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铁骨铮铮

    霍光廷忙道：“师叔，如果你老实在不方便的话，师侄可以当做没有遇到你老。”
    燕髯客问道：“那不是害了你吗？”
    霍光廷说道：“师侄怎么说也是大内供奉，倘若被皇上知道了，顶多也就责备两句而已。”
    燕髯客听了，却是望着他，良久没有出声。
    忽地，燕髯客叹了一声，说道：“我都一百二十多了，还能活几年？如果你想让我进京的话，那我就进京吧。”
    霍光廷暗喜，但不敢表露在脸上。
    只听燕髯客缓缓说道：“我记得我上次去京城的时候，有位姓于的大臣跟我说过十个字。他说：天子守国门，忠臣死社稷。没想到一转眼之间，就已二十六年了。”
    闻言，霍光廷急忙站了起来，向后退开，单腿跪下，低头说道：“师侄该死！”
    “该死的人不是你。”燕髯客望了他一眼，说道，“二十多年过去，不该死的人已死，该死的人也已死。人能活多久？一百多年？死后有多大地方？不过是黄土一杯。但那不该死的人，就算死了，必定会被后人所铭记。相反，那该死的人，注定会遗臭万年。我知道你身不由己，可你须得记住，凡事都要三思，一步踏错，就会万劫不复，任谁也救不了你。”
    话罢，燕髯客大步离开。
    霍光廷不发一言，起来跟在后面，却也明白谁是不该死的人，谁又是那该死的人。
    ……
    不到两天，王默以神速过了海，终于踏上了舟山岛的土地。
    而他刚一上岛，走没多远，就看到了十几个人，为首之人正是“竹山帮”的陈护法。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叫道：“陈护法，你在等什么人？”
    陈护法微微一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满脸困惑：“小兄弟，你是什么人？我们以前见过吗？”
    王默愣了愣，旋即明白陈护法为什么不认得他。
    他以前叫“何中二”，现在是王默，陈护法又不是能识破他身份的绝顶高手，当然认不出他是谁。
    他哈哈一笑，说道：“你不认得我，我认得你啊。”
    “你认得我？”陈护法更加不解。
    “我不仅认得你，我还认得你们竹山帮的少帮主，还有新帮主。”
    新帮主！
    陈护法心头一震。
    “小兄弟。”陈护法忙道，“你见过我们帮主吗？他现在何处？是否安好？”
    王默笑道：“他很好，我就是他叫来的。”
    陈护法大喜，急忙将王默当做大人物，请去了竹山帮。
    尽管王默离开竹山帮不到一个月，可他这段日子经历了许多事，许多人一辈子也未必有那么多遭遇，此番回来，不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进了竹山帮以后，王默不但见到了毕胜男，还见到了骆家兄弟。
    没等王默开口，骆笑就盯着他对骆哭说道：“哥哥，这家伙有古怪。”
    “有什么古怪？”
    “我以前好像见过他，但又想不起他是谁。”
    “哈哈，我也是。”骆哭说道，“这位小兄弟，你是何方神圣，我们兄弟与你以前见过吗？”
    “见过啊。”王默笑道，“我还和你弟弟斗过呢。”
    骆家兄弟都是一怔。
    突然，毕胜男跳了上来，一把抓住王默的胳膊，喜气满面叫道：“我认得你，你就是何大哥！”
    王默不虞有此，难免吓了一下，说道：“你……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毕胜男仍是抓着他的手臂不放，甚至还故意靠近了一些，嫣然笑道：“我是女人啊。女人的感觉和你们男人不一样，只要我见过何大哥一次，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何大哥，原来你这么年轻，我还以为你是个大叔，原来是个哥哥，大不了我多少。甚至比我还要小呢。”
    “谁说的？”王默笑道，“我比你大一个月。”
    “是吗？”毕胜男笑逐颜开，“这么说，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了。”
    王默苦笑道：“对对对，过几天就是我的生辰，我是七月十五出生的。你快把我放开，我都被你抓疼了。”
    闻言，毕胜男也就松开了王默手臂。
    “七月十五？那岂不是鬼节？”骆笑叫道。
    “什么鬼节？”王默一时没明白过来。
    “小……帮主，鬼节就是中元节啊，俗称七月半，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骆笑说道。
    王默搔搔头，说道：“我知道啊，只是你一惊一乍的，我被你吓住了。”
    “原来真是帮主。”骆哭终于认出了王默，笑道，“帮主，你总算回来了。”
    “这些天没发生什么事吧？”王默问。
    “没有。”骆哭说道。
    “有。”骆笑说道。
    王默一愣，旋即正色道：“到底有没有？”
    只见骆哭瞪了一眼骆笑，然后说道：“有倒是有，不过已经过去了。”
    王默看出古怪，说道：“骆大，你赶紧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骆哭听他非要知道，只得如实说道：“六天前，舟山来了一伙人，我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家伙是海贼，而且有可能就是东海龙王的手下。
    奇怪的是，他们一不抢劫，二不骚扰官兵。到了夜里，武功最高那个潜入本帮，被我惊走了。
    第二天，有个武功颇高的海贼，我们兄弟都认得他，乃是东海龙王座下五个龙使之一，叫做刑沙，偷偷找上门来，约我兄弟出去说话。
    我担心出事，就让弟弟留在帮内，一个人跟着刑沙走了。
    刑沙问了几个古怪的问题，帮主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是何模样。
    我没告诉他，只说帮主就是帮主。
    他见问不出来，又不敢和我动手，就说要见帮主。
    我说帮主身份尊贵，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他便吓唬我说，他是东海龙王派来的，见不到帮主就不会走。
    我告诉他，别说东海龙王，就算是四海神龙，也得依我们竹山帮的规矩办事。
    他十分愤怒，但不敢发作，只好走了。
    我本以为当晚东海龙王会派人来本帮闹事，就让弟弟晚上小心点。
    可一夜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便知道东海龙王不会派人来了。”
    “为什么？”王默问道。
    “因为这是东海龙王的规矩，况且……”骆哭说道，“我们兄弟以前与东海龙王见过面，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王默大为吃惊：“这又是为什么？”
    没等骆哭开口，就听骆笑得意说道：“因为我们师父与四海神龙认识，要不是我们师父不肯下海做贼，哪轮得到东海龙王当上龙王？”
    王默听了，又惊又笑，问道：“难道四海神龙邀请过你们师父下海吗？”
    “是啊。”骆笑说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和哥哥当时才三十多岁。”
    王默想了想，问道：“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做镜花先生的人？”
    骆哭、骆笑大吃一惊，齐声问道：“帮主听说过我们师祖的大名？”
    王默点头道：“我听风老前辈说过。”
    “啊，对了，风前辈呢？”骆哭问道。
    王默叹了一声，说道：“他老人家仙逝了。”
    骆哭一愣，接着便神色一黯，说道：“此老对我有恩，没想他老人家竟会……唉。”
    骆笑本来想问风昆吾是怎么死的，但骆哭以眼神制止了他。
    王默说：“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们说一说风老前辈的事。既然那东海龙王没再找本帮的麻烦，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不过我这次回来，明天就得离开。”
    “什么？”毕胜男反应最大，“何大哥，你为什么要走？要去哪儿？”
    “我不走远，就在附近。”王默笑道，“对了，何中二是我的化名，我真名叫王默，你们以后……”
    王默！
    三人都是面露震惊之色。
    王默看出蹊跷，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骆笑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帮主，你别说你就是那个敢骂丹凤令主的英雄少年。”
    王默微微一怔：“我是骂过丹凤令主，可我没有说过我叫什么啊，你们怎么知道那个英雄少年就是我？”
    “许多人都是这么说的。”毕胜男笑道，“反正江湖上的人，都在传何……王大哥的侠名，都说王大哥铁骨铮铮，英雄本色，世所罕见，就没有不称赞的。”
    “说实话，我那是年轻气盛，没管住自己的嘴巴。”王默苦笑，“幸好丹凤令主没杀我，不然你们看到的就不是人，而是鬼了。”
    毕胜男想说什么，但骆哭老成持重，没等毕胜男开口，就已说道：“帮主，你说明天要离开舟山岛，且不会走远，不知帮主要去那个岛，我兄弟愿意做开路先锋。”
    “我要去普陀山。”
    “普陀山？”毕胜男一愣，说道，“普陀山距离舟山岛很近啊，王大哥，你去普陀山做什么？”
    “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大罗丸。”
    大罗丸！
    毕胜男与骆家兄弟都是变了神色。
    大罗丸是什么，他们十分清楚，可大罗丸就在普陀山中，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
    为什么王默就一定认为大罗丸藏在普陀山呢？
    “帮主。”骆哭说道，“请恕我多嘴问一句，大罗丸真在普陀山吗？”
    “十有八九。”王默说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 铁骨铮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