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通灵画师
窒息!空气一点点被挤压,我很快就无法呼吸。
我想敲碎这个裹在我身上的东西,但是分泌物很快就硬化。手脚无法动弹。
我像是被融进了水泥里。
脑子一片空白,无法思考,连求生的欲望,都感觉不到。
就在我马上要晕厥的一霎那,忽然,面前的硬壳碎了。
我大口的呼吸着,鼻腔里都是松树的味道。
紧接着,我的手脚被解放了。外壳发出嘎嘎声,一点点碎裂。
然后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整个人平摔到了地上,这一摔,把我身上其余部分的硬壳,全部摔掉了。
我艰难地直起身来,嘴里还有一个分泌物残留,不小心被我吞了进去。
感觉像是吞了一块带着松树味道的猪油,我一下子恶心得不行,开始呕吐。
呕吐完,我觉得自己胆汁都吐出来了。
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儿,我抬头看了看四周。
愣了一下,我才发觉,这里并不是漆黑一片。有灯?
没去找寻光源,我发现,那条黑色的藤蔓,直接从头顶的石层中插了下来,我,被它带入了一个房间。
准确的说,这里是一个石窟。
顶部大概有五六米高,弧形的,像一个倒扣的碗。
定了定神,我四下里望去。这里差不多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四周的墙壁上,刻满了我看不懂的文字。没有画。
墙壁里有一些发光的球体,它们镶嵌在石壁中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能让它们过了这么久,还不熄灭。
这个石窟的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黑色木盒子。呈长方形,很像一口棺材。
棺材底下,是一个金字塔式的阶梯。阶梯旁,堆满了骨架。凌乱地散在四周。
这些骨架,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人类的。其中有一个骨架的胸腔部分还没有碎掉,隆起有两三个人那么高。肋骨间隙很宽。我的记忆中,搜索不出有哪种动物,符合这巨大的身躯。
我也没靠近,抬头朝顶端喊了几句其余人的名字,但是无人应答。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其他人呢?他们还在上面?
我想起了自己第一个去摸藤蔓的事情,心里后悔不已,暗骂自己怎么那么手欠,简直了!
这地方阴森森的,棺材里也不知道有什么。那一堆骨头在那里,肯定是棺材里的东西把它们吃了。
老子只是背,又不傻,我暗下决心,绝对不会去碰那个棺材。
封鬼殿里有棺材,这不是花家的作风,他们严谨得近乎强迫症。下次我一定要问一问,花家是不是连房事和怀孕的时间都要神算子们帮着算好,以确保生出来的全是处女座。
胡思乱想了一阵,我决定从藤蔓上爬上去。
这藤蔓上连一片叶子都没有,也没有多余的枝条,不过主茎上,倒是有很多扭曲的条纹,勉强可以踏脚。
吃一堑长一智,我把鞋子脱下来,伸过去,像点鞭炮那样,伸过去,触碰了一下藤蔓,看它会不会吃了我的鞋子。
碰了一下我迅速后退,死瞪着它,发现它没有反应。
还是不能大意,我琢磨着,是不是它要感觉到人的体温和阳气?我咬开手指,涂了一丁点血在鞋尖上。
又试了一次,藤蔓还是没反应。
很好很好,我大喜,穿上鞋就往上爬。
鞋子还是登冰川用的冰爪,攀登起来十分方便,快到顶的时候,我又回头看了看石窟中央的棺材,呸了口唾沫,心说二比你来吃我啊!
从我被那黑色不明分泌物包裹到坠落的期间,其实并没有过多久,要不然我早就被闷死了。所以我有强烈的预感,只要爬上去,就可以看见头顶的断崖,和他们会合。
我不想再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一秒钟,这种想法化成动力,我一下就变身蹿天猴,爬了上去。
头上被藤蔓击碎的石层空隙比我估计得要小,下落的时候因为那层壳把我压紧了,所以只要我吸气收腹,应该可以勉强挤过去。
就算挤不过去,不要紧,我可以挖出去。
想着,我拿出了画筒,按上面的按钮,弹出刀刃。
不得不说,花七真的是个天才。他去当艺人唱歌跳舞,浪费了。
爬到顶端,我发现,确实挤不过去。而且还差很多,我咦了一下,难道,这个石窟,会自己愈合?
这让我不安,想把我困在这里?尼玛没门儿!
我抓起画筒就开始向上凿去,石头渣子掉了我满头满脸,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摔掉渣子继续干。
越凿,我心里越惶恐,因为不管我凿下多少石头,顶上的空隙也没有变大,感觉我凿了多少,它就长了多少。
我急得呼吸乱了,手臂凿酸了,空隙还是一样大。
简直就要崩溃,就在我停下来想换个手继续凿的时候,猛地,我感觉头上有一股视线投射下来。
阴恻恻的,让我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我缓缓地抬起头,只见,空隙里,有半张脸,正贴着空隙,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
说不出的怨毒。
我背上的汗毛一下就支棱了起来,并不是因为这个东西突然出现,让我害怕。而是,我认识他。
细长的眼睛,如蛇般的目光。是白复。
我愣了一下,“白…白大哥?大师?花七呢?”
我心里知道不对劲,他怎么变成了这样?但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事实证明,我就是天下第一作大死。花七两个字还没说完,他就像受了刺激,把头往回一缩,紧接着换成手臂,瞬间伸了下来。
我啊的一声大叫,立刻闪开,冰爪一个没踩稳,差点就翻了下去。
五六米啊,可以摔得半死!
他的手臂堵住了空隙,头不能同时伸进来,我看着他在空中乱抓,忙去瞧他的手指!
小拇指断了一截!
他果然是白复?我心里一咯噔,在我掉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们遇到了什么?
忽然就在这时,我听见一声脆响,抬起头,就看见石窟正在愈合,石层深深嵌入了手臂之中,最后一下,石窟完全闭合的同时,手臂被切断了。
无力的掉了下去。
我已经脑子混乱了,恐惧和焦虑混杂着,木讷地爬下了藤蔓。
跪在手臂旁边,我才发觉,这条手臂,不是新鲜的躯体,断裂处连血都没有,只有青紫色的腐肉。
白复死了?而且死了很久了?然后尸变了?那我究竟在这里呆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