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长大人,惹不得!
医院,急救室外。
慕君羡徒然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阴鸷的目光深邃又空洞。
脑海里,还在不断的浮现着单以诺躺在血泊中的画面,当他抱着她离开,走到楼梯处的时候,又看见单以晨昏死在楼梯下。
那个时候的他,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陡然崩塌。
他不知道,自己的话会被单以晨听到,以至于她或许难以接受,情绪一激动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他当时抱着怀中的单以诺,很想去抱她的,可是他无能为力,最后还是保姆打的急救电话。
自己的孩子没了,他只能祈求他们都平安无事,不然,他真的实在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
他十指插入发根,悲痛欲绝的蹲靠在墙角,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滴答在大理石地板上,映出一圈圈的涟漪。
不会有事的,诺儿,以晨,你们不会有事的。
诺儿,孩子没了,我们还可以再生。
我答应,只要你能平平安安,我便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于你,诺儿,以晨,你们千万别有事,别有事!
‘哗’的一声,急救室的门被医生拉开,慕君羡慌忙站起身冲上前,一把抓着医生问:“怎么样了?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摇头,“送来得太晚了,怀孕的那个,胎死腹中,大人难产而死,至于流产的那个……哎,流血太多,我们正在极力为她输血,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慕君羡就已经推开他冲今了急救室。
他首先看到的是床上的单以晨,他脚步一顿,怔怔的盯着那个女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死了,连心跳都停止了?
单以晨死了?孩子也死了?
怎么可以这样?他们都死了,他怎么去跟慕千夜交代?
不……
慕君羡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正想上前去拉起单以晨,马上就有几个医生来拦住他,“请你出去,我们还在为另外一个病人手术,请你赶紧出去。”
另外一个病人?
慕君羡抬头又看见了旁边床上躺着的单以诺,他一失控,上前抓着医生问:“孩子,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吗?”
医生摇摇头,“已经没了,请你先出去!”
慕君羡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那间手术室的,刚一出门,自己就晕了过去。
再醒过了,已经是清晨了。
他的身边,守着吕桀跟慕扬。
慕扬是他的家门,亦也是他战场上历经生死的好兄弟。
他们都是接到院长的电话赶过来的,这里不是军区医院,所以有些医生不认识他。
当慕扬跟吕桀得知那悲惨的事实后,俩人都表现得悲痛欲绝。
看着床上还昏迷不醒的慕君羡,吕桀抬起头来对慕扬说:“怎么会变成这样?大人孩子都没了,君羡一定很难过。”
慕扬说:“我也不知道一夜之间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会造成两尸两命,二小姐虽然以保住性命,但是也……”
“不……诺儿,诺儿,别走,别走……”
慕扬的话音刚落,床上的男人便说起了梦话。
吕桀跟慕扬面面相觑,怎么君羡叫的是诺儿,而不是他的妻子单以晨?
还有,他们俩同时想到,单以诺是因为药物流产才差点性命不保的,吕桀知道,单二小姐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会怀孕呢?
难道……
吕桀一惊,再看向慕君羡,难道孩子是他的?
他们……
“诺儿,别走,别走……”
猛一下子惊醒,慕君羡猛地坐起身,双目赤红空洞的盯着前方,呆滞半响后,反应过来,他看着身边的两个男人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慕扬跟吕桀沉默。
慕君羡脑袋里想的只有单以诺,看着身边两个兄弟的脸色都不太好,他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把扯掉自己手臂上的输液贴,起身就走。
“君羡!”慕扬突然叫道。
慕君羡脚步一顿,静听下文。
“嫂子跟孩子,都没了!”慕扬低沉着嗓门说:“嫂子难产,孩子胎死腹中,至于你的那个小姨妹,现在还在重症监护病房。”
“……”慕君羡一步踉跄,转身怔怔地盯着前面的两个兄弟。
“不,不会的,诺儿,我的诺儿!”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嘴里呢喃两声,转身就跑。
慕扬满脸疑惑,“他怎么了?从昏迷到醒来,嘴里喊的都是他的小姨妹,而我说他妻子跟孩子没了的时候,他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记着的完全是他的小姨妹,难道……”
慕扬看向吕桀,“难道单二小姐流的那个孩子,是……”
俩人同时笃定了心中的猜疑,接着也跟着慕君羡的身影追去。
单以诺的病房。
慕君羡赶过来,看见的,正是床上的人全然带着氧气罩,连接心电图,打着点滴,身体的很多地方都插满了管子,慕君羡不敢接近她,踉跄一步,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他又落泪了,怔怔的看着床上昏迷的人,在这个几个小时里,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切,他已经麻木得都感受不到心痛了。
他的眼里,心底,脑海里,想的完全是她,单以诺。
他只记得她,从没想起过已经去世的单以晨。
病房外的两个人看得心都凉了。
在他们眼里,慕君羡是冷血无情的,妻子跟未出生的孩子都送去了停尸间,而他,却还依旧守着他的小姨妹。
他们不明白,到底在他心底,谁才是他最重要的。
他们还听见他对单以诺说的话了。
他坐在她的病床前,声音哽咽又沙哑,“我之前跟你说过,让你留着我们的孩子,你听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打掉他?”
“单以诺,你难道不知道,我爱你,很希望你能为我生孩子吗?”
“我要你再陪我一年,只要一年,等慕千夜的脸好了,等他回来见到你姐了,我就可以解脱了,到那个时候,我也就可以带着你,去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了。”
“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你为什么总那么倔,你以为打掉了我的孩子,你就能解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