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拜佛

    方大侠是谁？
    对于武林道上的人来说，尤其是江南地区的武林人士，几乎没有不听说过方大侠的。
    方大侠名叫方海天，乃江南白道三大高手之一，素有苏州第一高手之号。
    方海天的祖父叫方白眉，几十年前因为击杀过倭寇，被朝廷封了一个“白眉侯”的名号。
    传说方白眉原本有希望晋升入神段位，但就是因为在击杀倭寇之后，受了重伤，不久便死了，才成为遗憾的。
    方海天父亲早死，他十五六岁就出来行道江湖，历经二十余年，期间也不知有过多少次生死大战，死在他手中的凶徒、恶棍、妖邪、狂魔，至少得有一百二十个。
    二十年前，方海天在苏州府的家乡嘉定建立了“方家堡”，所以江湖上的人除了叫他方大侠之外，还会叫他方堡主。
    方海天有一女一子。
    长女方飞燕，八年前便嫁给了江南雷家的大少爷，而雷家家主也是江南白道三大高手之一，乃台州第一人。
    至于江南白道三大高手的另一位，那便是少师正，位居三大高手之首。
    方海天的幼子就是方中新，现年二十五岁。
    由于方海天与少师正有结义之情，方中新算得上少师正的半个儿子，十几年前就被方海天送入刀剑山庄练剑学刀，最后专攻剑术，名义上是上圣院院长的私淑弟子。
    当王默从许浒口中方中新的底细以后，不禁有点傻眼。
    这位方家堡的少堡主，居然会跟他这个外门弟子聊了那么长。
    为什么？
    难道这件事跟宋康有关？
    王默想着，不禁想去找一眼宋康，结果这老狐狸正与几位大佬有说有笑的，就好像没自己什么事似的。
    突然，他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个身影。
    刀剑少！
    没等他看清，方中新就与此人离开了场上，可能是去别的地方赏梅了吧。
    “原来不是院长，而是秋大哥。”王默暗想，“难怪方中新会突然找上我，看来他与秋大哥关系很好。不过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就好像我很快也会成为内门弟子似的，难道我的运气来了？”
    “王师弟，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被吓住了？”许浒见他神色怪异，忍不住叫道。
    “没想什么。对了，许师兄，为什么你没有升为内门弟子，你不是战平了一房四子中的铁师兄吗？”
    “因为我很快就要回家了。”
    “回家？回什么家？”
    “回老家啊。”
    王默愣住了。
    只见许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所以王师弟，我们相处的日子不多了，好好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吧。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但俗话说，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将来你要是有了新哥们，忘了我这个旧相识，我也不会怪你。”
    王默想抓住他的手臂问清楚，但这家伙早已知道王默会这么干，居然脚下一滑，跟猴子似的溜到一边，笑嘻嘻跑了。
    众目睽睽之下，王默自然不好追他，只能等回去之后再找机会问清楚。
    ……
    两天后，上圣院的一座议事大厅内，分两边坐了八个人，而居中的位子上，则是坐着罗宝。
    厅内气氛略显诡异，除了罗宝和宋康之外，其他人都是神色尴尬。
    罗宝满脸得意。
    宋康却是面色阴沉。
    谁也没有说话。
    足足过了一顿饭时间，才听有个长老说道：“宋师弟，你的提议不是没有道理，但这件事关系重大，除非是庄主亲口下令，否则无人可以决定，我看还是……”
    啪！
    宋康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指着罗宝说道：“你有种！如果刀剑山庄将来损失了一个绝顶高手，你就是罪魁祸首！”
    话罢，不顾其他人的劝阻，当场拂袖而去。
    过了一会，有个长老低声说道：“这也不能怪罗首席啊？规矩就是规矩，要是谁都能破坏，那还叫什么规矩？”
    有位长老附和道：“不错，那个弟子是有点能耐，但有能耐的何止他一个？如果每个人都想要成为内门弟子，那我们刀剑山庄成了什么地方？菜市场啊？我觉得罗首席的做法是对的。”
    罗宝听了，嘴角微微扬起，笑道：“各位都是刀剑山庄的中流砥柱，如果将来真出了什么事，那也是我罗宝一个人的责任，各位不用负责。”
    “哪里，哪里，罗首席为人刚直不阿，公事公办，正是我等楷模。”众人均是说道。
    不久以后，议事大厅走得空无一人。
    而这时，有个老人从厅外走了进来，一直走到居中位子边，但没有坐下。
    良久，他伸手抚摸了一下椅背，发出一声长叹。
    “宋师弟，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他抬头望着屋顶，有种无能为力的失落感，“庄主突然把我叫去谈事，让罗宝替我主持这次会议，目的很明显，就是不想让我插手这件事。连总长老都被迫妥协，更何况我这个近几年来有名无实的上院院长呢？”
    与此同时，宋康去了总长老的住处，也就是总长室。
    结果他在客厅里等了好半天，别说总长老，就连与他私交颇好的周全，也未现身见他。
    差不多到了天黑时分，那位名叫秦常知的总长老亲随，才出来与宋康见面。
    “秦师叔，总长老呢？”
    “总长老刚去见过庄主，此刻有点累，不想见人。宋院长，你先回去吧。”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总长老不是答应过我，会支持我吗？”
    秦常知解释道：“这件事一时之间很难解释清楚，等以后……”
    “我要见总长老！”
    “宋院长，不可胡来。”
    “今天见不到总长老，我就不回去！”
    闻言，秦常知只得板着面孔说道：“宋康，我好歹也是你的师叔，总长老更是身份尊贵，你这么做，是想让总长老难堪吗？”
    宋康听他这么说话，先是呆了一下，然后便大笑两声。
    笑罢，他说道：“当初是总长老要我好好培养他的，为何而今又要与他划清界限！难道就是因为他来历不明吗？难怪他会直接进入刀剑房，原来从一开始，就没人想过要让他成为刀剑山庄的内门弟子，更不会让他成为核心子弟，是我多事了。”
    秦常知见他要走，忙道：“宋康，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不要……”
    “反正事已如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不知秦师叔还什么吩咐？”
    “这是总长老送给王默的礼物，请你转交给他。”
    秦常知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宋康。
    宋康知道药瓶里装着什么。
    那是刀剑山庄极为名贵的疗伤圣药，别说门外弟子，就算是内门弟子，也不够资格得到。
    看来总长老倒也不是不关心王默，只是真的有什么苦衷吧。
    宋康拿了药瓶，告辞离开。
    而在他走后不久，一位宽袍老人走入厅中，秦常知赶紧行礼，显得特别恭敬。
    “秦师弟，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么做对王默不公平？”宽袍老人问道。
    “常知不敢。”
    “其实我这么做，从某方面来说，也是为了王默着想。你要知道就算我让他当上了内门弟子，无论他将来功劳多大，有多能吃苦，都不可能学到刀剑山庄的三大绝学。而只要他学不到这三大绝学，景升‘坐照’段位的机会就十分渺茫。”
    “常知明白了，总长老深谋远虑，常知自愧不如。”
    “其实……”宽袍老人语声顿了顿，说道，“其实还有一点，这个王默虽然是我的老友介绍来的，但他没有说清楚王默的来历，只说是武当山下的贫民之子。虽然我刀剑山庄与武当派世代交好，而我与岳师古的关系更是情同兄弟，但刀剑山庄庄主姓少，没有人可以逾越这一层，包括我。否则那就是刀剑山庄的罪人。”
    秦常知点了点头：“总长老说的是，常知谨记在心。”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只能做我们可以做的事，万不可任性为之。宋康就是因为太耿直了，当年才会顶撞庄主。如若不然，大明堂堂主之位，又岂能轮得到吴文元？”
    不知怎么回事，宽袍老人提到“吴文元”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显得有点特别，就好像与对方有什么不快似的。
    秦常知以前很早以前就发现了这一点，只是不敢问，而今，他也不敢问，就当做没有听出来。
    ……
    刀剑房中的那座小型练武场上，王默正在练功。
    他练的是刀。
    说来只怕谁都不信，自从李大年开始教他刀术以后，练来练去，他就只会最基本的刀法。
    他可以忍十天半月，甚至是一个多月。
    但要让他忍到连个解释都没有，他就没办法再忍下去了。
    今早他来这里练刀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李大年，打算等李大年来了以后，把这件事彻底问清楚。
    然而他一直练到天快黑，也不见李大年出现。
    难道李大年知道他会找自己问原因，所以才故意不出现的？
    王默收了刀，正想着明天再来，却见李大年终于来了。
    他赶紧跑了上去，叫道：“房主，我……”
    李大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跟我来。”
    王默本来有好些话要说，可是被李大年这么一说，顿时化为乌有，只能默默地跟着李大年离开练武场。
    小半个时辰之后，李大年将他带到了一座名为“青云”的小寺院外。
    他不禁觉得惊奇。
    梅山之中，居然还藏着这么一座寺院，怎么以前没有听人说起过？
    难道是秘密？
    如果真是秘密，李大年为什么敢把自己带到这里来？
    “这位是青云寺的方丈慈云大师，快行礼。”李大年对王默叫道。
    “晚辈拜见大师。”王默行礼道。
    慈云大师面目慈祥，眉宇之间隐隐透出一股正气，就好像许多年前也曾仗剑行侠江湖。
    只听他合十笑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不必客气。请吧。”
    请？
    请什么？
    没等王默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大年便把他带到了青云寺内的一座佛像前。
    这是一尊释迦牟尼佛，高近三丈，重达三万多斤，面目表情栩栩如生，保存极好，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
    “拜佛。”李大年突然喊道。

第六十三章 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