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通灵画师
整个宿舍区域,幽暗无比。只有绿化带旁竖着的路灯,年久失修,忽明忽暗。
我看着杨美佳快速走进黑暗,又走进路灯的光晕,再入黑暗和光晕,如此循环,直至最后,她的身影拐入别的建筑区域,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她拐过那个拐角,再走几分钟,就可以回到女生宿舍。应该没有问题。
我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多。
一整天,滴水未进,但是我并不感觉到饿,只觉得头晕。这是轻微低血糖,还是要吃一点东西,我自己安慰自己,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往自己的宿舍走去,路过路灯旁,飞蛾扑向光源,被电打得噼里啪啦响。焦糊味随即飘来。
我全身都是汗,黏在身上,酸臭酸臭。
宿舍里已经熄灯断电了。想上去吃泡面都没有热水。
我叹了一口气,想起以前在铺子里,没电没水,也不至于饿死,可以大方的做一个伸手党,去旁边吃硬片的铺子里要。
真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环顾了一下,只有开水房,还亮着一丝红光。
心情不佳,我开始暗骂,是哪个二货在开水房里装红色灯泡,人家月季香阁好歹是个古宅子,红光也算增加情调,你它娘一个开水房亮红灯,跟停尸间差不多。
不过开水房是自助的,这点倒是不错,只要有钱就行。
我要先回宿舍拿一趟开水瓶,这个点,宿舍门绝对锁了,我虽然可以撬开,但难免不发生响动,宿管就睡在一楼,万一被抓了,杀人的嫌疑没洗清,又来一个盗窃未遂。
我悲伤的认为,自己的命运,肯定会出事。
还是走保险的一步棋,当即决定,用矮子教我的,要当盗墓贼,入门第一课——爬水管。
宿舍不算高,也就三楼,窗户也没锁,里面估计也没人,我就拿个热水瓶,一上一下,麻溜的。
我朝手掌上啐了两口唾沫,深吸一口气,直接跳了上去。
这男生宿舍的水管,真不是我说,哎妈!太骚了!
这些少年们,都对水管做了什么!
爬到三楼,推了推窗户,我就愣了,谁特么给老子锁上了!
我又不敢敲,要是真是瘦猴他们回来了,那几个胆小鬼,看见三楼窗户外有个手掌贴着玻璃,能吓死。
老子明天就去买本黄历,不看不出门。
我刚准备再爬下去,就在这时,猛地一下,窗户噶啦一声,就拉开了。
心理素质到底不行,这一下,手一松,暗叫不好,身体立刻往后仰。
说时迟那时快,房里伸出一只手,使劲一提。
借着这个力,我另外一只手迅速抓住窗檐,腰部一挺,翻了过去。
房里的人接住我,扶我站稳,一抬头,就看见兔唇男的脸。
他疑惑地道:“干嘛呢?”
我说说来话长,我只是来拿热水瓶。
他也没多问,哦了一声,转身走进屋里,爬回床上。
“下去的时候走门吧,我有钥匙,就在桌上。”他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大大方方地走门,这种感觉真好。我提着热水瓶,很快来到开水房。
还没走进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谁?这么晚打开水?”
我闭了闭眼,心说这是日了狗了?老子怎么走哪儿都不顺利!宝宝心里苦!
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一个拿着手电筒的人。
定睛打量,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怎么又是这个刘保安?它喵的真是阴魂不散!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道:“饿了,想吃泡面!”
刘保安也很惊讶,“怎么又是你!”
我暗道:这是老子的台词!
“你女朋友呢?”他接着问。
我道:“报告,她已经回宿舍了,我们是纯洁的同志友谊!”
刘保安皱着眉头,不知怎的,手电筒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
“打完了开水,不知道关水龙头吗?”他突然严厉道。
我一愣,“我还没打呢!”
他的脸色刷的就白了,手电筒移向我的身后。
我转头过去,这才听见,开水房里,确实有哗啦啦的开水声。
他走了过去,一边嘟囔道:“真的不是你开的?”
我摇头说我对天发誓,要是我开的,死爹死娘。
刘保安没理我,蹑手蹑脚地朝里面走去。
我跟着他,开水房里面没有灯,只有外面的红色灯,能照亮脚下的路。
越走近,我就越觉得不对,水声变大了!而且这里面,怎么那么热?
开水房里非常大,刘保安的手电筒只能照出一条直线。
房间中间有竖直往前延伸的两列水槽,每一列,都有许多水笼头。
热水是锅炉统一烧的,24小时不断。
刘保安没敢往里走,我能明显的看见他手都在抖。
他轻轻走向左侧,眼睛盯着前方,手在墙上摸索着电灯开关。
十几秒后,他打开了灯。
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整个开水房里的水龙头全部被打开了。热水哗啦啦地流了不停。沸水带出来的蒸汽,使得里面视线一片朦胧。
刘保安的整个身体剧烈颤动,眼睛睁得浑圆,他机械地往前挪着步子,我并着他,一起朝水槽走去。
刚走到水槽边上,我还没看清楚,刘保安忽然一声凄厉地惨叫:“鬼!鬼啊!”
接着那一瞬,他跌倒在地,然后自己又翻了过来,手脚并用,狂奔了出去。
我屏住呼吸,扇开眼前的蒸汽,就看见,水槽里的沸水中,潜伏着许许多多的长头发,顺着水流,流向下水道。
这不是胖古跟我说过的,不思议事件的其中之一吗?
怎么回事?鬼眼漂能影响到这么远的位置?
我卯起胆子,关掉了几个水龙头。然后,弯下身子,往水龙头的管道里望去。
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又打开了其中一个,流出来的,只有透明的水。
等等,如果真的按照胖古说的,头发应该是从水龙头里冲出来的,为什么水龙头里那么干净?
又仔细看了看水槽里的头发,我抓了一把,将它们放在手心里,仔细看了看。
这些头发的发尾,还有一点点黄色。
娘的,哪个女鬼还染发!鬼中杀马特?
这是有人在搞鬼!
我回头看了看周围,蒸汽朦胧之中,似有似无,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我,我一把捏紧手里的头发,咬牙暗骂:到底是谁?玩阴的,算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