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通灵画师
底下的藤蔓盘根错节,像很多条巨蛇,卷伏着身体在沉睡。
在我的右侧,有一个不到半人高的小洞,形状很不规整,不是人造的。
我从顶上看见的光,就是从洞里照射出来的。
那只笔正好掉在洞口。
刚准备伸手去捡,猛地,就听见,洞的另一头,有嗒嗒嗒嗒的响动。
我马上停了下来,一个转身,背部紧贴在了洞口旁边的石壁上。
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洞口,握紧画筒刀,刀刃朝下。心说来吧来吧,不管什么东西,只要伸出来一点,老子就先下手为强!戳得你娘都不认识!
等了一阵,手都举酸了,对面也没有动静,就连那嗒嗒声,也消失了。
我咽了口唾沫,心里疑惑:难道是我听错了?声音不是从里面传来的?
我看着那笔,想把它捡过来,又怕我一动,那边伸出一只手什么的。这种情节电影里多的是,往往被抓了,就领便当了。
我不敢贸然行动,但是那支笔掉在那里让我莫名的移不开眼。它好像是一块磁铁,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把心一横,心想老子现在有忠心小鬼护身,又是在阴气旺盛的地方,老子就是牛逼就是叼,怕毛!
虽说中二,但这自我催眠还是有用。
我做了一个三阶跳远的预备动作,看准目标,接着一个遁地滚,又快又准地拿到了笔。
我心里暗喜,自己越来越灵活了。还没站起身来,突然就发现,从洞里传来的那一丝光亮,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减弱了许多。
从洞口,投射出一道细细的影子。
脑子一下没转过弯儿来,条件反射地就朝洞里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看,我的心里化妆迅速瓦解,倒吸一大口冷气,往后退去。
洞的那边,也有一只眼睛,正在看着我!
那眼睛的主人没有把洞口堵死,那人只露了脸的一角,光从他的脸下方往上照,只感觉这人脸色苍白,印堂发黑,眼角上的皮,竟然撕裂了!就这样吊在半空中。
难道又是僵尸“白复”?娘的,他怎么又到这里来了?顺移?穿墙术?
不对不对,我甩了甩头,等等等等,这个景象,我好像在哪里遇到过?
正当我还在胡思乱想,对面的人,猛地开口,声音有些颤抖:“谁?谁在那儿?”
我听第一个字就认出来了,随即松了口气,回道:“是我,梁炎!”
对面那人是花七,我听见他也长出了一口气,紧接着,看见洞口的光晃了晃,他道:“过来吧,这边安全。”
我收好那支笔,趴在地上,匍匐了过去。
直起身后,才发觉,那光线,原来是花七的狼眼手电。
他给我照明过后,又把手电放到了洞口的位置,让光继续照过去。
接着他就在我面前,开始撕脸皮。
边撕,他边告诉我,他是第一个到达这底下的人,确定安全后,就把手电亮着,给我们指引。
我被藤蔓包裹后,他们准备下去救我,结果,也被包裹住,拉了下去。
之后他的经历跟我一样,也到了一个石窟,石窟中间里也有一个棺材。同样的,棺材里也爬出了一只蜈蚣。
在消灭蜈蚣的过程中,他的皮被撕烂了。
脱下那层阿画给他特质的皮后,花七露出了他那张当红偶像的脸。
让我在意的是,他简短的叙述中,并没有提到,棺材里还有其他人。
难道,只有我的石窟里,有另一个人?
我试探地问道:“只有蜈蚣吗?”
花七眯了眯眼,“怎么?打上瘾了?有蜈蚣还不够?”
他顿了顿,转头盯着我,眼神中透出一股异样,“还是说,你遇到了别的什么东西吗?”
我张口,刚想说我遇到了一个不死不活的人,转念一想,自己把他撇下,要是花七问我为什么没救他一起出来,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说我就是随口一问。
花七没继续问,让我长出了一口气。
接着他让我坐到洞口,借着狼眼手电的余光,他拿出匕首,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我这才注意到,这里的地面,不再是石窟里那种自然岩层。而是青石砖。
匕首在青石砖上,划出了白色印子。
花七让我不要说话,听他说。
借着,他在圆圈中,画了九个格子。
他告诉我,他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构造。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确确实实的是花家所建造的封鬼殿。
之前他在院子里搭建出的模型,其实并不是完全错误的。
只是顺序不对。图纸上画的,是整个山体内部构造的镜像图。除去力矩的作用,这个也是造成模型坍塌的原因。
花七说了些建筑学里的原理,我根本就听不明白,他也没准备解释,用他的话说,那都不是重点。
他指着地上的圆圈里的九个格子,道:“这才是重点。”
这是一种古老的赌局,和俄罗斯轮盘很像,只有转动到正确的位置,才会出现一个缺口,那个缺口,称之为蛇眼。
当时他在搭建模型的时候,不知道这个轮盘有什么用,只是按照图纸,把它做了出来。
“但是,我错了。我做出来的,是一个平面,但是,它是一个错层立体的图形。”花七道。
我云里雾里,让他说人话。
花七叹了口气,道:“这个圆圈里的九个格子,相当于九个石窟,它们都不在一个平面上,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九层复式楼!”
我有那么一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每一层楼,都有一个轮盘,一个蛇眼,所以我们必须在蛇眼对准出口的时候才能出来!”
花七点了点头,继续道:“按我的推算,你所在的石窟是最高一层,我的是第二层。”
“等等!”我打断他,“九层轮盘旋转的顺序是从上到下的吗?”
花七说应该是这样的。
“那我应该是最早出来的!为什么你比我先来?”我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花七耸了耸肩膀,“也许我比你爬得快?”
我回忆了一下,当时我的精力是非常集中的,如果底下有人,我肯定会注意到。而且,我出来后,底下就一直有光。
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人,真的是花七吗?
我看着他的脸,总觉得,他的脸上,多了一丝阴怨。
我往后退了一下,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我警惕地问:“其他人呢?”
花七轻叹了一句:“他们估计还在轮盘里,所以,我们必须等他们,不过前提是,他们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