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熟悉的大唐
历史上的黄河,几次改道,此时的黄河到底流经哪里,其实陈方也不清楚,这个时代的地理勘探,糟到离谱。
即使陈方能问别人,最多也只知道流经州县,而州县范围就大了,也和后世的地名对不上。
自然,陈方不在意这个,只是当楼船改道,橙黄河流转了清水,陈方还是颇觉神奇。
以前听泾渭分明,说的就是泾水和渭水汇聚,两股水流颜色不同,不相互参合,而是淡黄和清水分明区分,向前流淌。
当楼船转了大运河,河道的行船就渐渐多了起来,自然,当遇到皇家龙船,所有的行船,无论是渔家的小舟,还是官家的大船,都要避让,让皇家的楼船先行。
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船只敢和武媚娘乘坐的龙船抢道。
皇家威严,自然是一往无前,无人敢阻。
尤其是到了狭窄水路,水路中的行船早早规避,让龙船先行。
陈方陪在武媚娘身旁,也是亲身体会着坐龙船的好处。
看别人见了自己就赶紧避让,甚至为此还有几条小船翻了,陈方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
这要是放在后世,是不敢想的事情,这相当于车行在路上,所有车辆都要为你避让,你想如何行驶就如何行驶。
陈方在楼船上看了一阵,然后看到大运河两旁多了官家沿途护送的兵马,当地官府早接了旨意,这已经开始派兵护送了。
皇家天威浩荡,在长安皇宫皇城中不觉得如何,这出了长安,陈方才深深体会作为皇室的感觉。
此时揽着武媚娘,抚着她柔软腰身。身边宫女已经见怪不怪。
本朝的驸马爷是当真威武,没有不敢做的事情。
其实陈方大胆,一是这里离了长安,二是这楼船上的伺候宫女,他已经准备要了,到时候安置唐工坊在江南的分坊。
这个时代的宫女,半奴性质,陈方只要开口,这楼船上的上百宫女命运他完全可以捏在手心,在她们面前无论做什么,他都不怕。
武媚娘也是知道他心思,这些宫女即使驸马不要,她也会到时候想办法安置。
至于有人胡说,别说敢不敢的问题,就现在大唐皇室的实际情况,李治就差一口气咽下去了,自己的儿子,武媚娘还是管得了的。
也就是说,此时武媚娘是什么也不怕,就差和陈方表明关系了。而历史上,武媚娘养男宠,其实也是满朝皆知事情。
她的性子中,自有这个时代女子难得的骄傲和胆大,甚至可以说是肆意妄为。
抚着美人一段玲珑腰身,陈方看着运河中的行船。
此时再看这条大运河,其实正应了那两句诗。
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
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这两句诗的作者名字很有意思,皮日休。
“郑婕妤,日头正好,看这运河繁忙,我有些兴致,为我轻弹一曲如何。”
身旁郑婕妤躬了躬身,让人去船中取琴。
“你现在连郑妹妹都开始指挥了。”
“我让你弹,难道你不弹?”
陈方笑拍凤臀,武媚娘娇嗔一句,然后看他。
在长安不觉得,出了长安,距离越远,这驸马越是胆大,自己这屁股这些日子没少挨揍,不过武媚娘喜欢。
说到底她是一个女人,喜欢依靠的感觉,而不是被依靠。
有一个男人宠着她,爱慕她,护着她,这般不好么?
其实坐在这个位置久了,看惯了奴颜屈膝,看惯了阿谀奉承,也看惯了表里不一。
偏偏这驸马对自己越是没规矩,武媚娘越是喜欢。至少这是真性情,而且武媚娘知道,当自己出了任何事情,身边的男子都会第一时间挡在自己身前。
骊山附近遇山狼如此,黄河岸边遭怪鱼如此,有人要害自己,驸马只是说了一句,这仇他会为自己讨还回来。
武媚娘看他,这是自己这世间难得能够全心全意依靠之人,而且平日伺候,武媚娘真是离不得。
此时琴已经取出,不过安定带了太平也跟了出来,看到两位小公主,陈方倒是规矩了。
有些像后世的大人,无人时如何胡来都不在意,儿女在身边,总要规矩起来,不至于在儿女面前做什么出格事情。
宫女将琴安置好,郑婕妤已经坐了琴前。
陈方过去,手拨了琴弦,一缕琴音,颇为难听。陈大坊主没学过琴,要想只是轻轻一拨,就拨出一曲曼妙,如何可能。
陈方收了手,郑婕妤已经端坐,手抚琴而弹,陈方听着,不知不觉入了琴音。
此时再凭栏而望,望着滚滚流淌的大运河,却有了别样心思。
这条大运河,真乃不世之功,即使放在后世,这也是一条黄金水道,南北交通,自隋朝以后,多依赖这条运河。
运河通南北,名为京杭,却是将华夏的南北沟通,无论江淮的食盐,江南的鱼米,南北的干货,丝绸棉麻和沿途物产,都能以水运的形式快速沟通。
这一条运河,却是承载了华夏千年繁华荣盛,其作用,其实无论如何盛赞也不为过。
只是如此功在当下,利在千秋的大工程,隋炀帝却还是因此葬送了隋朝,说到底,正如那首诗中所说,若无水殿龙舟事,隋朝也不会因此而亡。
此时陈方听着琴曲,渐渐闭了眼睛,郑婕妤一曲作罢,看到驸马在闭目轻拍着栏杆,又弹一曲。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风吹过,却已经没了冬日的萧条酷寒。
不知道是心理还是真的感觉,陈方觉得,楼船转了大运河,向南方驶去,他感觉到了春日的气息。
一曲再作罢,陈方睁开双眼,望了郑婕妤。
“这一曲曲名?”
“江南春早!”
“婕妤好琴艺,这曲名也是极好。江南春早,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烟花三月,到了苏杭扬州。”
“如果一路顺风顺水,应该能到!”
武媚娘旁边说了一句,陈方拍了栏杆。
那边太平已经跑了过来,让陈方一把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