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大内派系

    “教训我？”江大山神色气愤，大声说道，“要不是你突然跑来插手，吉飞怎么可能会被桑长平抓走？”
    “依你的意思，我不应该出现了？”紫袍老人恨不得一拳打在江大山脸上。
    “你本来就不应该出现。”江大山说道。
    紫袍老人听了，不觉又气又笑。
    他武功比江大山高得多，连他都不是桑长平的对手，更何况是江大山？可江大山居然敢怪他不应该出现。
    他以前不了解江大山这个人，但现在他总算清楚了。
    这人就是个自大无知之徒！
    “你们争论这个有什么用？”黑衣客比较冷静，但神色相当凝重，“吉飞已经被桑长平抓走了，除非有人能将桑长平截住，否则吉飞一定落在房大人手中不可。”
    “那又怎样？”紫袍老人故意问道。
    “秦金诚。”黑衣客淡淡说道，“你抓吉飞是为了什么？”
    “你又是为了什么？”紫袍老人反问。
    黑衣客本来不想先说，可是他想到紫袍老人武功在自己之上，地位也比自己高，反正吉飞已经落入他人手中，再也用不着遮遮掩掩，于是说道：“我抓他是因为他知道一个大消息。”
    “什么大消息？”秦金诚问。
    “我只知道这个大消息极为重要，一旦爆了出来，势必会牵连到某个供奉……”
    “咦！”江大山叫道，“你怎么知道吉飞手里有这等大消息？”
    “哼！”黑衣客人说道，“这很稀奇吗？你知道的，我一定知道。我知道的，你未必知道。”
    “宋师范！”江大山满脸不服，“你别以为年长于我就地位比我高，我告诉你，我的上司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霍供奉，一个是康大人。除了他们二位之外，若非上面有令，我是不会听别人的话，哪怕他是供奉身份。”
    原来，江大山说的这个霍供奉，就是“武英堂”八大供奉之一的霍光廷。
    而那个康大人，名叫康国兴，其父叫做康震。
    康震的父亲叫做康茂才，乃大明开国功臣，曾做过大都督府的都督同知，后来跟随大明开国“六王”之首的中山王徐达北伐，颇有战功，但在洪武三年，病死于军中，追封为蕲国公。
    康震是康茂才的三子，不可能袭封康茂才的爵位，不过他毕竟是功臣之后，曾官至卫指挥使。
    康国兴是康震幼子，年轻时做过大内侍卫，五十多岁成为御林军统领，十年前进入“武英堂”，虽非供奉身份，但地位极高，又是功臣之后，谁也不敢小觑。
    江大山以前是武林中人，后来被康国兴赏识，将他纳入了大内高手之中。
    依“武英堂”的规定，左、右堂主各有六到十名大内高手受其直接统领。
    此类大内高手与一般大内高手不太一样，但地位并不比其他大内高手高，除非带有官职。
    而八个大内供奉，会有三到六名大内高手受其支配。
    霍光廷身为大内供奉，共有五个手下，江大山就是其中之一。
    那名叫宋师范的黑衣客，也是一位大内供奉的手下，所以就算他的资历比江大山老，他也没有权力指挥江大山。
    至于紫袍老人秦金诚，乃一个名叫古有为的大内供奉的手下。
    别看秦金诚的武功比江大山、宋师范高得多，身份也比两人重，可若非左、右堂主下令，有行动在身，他根本就管不了江大山和宋师范。
    说白了，大内高手看似威风，其实全都是皇帝的“私物”。
    一旦做了大内高手，就必须终生效忠于皇帝，没有退出之说。
    如果有人跑了，差不多也是欺君之罪，除非能得到天子赦免，否则能耐再大，也只能一辈子躲着，不敢公然露面。
    那个抓走吉飞的人，名叫桑长平，修为是“坐照”初段，乃绝顶高手。
    以桑长平的武功，本来可以不必做大内供奉的手下，但他没有成为绝顶高手之前，就已是房正义的亲信。
    这七八年来，他原本可以做官的，可他没有当官的意思，仍然在房正义手底下做事。
    因此，他的身份就比较特殊。
    如果大内高手也有等级的话，可分为九等。
    第一等就是堂主，以前只有一人，现在有两人。
    第二等就是大内供奉，一共八人。
    第三等是“武英堂”中的绝顶高手，虽然不是供奉，但有官职，类似于副供奉，那邱振南的师父柯斗，就属于这一等。
    第四等也是“武英堂”中的绝顶高手，但没有任何官职，要么是堂主或大内供奉的亲信，要么不隶属于任何人，只接受堂主的统领，且必须是在有任务的情况下，平时不必听令。
    第五等是“武英堂”中的大内高手，修为高低不等，既有邱振南那种级别的顶尖高手，也有修为“通明”段位的跑腿角色。但只要进了“武英堂”做事，除非自己不想要，否则早晚都会捞个一官半职。
    第六等不属于“武英堂”范围，修为一般都是“具相”段位，比如说秦金诚、江大山、宋师范。当然，因为他们都是大内供奉的手下，身份要比同等的大内高手重一些。
    第七等大内高手的修为乃“通明”段位，属于档次最低的大内高手。
    至于第八等和第九等，严格来说，已不能用“高手”形容，只能算是大内高手统领的“卫兵”。
    这两等大内高手人数极多，有过两次鼎盛时期。
    第一次鼎盛乃洪武初期，人数最多时，传说有五千之多。
    原因在于朱元璋刚取得天下，江山并没有坐稳，急需大量高手，但凡有点武功的人，都被招进了大内，一部分协助御林军护卫皇城，一部分出外进行各种任务，比如说击杀阴谋作乱的江湖人士，所以大内高手也会被江湖中人叫做“朝廷鹰犬”或者“鹰爪孙”。
    后来朱元璋坐稳了天下，觉得大内高手人数太多，不但需要大把银子养着，而且容易产生后患，就撤掉了三分之二，“武英堂”就是在这个时候成立的，比锦衣卫之名还要早几年。
    第二次鼎盛乃永乐初期，人数最多时，号称“四千军”。
    原因是朱棣发动靖难之役以后，虽然夺得了皇位，但建文帝朱允炆到底有没有死，朱棣比谁都清楚。
    朱棣担心建文帝的势力死灰复燃，煽动江湖中人作乱，所以扩充了大内高手的数量，一度有四千多人。
    几年后，朱棣眼见建文帝的势力差不多被消灭了，就把大内高手人数缩减到两千以内。
    正统年间，也就是三十年前，大太监王振权势滔天，连皇帝都会听他的话。
    此人可以说是大明朝的第一个权宦，破坏了朱元璋规定的阉人不得干政的法度，遭到朝野的声讨，多次被武林高手伏击。
    他为了宣示自己的强大，便将东厂、锦衣卫、武英堂控制在自己手中，被身边的人尊为“九千岁”。
    后来王振死于土木堡之变，便再也没有出现第二个王振。
    即便是东厂大太监曹吉祥时期，也只是控制了东厂，牵制锦衣卫，没办法干涉武英堂。
    曹吉祥后来之所以造反失败，有一部分功劳就来自于武英堂。
    事实上，东厂和锦衣卫也属于大内高手范畴。
    只是这两个机构名气比武英堂大得多，首领权力很大，绝不是武英堂首领能比的。
    所以许多时候，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大内高手专指武英堂和受武英堂所统领的大内护卫。
    换言之，大内高手有两大职责，一是负责守卫皇城，保护皇上，一是对付武林中人，权力也就有限。
    而东厂与锦衣卫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东厂。
    东厂自成立以来，就由太监掌管，而太监是皇帝的心腹，所以只要皇帝允许，东厂可以监视任何人。
    锦衣卫的权力相对来说要小一些。
    而大内高手根本没这个权利，一旦越权，随时会被东厂和锦衣卫的人抓起来治罪。
    但不管如何，大内高手就是大内高手。
    只要皇帝不过于昏庸，自毁城墙，大内高手总能在关键时刻保护皇帝，除掉那些想阴谋夺权的乱臣贼子。
    这也是朝廷为什么在有了东厂和锦衣卫的情况下，还保留了武英堂的真正原因。
    “江大山。”宋师范冷笑一声，说道，“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利，我只是想告诉你和秦金诚，这次的事倘若出了半点差错，别说你们两个，就算是你们身后的人，也休想置身事外！”
    秦金诚说道：“你吓唬我啊。”
    “我用不着吓唬你。”宋师范说道，“如果这件事没那么重要的话，曹大人也不会密令我到江南来，你们两个破坏了我的好事，回京以后，我一定如实禀告曹大人。”
    江大山哈哈一笑，说道：“你以为我是私自行动吗？我告诉你，我也是得到了霍大人的密令，必须找到吉飞不可。曹大人虽然是供奉身份，但又岂能管得了霍大人？”
    闻言，秦金诚微微哼了一声，说道：“论资历，古大人比霍大人和曹大人都要老。而论武功，我也比你们两个强得多，你们凭什么敢在我面前如此说话？”
    “因为吉飞是从你手中丢失的！”江大山与宋师范齐声叫道。
    秦金诚面色一沉，像是要发作。
    但他忍了仍，并未动怒。
    “不错！”秦金诚说道，“吉飞确实是从我手中丢失的，但这又如何？抓走他的人是桑长平，谁都知道他是房供奉的手下，他抓走吉飞，也是奉了房供奉之命。只要吉飞还在我们大内高手手中，就不会出现大乱。”
    宋师范冷冷说道：“怕只怕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秦金诚与江大山都是一愣。
    听宋师范的口气，知道的消息似乎比他们两个都要多。
    难道吉飞真有那么重要？
    没等秦金诚和江大山开口，忽见一道人影如飞而来，转眼到了近前，却是个青衣人。
    见了青衣人，三人都是神色一变，分明就是大为忌惮。
    “原来是你们三个。”青衣人像是很了解三人底细，一副老熟人的神情，“你们这次到江南来，可是要找一个名叫吉飞的人？”
    “是的。”江大山说道。
    “那找到了吗？”青衣人问。
    “找是找到了，可是他……”
    “可是他已经跑了？”
    “倒也不算跑了，只是被其他人抓走了。”
    闻言，青衣人神色显得有些紧张，急声问道：“谁把他抓走了？”
    “桑长平。”回答的人是宋师范。
    “果然是他！”青衣人目中闪过一道冷光，语气微沉，“桑长平往哪个方向去了？”
    秦金诚伸手一指，说道：“何统领，如果你想去追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因为那家伙已经跑了有段时间。”
    青衣人本来想追，可一听这话，深知秦金诚没有说错，他的武功虽然不在桑长平之下，可桑长平早已走远，除非他知道桑长平会去什么地方，否则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大内派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