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熟悉的大唐
海上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这预示着海民和水兵绝大部分的娱乐只能在岸上。
看这些水兵着急上岸的情景,陈方对刘怡轻轻笑了一下。
“怡儿,你说他们这么着急是做什么?”
“喝酒,吸烟,找妓女。”
“他们是奔向家的方向。”
刘怡听不懂了,他们奔向家,明明是酒馆,旅馆这些地方。
陈方不再说什么了,放下马车车窗的布帘,微微靠在车壁上。
老疤说,海民的家是妓女的怀抱,也许对于长年在海上奔波的海民和长期在海上训练的水兵,这句话太对了。
刘怡看陈方闭了眼睛,靠在车壁休息,就轻轻依偎在他怀中,温顺的像是一只猫儿。
陈方轻抚着刘怡的背,马车沿着海岸道路前行,经过越来越密集和庞大的货仓。
此时这些货仓已经不够用了,北港征用了许多奴隶,正在加紧布置货仓,不过还是有许多货物此时暴露在露天环境。
前方一堆货物坍塌,马车不得不停了下来。
监工已经用皮鞭驱赶着奴隶搬运货物,口中骂骂咧咧,手中的皮鞭毫不留情抽打在动作稍慢的奴隶身上,抽打的对方鬼哭狼嚎,身上皮开肉绽。
陈方牵着刘怡的手走下被货物挡住的马车,陈方静静看着监工手中的皮鞭在奴隶身上抽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也许是看到靖南公主的车驾,看到公主正在望着他们,监工手中的皮鞭抽的更狠,口中的骂骂咧咧也更激烈了。
陈方叹了口气,这就是这个时代,城堡中的贵族生活,必然是以平民和奴隶的血汗铸就的。
做人上人真好,可以牵着公主的手,看那些奴隶被抽的满身血痕,听他们痛苦的呻吟和哀嚎,不必做那被皮鞭抽打之人。
对命运的抗争,对于他们,也许就是这呻吟和哀嚎了。
货物很快被清理,道路得以通畅,马车重新踏上它本该行进的道路。
货仓越来越多,许多赶工的货仓其实只是薄薄的木板。
这些货仓中,有南美运来的各种土特产,枪炮,火药,粮食和别的。
这个时代的人,或许还没经历过仓库区大爆炸,火药这种东西竟然在海港成吨的堆积在一起。
想想后世的港口管理那么严格规范,港口发生大爆炸也不是一次两次。
如果北港港口这里有一星星火引燃了火药,那后果...
陈方在等一个机会,铁甲舰全部归港的机会。
此时看着连绵的货仓,想到自己要亲手葬送北汉经营不知道多少年的这些家底,陈方看了看身边的刘怡,轻轻心中说了一声对不起。
世间难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终归是要到了选择的时刻,他必然要在左手右手之中选一个。
如果还能穿越一次,陈方想自己穿越到此时的北汉,穿越到这位靖南公主身边,呵护她一生,补偿她一生,陪伴她一生。
可世间没有如果,人生有很多的十字路口,选择处处存在,有时艰难,有时左右为难,有时候,有些选择无论是如何选择,都让人痛彻心扉。
不过路总归要向前走,陈方看了看刘怡,轻轻捏着她的玉手。
“怡儿,我想回去了。”
“不是说好要来看我们在美洲训练的兵士么?”
“有些累了!”
“哦,那好,我们回去。”
马车行进石堡,正巧有两辆马车一同到了石堡之外,那马车上有剑盾蔷薇标志,是皇室的马车。
马车上的侍从下车,向同样下车的靖南公主微微躬身。
“是皇兄赐婚的旨意么?”
“公主殿下,您这样问,手下还如何宣旨?”
“皇兄的圣旨给我,不然接旨还要脏了我的裙子。”
侍从无奈,只能递了圣旨,陈方也无奈,为何在这个时候汉皇的赐婚旨意正好到了北港。
刘怡已经自行打开圣旨,然后看了一番,拥住陈方。
“萧默,我们今晚就成婚,本来不该如此匆忙,应该到黑天鹅堡举行婚礼的,不过战争在即,怡儿却也不想再等下去。”
陈方心中叹了口气,本想拒绝,但看了看刘怡,终究没能狠心拒绝。
婚礼很急,急得要命,下午北港的教堂就在准备,暮色起时,陈方和刘怡就到了教堂。
本来身为汉人,陈方不喜这种欧式婚礼,不过一来赶时间,二来刘怡说自己想体验一下,陈方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了。
婚礼仪式很简单,简单到粗暴。比起中式婚礼,陈方只能感叹洋人婚礼的简单直接粗糙。
等婚礼结束,陈方和刘怡就回了石堡,马车上,刘怡依偎在陈方怀中,从她脸上,都能读出她此时心中的愉悦。
马车经过北港海湾,陈方看到六艘铁甲舰正整齐划一的停泊在港湾之中。
之前三艘,这两个多月,船厂那边又交付了三艘,此时的北港,总共拥有八艘铁甲舰其中的六艘,两艘还在船台。
陈方看了看夜色中路灯映出的铁甲舰轮廓,心中感叹了一句,为何恰巧是在今晚。
马车进了石堡,刘怡始终依偎在陈方怀中,进了寝室,这位北汉公主颜色间都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萧默,我们终于成婚了,虽然匆忙,毕竟我嫁了你,你以后就是我的驸马。等战争结束,在黑天鹅堡,我再为你补一场隆重的婚礼。”
陈方不知道说什么,看着女儿颜色,手抚着那极致玲珑窈窕的腰身,深深吻了一下刘怡。
两人坠入爱河,石堡的床幸亏够结实,不然有崩溃的可能。
深夜,刘怡慵懒的靠在陈方怀中,看着城堡外面夜空在窗口的影迹。
“萧默,好想一直这样陪着你,陪着你,看你看书,看你发呆,看你看我的目光。”
“萧默,你不知道怡儿心中有多喜欢你,喜欢的忘了自己是谁。”
回应刘怡的是一个深吻。
近了凌晨,这位北汉公主才沉沉睡去,陈方起身,披上衣服,取了外套。
外面的夜到了最深沉的时候,六月的风终于不再冷了,从石堡里匆忙走出,陈方步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