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熟悉的大唐
那个巨大锅炉滚进大海,此时再难找到其身影,陈方坐在船上,面色很是不好。
现在有大船也没办法载回去了,以此时的打捞技术,根本没办法将这东西从海里捞上来。
陈方面色不好,周围没人敢靠近驸马,连魏学婿也站了远处,看了看驸马,没敢说一句话。
陈方坐在船中,此时回想刚才看到的北汉沉船场景,这北汉的海船,还是木质结构,不过刚才锅炉仓用金属做了加固。
其船体大体形状类似伊比利亚半岛两个国家争霸环球时的海船形状结构,不过分仓室的结构更类似后世军舰。
其动力结构是燃脂锅炉,不过陈方估计这种燃脂锅炉不应该太多。因为鲸脂极为珍贵,不可能大规模用于海船行进的燃料。
此时猜测,这种燃脂锅炉的出现更多应该是试验性质,而北汉为何使用燃脂锅炉,恐怕是和石油有关,如果北汉能够开采石油,就可以大规模装配这种燃脂锅炉,到时候改烧重油即可。
陈方此时细想,却是越想越是心惊,如果陈方猜测不错,北汉应该已经在尝试开采石油了。
而且就陈方所知,北亚地区和山海关以北地区可是石油储量丰富。真要是北汉拥有了开采石油并且进行初级加工的能力,那就太可怕了。
陈方摇了摇头,不敢再去多想,大唐北方,到底是怎样一个敌人?
北汉此时的造船技术已经远非大唐和西秦可比,这已经不属于一个时代了。用一句话,北汉在海船制造这方面完全碾压大唐和西秦。
甚至比后世晚清面对欧洲列强时期的差距还大。
此时大唐的海船还依靠桨橹航行,对方已经进入内燃机时代了。大唐的海船只能在近海,沿着海岸线航行,对方已经能横穿大洋了。
这就是差距,赤果果的差距。
如果对方给海船配上火炮,那么大唐沿海城镇都将笼罩在对方的海船射程之内。
火炮,北汉有火炮么,有能够应用于军事的火药么?
陈方想说没有,可是他知道,这般想只是自欺欺人。刚才陈方已经在那半条船上看到了预留的火炮射击孔,如果北汉没有制造火炮的能力,这些火炮射击孔为何会出现在那半条海船上?
陈方抬头看了看星辰密布的天幕。没想到到了大唐,竟然还要面对射程之内,就是真理这种后世才会出现的信条。
半条北汉船只彻底支离破碎,什么也没能留下,两条载人海船只能回去。
夜半,陈方才回了民居,本来魏学婿想让娘娘一行搬进他的府邸,不过最终被驸马回绝了。也让魏学婿不要对人谈及娘娘一行来了华亭县的事情,魏学婿自然知道这事不能胡言,一切都听驸马爷的。
回了民居,陈方此时面色才渐渐恢复,脑海中还是那个巨大的船舶动力中心锅炉,还有锅炉中残存的鲸脂。
这特么比烧煤的燃煤锅炉还先进,陈方开始想的其实还是蒸汽机的,然而,北汉的步子迈的比他想的要大的多,都扯到蛋了。
武媚娘未睡,在等着陈方,见了陈方,牵了他的手,看他面色不好,不知道该如何说。
“媚娘,我必须去一趟北汉!”
陈方开口,此时不是商量,只是告诉武媚娘,他要去做的事情。
“你在海里看到了什么?”
陈方拉着武媚娘的手,此时没有说话,慢慢步入屋内,将房门掩住。
“媚娘,什么也别多问,你想让太子坐稳江山,想让太平李贤他们平安度日,就答应我的请求。”
“你这是请求吗?”
“媚娘,你不想让太子和众位皇子公主看到国破家亡的场景。我也不想让义阳和我的孩子面对国破家亡的结局,我们都没有选择。”
武媚娘的手颤抖了一下,盯着陈方的双眼。
“你去了北汉,又能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
陈方叹了口气,此时不知道再说什么,脑海中始终是那个燃烧鲸脂的锅炉,锅炉中火焰缭绕,巨大的鲸脂化学能转化为热能,通过特定的动力系统,为船舶提供动力。
巨大的海船破开巨浪,杨帆前进,风力,内燃机共同构筑的海洋利器,会让大唐的海疆变的脆弱不堪么?火炮射程之内,明光铠能够抵挡么,唐刀能够阻挡隆隆的炮火么?不能!
陈方坐了椅子上,在巨大的代差面前,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渺小的,自己去了北汉,到底能做什么?自己如何去,此时毫无头绪。
陈方闭了双眼,武媚娘看他沉默样子,坐了他的身旁,捏着陈方的手掌,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两个人彼此沉默,其实到了此时,武媚娘什么也不知道,而她明白,她问了,驸马也不会对她说什么。
她依偎在陈方怀中,微微仰着头,看着闭目思量着什么的驸马,一只手轻抚他的脸颊。
“媚娘答应你,不过等你去了北汉,一定要回来。”
“我知道,媚娘,如果有一天这个家国不再姓李,我就带着你和义阳她们到江南来,我们泛舟五湖四海,不再过问世事,过寻常布衣日子。北汉要的是九州大地,不是一片废墟。”
武媚娘脸上,淡淡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一刹那,陈方心似乎被什么揪住,他明白,没这种可能的,要么国破家亡,要么在历史的风云中,让这个大唐盛世依旧维持,尽管此时这盛世已经是虚浮的厉害。
搂着武媚娘,陈方再未多言。
两个人彼此沉默,直到那温润的唇贴了自己的唇角,那女子的贪婪一如之前时日。
陈方心中巨大的压力此时似乎找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他搂住武媚娘,享受着这女子的温柔,狠狠将她摔在床上。
外面守夜的菊听得里面动静,吓了一跳,终归不敢进去查看。
菊站在门外,听得里面动静比往日激烈许多,待到后夜,驸马爷走出屋内,此时披着衣服,菊看到驸马爷胸口,几道指痕,已经见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