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通灵画师
我做梦都没想到,那条傻里傻气的菜花蛇,其实一直都在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我自己理解错了。
我仰着头,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尽管是我把它招出来的,但是待在它的身边,还是有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它直立起来有将近二十米,比那人鱼老母大了几个圈儿,全身青黑色鳞甲。
最让我吃惊的是,它有九个头!这尼玛是条九头蛇!
以前我问它叫什么名字,它其实已经回答了我,是“九”,不是“酒”!
先入为主真可怕!
小的时候,我家有本插画《山海经》,里面记载了这种奇特的生物,或许不能把它称作生物,九头蛇,是阴间的守卫。
在国外的文献中也有过这样的记载,虽然描述的相貌和名字有极大的不同,但是它的职能,都是一样的。
我幼年时期的想象力极为丰富,当时对九头蛇印象特别深,主要是它的样子实在是太帅了。
我也一直都认定,古人所写,所画,所记载的东西,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当时在上小学,我记得,在美术课上,老师要求我们画了一张自己眼中最喜欢的动物,而我画的,就是九头蛇。
全班同学都笑话我脑子奇怪,我跟他们争辩,还打了起来,山雀把另外一个男生的头都打得见了红。
也是那一次,我才跟他关系越来越好。
山雀是我心里的一块疤,揭了就痛。赶紧止住思路。
不是亲眼所见,调动了所有的存储记忆的脑细胞,只怕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我还有过那么执着的时候。
九蛇闪亮登场后就不动了,只是一直在吐着信子,九个脑袋都转向我,橘色的眼睛里,瞳孔眯成了一根细线。
我眼角转向矮子那边,清晰瞥见人鱼老母抬起了头,她的注意力,被九蛇吸引了。
我以为它会风姿飒爽地扑向人鱼老母,但是它就像被冻住了,我愣了一下,它怎么了?
我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突然间,我发现,它的眼睛,正在慢慢地闭上。
“你丫的!整了容也没有卵用?还是个呆货?喂!草!别睡啊!”我一下急了,狂拍它的身体!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吴医生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呻吟,我这才回过神来,一看,他脸色已经全紫了。
他已经窒息了。要快点把小人鱼从他喉咙眼儿里拔出来。
我的腰部以下已经全部失去感觉,我心里祈祷,希望别留下什么半身不遂的后遗症啊。
想着我赶紧对着九蛇大叫:“快,快把他嘴里的人鱼给老子弄出来!”
声音刚落,只见九蛇簌地一下,九个头都低了下去,我还没看清楚,只见一道青色,如同闪电,从我眼前掠过。
接下来的一刹那,九蛇猛地把一个头冲向吴医生的嘴边,用信子轻轻一卷,那小人鱼毫无反抗之力,哧溜一下,就进了九蛇的肚子。
我立刻爬过去把吴医生扶着做了起来。
他吸了两口气,又抽了两下,醒了。
我见着法子有效,赶紧回头看九蛇,它也没动作,就悬在空中,愣看着我。
它娘的,真是个牙膏变的,挤一下才动一下。
我叹了口气,心说怎么外婆的灵兽就那样聪慧,老子的灵兽,就是个呆萌逼。
母不嫌儿丑,我摇摇头,对九蛇喊道:“把你爹腿上的也吃了,再把前面的也吃了,爹今天给你开开荤!”
九蛇听了命令反应就很迅速,立刻就照做了,那些小人鱼从我腿上脱落的同一时间,我就恢复了知觉。
等它冲出去的那一刻,我一下想到了什么,随即补了一句:“千万别把自己人也吞了啊!”
九蛇扭动着身体直奔而去,我感到身下的平台,都颤抖了一下,地面似乎都要裂开了。
九蛇把九个头都贴扶在地面上,张开巨大的嘴,信子在地上扫,我一看架势,就知道这呆子后面的话全都没听见。赶紧大叫一声:“你们快让开!”
矮子他们其实已经全看傻了,听到我这一嗓子,几个人才四散开去。
人鱼老母也不是摆看的,一见自己的孩子们就下了蛇肚,哪里肯善罢甘休,就听见她仰头长啸一声,我们身后的海浪轰隆一声就压了下来。
霎时间我就看见,矮子一个人,顶着炸药包,蹬着人鱼老母的肩膀就跳了上去。
随后我整个人就被海水包裹了进去,安全无法用力,喝了两口水就呛得昏天黑地。
在水里,我隐约听到了一声闷响,紧接着,我身旁的水,就变成了红色。
他成功了。丫的…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人…
我想着,脑子却越来越重。
就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猛地就觉得身子底下有什么东西顶了我一下。
我一下子就惊醒了,眼前的水开始极速川流而过,泛出白色的气泡。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突然身体一沉,空气钻入了我的肺中。
我大口的喘息着,等意识恢复了,才发觉,我正坐在九蛇的背上。
我就像看见儿子第一次开口见爹的那种感觉,兴奋得眼泪横流,丫的,这呆瓜终于开窍了。还知道救人。
救人……对了!矮子他们呢!
我心里一紧,低头就去看我身下,这才发觉,九蛇正爬在鱼骨索桥上前进。
我大喊:“回头!回头!”
“回头个毛啊!后面被我们炸塌了!”
我一愣,矮子的声音!他在哪儿?
四下里望去,忽然就发觉,九头蛇的另外几个头上面,趴着矮子,袁天芷,还有布鲁克公司的人。
矮子拿出绢纸,又定了几次位置,因为九蛇只听我的指示,所以矮子都要先把位置告诉我,我再复述出来。
这一下真是快多了,矮子一边有气无力地趴着,一边道:“小梁,你丫有这么棒的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害得哥哥些走了那么多弯路。”
我道:“你以为是滴滴打蛇啊?随手就来,这是老子的血汗换来的!”
这么说其实也没错,招九蛇出来后,我就觉得身体特别的重,异常疲倦,腿都是软的。
我越来越困,眼睛皮止不住的往下耷拉,头点的像鸡啄米。
就在我要睡着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觉到,身下一空。
紧跟着,整个人就翻滚了出去。随之旁边传来矮子哎哟的声音:“卧槽,到站了也不喊一声!”
我看了一眼手边,九蛇又回到了画卷里。
我的体力瞬间恢复了很多,赶紧爬起来,把画卷小心收好。
矮子揉着膝盖,接着咦了一声,然后大笑三声,“到了!到了!满月!”
我这才发觉,我们正好摔在了一个平台上,平台的正中间,出现了一个阶梯。
阶梯很长,头顶上黑不隆咚的,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正当我想爬起来往上一探究竟的时候,猛地就感觉到后脑勺,有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我。
这触感,再熟悉不过。我靠,不是说事不过三吗?老子自从上岛,已经被枪指了几次了?这伙儿人,是不是怼人上瘾啊?
啰嗦冷冷地在我身后道:“小梁先生,咱们演一家人的戏码就演到这儿。你身上的东西,也该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