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通灵画师
气流在耳边迅速穿过,风声贯耳。
这一刻我竟然感觉不到害怕,也许人在临死前,都会有这种不真实感。
我真的要死了?
曾经的几个月,我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已经变得很强大,已经被赋予了很多力量,可以战无不胜。只要我愿意继续追寻下去,所有的真相,都会被我知晓。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是到头来,现实给了我一个耳光,我还是一无是处,没有其他人的帮助,我连一把头发都敌不过。死在一块头皮手上!
就在这一瞬间,不知为什么,我的眼前闪过居魂的身影。他是个谜,难道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对他知之甚少,他究竟是为了找寻自己的记忆,还是有别的目的?为什么,他要刻意拒绝别人的靠近?
我无法理解,在自己快死之前,怎么会想到别人的事情。
不知道下落了多久,也许就是几秒钟后,我猛地感觉到后背一震,身下传来了很多碎裂的声音,却不是冰。
同时从背后直接传来一阵生疼,肺部像要炸开了,然后一股咸辣的液体反涌进我的嘴里。
然后灌入气管,让我不停咳嗽。
我心想老子真它娘的命大,这里又有一块岩石!
摔得虽然疼,却还没到动不了的情况,刚想起身,我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阵呼啸声。
想避开已经晚了,两个画筒连续砸到了我的脑门儿。
好东西就是好东西,硬度没得说。我被砸的同时,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头上肿了一个包,我爬起来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
如果我真死了,几十年后尸体出现在山脚下,别人怎么也想不到,我是被自己的武器砸死的。
我踉跄地站起来,天还是黑的,但是雪已经停了。
我摸索着捡起两个该死的画筒,站起来,突然就听见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嘶嘶嘶嘶。
我立刻不动,仔细听这声音,是从我的身旁传来的。什么东西?蛇?
不对不对,蛇的声音我很熟悉,这好像不是动物。
我转过身去,猛地一个激灵!在我的身边,赫然出现了一个山洞!
有风从山洞里吹出来,轻轻地吹在我的脸上。那嘶嘶声,就是风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该不会,是封鬼殿的入口?
八九不离十了,封鬼殿处阴气最重,那女人的头皮掉在这里,发生了异变,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样想着,我一下就精神了起来,吐掉嘴里干涸的血块,我走了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亮光,我无法估计它的大小。
我走得很慢,生怕脚前会出现什么空洞,我吃过这样的亏,所以就更加小心了。
里面虽然有风,却无比温暖。
我算着步子,扶着墙走,我每一步大概走了半米的样子,就在我迈开第二十步的时候,突然,脚尖踢到了一个硬物。
我迅速收起脚,蹲下来,伸出手,向前摸去。
只有一臂的距离,我一下就摸到了,前面似乎有个台阶。
台阶,是向上的。
我心里产生疑问,封鬼殿不是在山体里面的吗?我下落下来并没有摔死,证明高度不是很高,那这个向上的台阶,通到哪里去?能回到地面上吗?
能回去也是好的,至少,先跟他们碰头再说。
我按了按自己受伤的背部,觉得越来越疼。这是不好的预兆,我强打起精神,往台阶上走去。
黑暗中,我隐约觉得,这个阶梯是螺旋向上的。螺旋是花家喜欢用在建筑里的一种构造。我有强烈地预感,这里,肯定是出自花家人手。
不知走了多久,我感觉肯定走了很远,越想越觉得不对,这个距离,再怎么螺旋,也应该回到地面上了啊!
我累得受不了,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
我有种错觉,我走了这么久,仍然在原地。
我记得小的时候,学校门口有卖小宠物的商贩,他们会把松鼠关在一个圆形的笼子里,松鼠就不停地跑,笼子不停地转,但是松鼠根本就没有跑出去一步。
我买过一只,当时只觉得这松鼠的样子太搞笑了,然而买回家后,它也一直奔跑,没办法休息,没办法进食。最后,隔了两天,松鼠死了。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它死的样子,牙齿死死咬着铁丝笼,眼睛闭不上,眼神空洞,但投射出深切的不甘。
我现在的处境,就有点像那只松鼠。
我开始恐惧,是不是自己最后的结局,也是跟那只松鼠一样可以,累死了,却还是原地踏步?
不敢再往下想了,我立刻站了起来。
刚往上走了两步,我的手下突然就失去了支撑点。赶紧保持住平衡,再摸过去,我发现,这里有一个岔路口。
用脚去试探了一下,这个岔路口也有台阶,只不过是向下的。
尼玛这是逗我玩儿吗?老子走了这么久,难道要我再走下去?
我能想象,最后自己走下去,发觉又回到了起点——自己摔下来的地方。
老子不上这个当!我当即无视掉岔路口,继续往上走。
走走停停,我几乎都要虚脱了,汗不停地冒,背疼得直不起来。
娘的,要是内出血而死,还不如一下摔死呢!老天是跟我有仇吗?死都不给个痛快!
我叹了口气,拖着就快半身不遂的身体,咬牙一步一步往上挪。
又走了一支烟的功夫,我猛地就发现,头顶上传来了一丝光亮!
看到光,就像饿货吃了士力架,我一下来劲了,卯起往上蹿。
台阶顶端一出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冰。
再转头,我发觉自己在一个冰洞里。
冰洞不深,一眼就可以看到外面。
喜悦还没冷却,我一下就懵了,只见洞口外面白花花的一大片,暴风雪,居然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积雪已经把洞口堵住了一大半儿!
我飞奔过去,彻骨大寒冷之气瞬间袭来。
我想从洞口爬出去,刚探出头,就收了回来。我没有护目镜,没有帽子,手套,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出去了,也是死。
考虑再三,我决定先回到温暖的地道里,等风雪过去。
边想边退,当我退到冰洞最底部的时候,我立刻就愣住了。
刚刚的地道出口,竟然不见了!只留下一堵冰墙,冷冷地矗立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