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道从遮天开始
陆少的暖婚新妻 !
厚厚的一小叠A4纸,放在深色的桌面上,萧芸芸无端觉得沉重。
如果她的直觉是对的,那么这一叠资料上打印的,就是她素未谋面的哥哥二十几年来的人生。
他是她的哥哥,一直缺席她的生活。可是现在,通过这份资料,她却能偷窥他的人生,知道这二十几年来他经历过什么、在异国他乡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短暂的犹豫后,萧芸芸伸出手,翻开资料。
第一页,沈越川的照片就映入眼帘。
萧芸芸的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盯住照片,定睛看了好久,照片上的人都没有出现变化。
是沈越川。
真的是沈越川。
萧芸芸摇了摇头,不断的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不可能,没有这么巧。
沈越川怎么可能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也许只是在她坦诚自己喜欢沈越川之后,苏韵锦放心不下,所以找人查了沈越川的资料而已。
可是……如果苏韵锦只是找人查沈越川的资料,不可能有这么厚一叠。
而且,沈越川就是在美国的孤儿院长大的,这个巧合,和她哥哥的成长条件完全吻合。
真相呼之欲出。
而萧芸芸,没有勇气去面对。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合上资料,颤抖着双手想把资料装回文件夹里。
可是装到一半,理智就在她的脑海里发出声音:都说如果预感不好的话,那事情往往有可能就是不好的。就算她把资料装回去,也改变不了事实。
与其等着苏韵锦来告诉她,倒不如让她亲手给自己判刑。
萧芸芸一闭眼,又把资料抽出来,翻到第二页,开始浏览。
她没有猜错,这叠资料里,是沈越川二十几年来的人生。
从他是怎么被送到孤儿院的,到他如何在孤儿院长大,再到他认识陆薄言之后离开孤儿院,资料里记录得清清楚楚。
除了这些之外,资料里还有一些照片,大部分是沈越川小时候在孤儿院照的,但吸引萧芸芸注意力的却是一张标注着“证据”的照片。
那张照片上,只有一张纸条,纸条上用英文写着沈越川是被遗弃的孩子,他的母亲是A市人,请求善良的路人帮忙把沈越川送到孤儿院。
萧芸芸感觉如同迎来一次当头重击,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化作了烟云。
纸条上的字,就是被涂花了她也能认出来,那是苏韵锦的字。
这一次,幸运之神没有眷顾萧芸芸,苏韵锦并不单单是查沈越川的背景那么简单,她在确认沈越川是不是当年被她遗弃的孩子。
证据摆在眼前,答案呼之欲出——沈越川就是萧芸芸“素未谋面”的哥哥。
接下来一段很长的时间里,萧芸芸的脑袋都是混乱的,就好像所有事情瞬间呼啦啦向她涌来,发出“嗡嗡嗡”的乱响,她抓不住任何头绪,那些事情在她的脑海里肆意翻搅,最后乱成一团麻。
萧芸芸闭上眼睛捂住脑袋,逼着自己拿出进手术室时的专业素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她喜欢还是深爱沈越川,命运都不会因此放弃捉弄她,她必须要意识到,沈越川确实是她哥哥。
这样一来,这段时间苏韵锦所有的异常,统统都有了解释。
刚进医院没多久的时候,一个病人手术失败,萧芸芸被家属围攻,沈越川赶来替她解了围,那之后,她接到苏韵锦的电话。
苏韵锦人在机场,说是要飞一趟美国。
萧芸芸记得萧家的生意和美国没有什么牵扯,好奇之下问苏韵锦去美国干什么,苏韵锦只是说有点事,还说以后有事要告诉她。
那时候,苏韵锦去美国是为了寻找沈越川吧。她要告诉她的事情,就是其实她还有一个哥哥吧。
可是在美国,因为陆薄言封锁沈越川的消息,苏韵锦应该没有任何收货。
直到苏韵锦为了参加苏亦承的婚礼回到A市,在机场看见沈越川。
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在机场看见沈越川的第一眼,苏韵锦就脱口而出叫了一声:“孩子。”
萧芸芸发现苏韵锦的神色不大对劲,好奇之下也就没有意识到,这么多年苏韵锦从来没有这么亲昵的叫过她。
现在想想,当时苏韵锦叫的,是沈越川吧。
沈越川应该和他父亲长得很像。
所以,苏韵锦才会起疑,才会旁敲侧击沈越川的家世背景,初步确定沈越川是不是她当年生下的孩子。
答案是肯定的。
萧芸芸又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苏韵锦应该是在苏亦承的婚礼当天拿到这份资料的,也是从那一天开始,苏韵锦开始反对她和沈越川往来,甚至安排她和秦韩相亲。
她鼓起勇气坦诚自己喜欢沈越川,苏韵锦却悲恸的告诉她,如果非要和沈越川在一起,她非但不会幸福,还要承担很大的痛苦。
现在,萧芸芸终于明白苏韵锦的意思了。
苏韵锦不是说沈越川给不了她幸福,她的意思是,他们在在一起是违背伦理人常的,他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世俗的反对,还要承担违反伦常的后果。
那些后果,她和沈越川再强大,恐怕都承担不起。
在眼泪流下来之前,萧芸芸把资料装回文件袋里,像没有碰过那样放回原位。
萧芸芸的心口好像被什么严严实实的堵住了,她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呼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酒店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天桥上。
下班高|峰期,从天桥上路过的年轻男女步履匆忙,有人成双成对甜蜜的依偎这,也有人戴着耳机孤独的穿行。
天桥下,是宽敞的马路。左边是明晃晃的车前灯,而右边,清一色的红色车尾灯,两个方向的车子在马路上急速奔驰,不知道要赶向哪里。
萧芸芸趴在天桥的围栏上,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眼泪,豆大的泪珠一滴接着一滴,断线的珍珠一样滑落下来,打湿了天桥上的栏杆。
这一刻,萧芸芸不得不承认苏韵锦是对的,真的很痛。
她对心脏这个器官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可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可以痛成这样。
呼吸道的每一次呼吸、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针扎般的感觉,一下接着一下,她看不到摸不着伤口,那种剧烈的疼痛却野蛮的向她全身蔓延。
萧芸芸哽咽着,最终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有情|人终成兄妹”,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句打趣的话。
可现在,这样的打趣在她身上变成了现实,她却不能告诉任何人,连最亲近的苏简安也不行。
来到A市这么久,萧芸芸第一次觉得孤独。
当初决定到A大当交换生的时候,萧国山曾经跟萧芸芸说过,A市是一个很大的城市,你要在那里重新交新朋友、重新适应全新的环境,也许有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会感到很孤独,你确定自己能克服吗?
萧芸芸至今记得,她当时十分意气风发的回答萧国山:“不管在多大的城市打拼生活,年轻人嘛,有梦想就不孤独!”
那时候,萧芸芸没有想过爱情,更没有想过她会在A市喜欢上一个人。
那个人,不偏不倚还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
她顺风顺水的活了二十多年,也许是天都看不下去她的顺遂了,于是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萧芸芸双手交叠到栏杆上,把头埋下去,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手臂很快就被咸涩的泪水打湿了一大片。
她哭得很压抑,肩膀在朦胧的路灯下抽搐着,路过的人看她一眼,又匆匆忙忙赶自己的路。
在这个节奏疯狂的城市,没有谁有时间去关心一个跟自己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萧芸芸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过天桥的人还是一样多,天桥下的马路还是一样挤满了车辆。
这座城市、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她伤心而发生任何改变。
就像沈越川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是一个不可逆转的事实,她无能为力。
不过,反过来看,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反正,沈越川不喜欢她啊,他们本来就没有在一起的可能。现在虽然是彻底没有了,但是,他们之间多了一种不可割舍的关联。
她是沈越川的妹妹,虽然不能跟沈越川拥抱接吻,可是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她撒娇,窥探他的生活,挑剔他的女朋友,要求他宠她呵护她。
甚至,她拥有了随时找他的理由。
至于曾经发生在他们之间的小暧|昧,大概也只能从此避而不谈,当做从没发生过吧。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真的遗忘那些事情,但她可以确定的是,沈越川这种游戏人间的浪子,说不定现在就已经不记得他都对她做过些什么了。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喜欢沈越川是她的事,她记得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就好,至于沈越川,他幸福就好。
想着,萧芸芸抬起头,擦干了眼泪跟着人流往前走。
只要往前走,不回头,所有的痛苦和艰难都会成为过去。
也许有一天,她也能放下沈越川,遇见自己真正的爱情。
只是,那一天,应该要很久才能到来吧。她暂时,还是无法说服自己马上就忘掉沈越川,哪怕他是她哥哥。
毕竟,她是真的喜欢沈越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