一剑倾国
“你胡说!”夏万里疾言厉色道,“你就是个通缉犯,鹰衙司的人看到你,肯定要抓捕归案,你以为凭你一张巧嘴,就能把拒捕说成自卫吗!”
“这便是我来见太子殿下的第二个目的。”燕离道。
“说。”姬无忌道。
燕离拱手道:“好教殿下知道,在下自打入世以来,不断遭到龙皇府以莫须有罪名的迫害,至今一概罪名纯属子虚乌有,有人为了达到自己目的,滥用职权……”
说到这里,他眉头一拧,连忙捂住嘴,轻轻地咳嗽几声。
姬无虞敏锐发见殷红的血迹,自他的指缝泄露出来,目光微闪。
“对不住,日前受了点风寒……”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实在不像受了点风寒那么简单。但在场无人关心他到底是风寒还是受伤,只想知道他指控的目标是谁。
这个时候孤鹰的脸色渐渐变了。
燕离适时地望过去,冷然地说道:“而滥用职权的,便是这位神捕孤鹰。最开始,他试图利用我去飞鹏堡盗取巫神宝鉴,所以给我按了一个淫贼的罪名,由于在下拒绝屈从,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冲突。当然,你可以不承认,这本来也无关紧要,现在我倒要听听,龙皇府又给我定了一个什么罪名?”
一面之词当然无人会信,哪怕他说的是真的,也没有人傻到把他的话当真。
“什么巫神宝鉴,本座从未听过,你再敢胡说,本座便治你一个诽谤朝廷命官的大罪!”孤鹰厉声叫道:“你再给本座听好了,简氏满门被杀,有人目睹你与绿林众首领黄天霸同行,龙皇府怀疑你勾结绿林众杀人放火抢劫,梁府主去抓你,至今下落不明,说是不是你干的!”
这个质问荒谬之极,在众人听来,不免觉得孤鹰有些病急乱投医了。虽然真相就像孤鹰所说,可往往真相,就是最容易被忽略的。
就好像燕离杀死梁文这个真相一样,在他们心中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燕离讥嘲着道:“你说我勾结绿林众,只要随便找个人来指认我就行了,是也不是?那么我也要指认你勾结绿林众屠杀简氏,反正只要随便找个人来给我作证就可以了。那么我倒想知道了,这个世上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再说到梁府主,我自寿宴开始就座,全程未离过场,敢问梁府主去抓的人,真的是我燕离吗?”
姬无虞的目光从燕离的手挪到他的脸上,意味深长地说道:“燕兄弟果真没有离过场?”
“二皇子若不信,可以问同桌的张、李、甄、许等等大人,他们可以为我作证。”燕离道。
姬无虞微微一笑,道:“这里是东宫,凡事当然都要皇兄定夺。”
说着转向姬无忌,“皇兄以为如何?”
姬无忌神色还是淡淡的没什么波澜,道:“我不管龙皇府的事,也不想知道它如何运作,有罪就审问,无罪就释放,没那么复杂。”
燕离的心中一沉,他发现自己想简单了,太子跟二皇子之间的矛盾恐怕还没到他想象中那么尖锐的地步。预想中左右逢源的局面恐怕无法实现了,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是漏算一个环节。
生死棋局当中,漏算一步,就足够致命了。
孤鹰缓缓地笑了起来,沉沉地说道:“燕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有罪无罪,跟我回鹰衙司审问一二,便水落石出了。”
他的目光盯住姬无忌,后者却根本已经不看他了,他的心渐渐地冷了下去。
怎么办?
反抗?
怕是会当场被杀死!
只差一步而已!
过了大考,就算拿不到前三,也能拿到灌顶资格,届时便是海阔天空的局面。
没想到到此却功亏一篑。
他的目光缓缓地转到姬无忆的身上。
姬无忆依旧是一副傲慢的姿态,看来根本不打算管这件事。
感受到夏万里与刘向秀嘲笑的目光,场内众皇族子弟的不屑和轻蔑,还有已经逼近过来的孤鹰,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行按捺住拔剑的冲动。
小不忍则乱大谋!
“哼!我听说有个小王的狗腿子在这里闹事来着,在哪里在哪里?竟敢在太子殿下的寿宴上闹事,看小王不打断他的腿!”
就在这时候,一行三人蛮横地推开阻拦的侍卫,大步从楼下走了上来,为首是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双狡黠灵动的双眸,在触及到燕离的背影后,便显出欣然之色来。
姬玄云就好像及时雨般出现在阁楼里。
燕离一怔,旋即缓缓地笑了起来。
“你这个狗腿子!”姬玄云笑骂道,“原来在这里啊,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小王拿下!”
“喏!”
他身后两人一个是黑脸陆汗青,一个是老头袁复论。
俩人跟燕离都不陌生,直接走到了他的左右两边架住他,并将威胁的目光投向孤鹰。
孤鹰眉头一皱,只好把目光投向姬无虞。
“玄云,你这是在干什么?”姬无虞沉下了脸来,有一种可怕的威严在他脸上酝酿。
“二皇兄啊,”姬玄云笑嘻嘻地道,“我在抓我家的狗腿子啊。没错,就是这个燕离。”
他吊儿郎当地朝着姬无忌拱手道,“太子哥哥,这厮竟敢背着我在东宫闹事,简直让我颜面无光,忍无可忍,这就带回去教训教训,您没意见吧?”
场内也只有他敢对姬无忌这么说话,因为他的背后是魏王境。
虽然他只是一个世子,但却有两个“陆地真仙”做护卫,就算是端阳公主,也没有这等待遇。
姬无忌冷漠地说道:“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言下之意就是说,你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这是不是你的人,大家心中都有数。
“那就让他自己来说。”姬玄云碰了燕离一下,“喂,猪头,快告诉他们,你是不是我的狗腿子?”
燕离却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