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娘子总想毒死我
夏文锦也没料到皇甫景宸会这样回答,以皇甫锦宣的性子,这怕是不好收场了。
不过,她也不担心。大不了情况失控的时候,她配合皇甫景宸跑路,反正京城派了钦差和御医,疫症本已治得差不多,她在不在影响不大了。
尚景望并不知道京城那些传说,不过,他本能觉得不对,看庾世奎不怀好意的笑,笑得嘴都要咧到耳后了,他不禁拧了眉,苦思着一会儿要是起了冲突,他怎么调解。
他却不知道,若真是惹恼皇甫锦宣这个混世魔王,不要说他一个小小五品府尹出面,就是康王出面,这睚眦必报的小心眼也会秋后算账。
皇甫锦宣在笑,不过他的笑容此刻杀气腾腾。
京城传言不虚,这人对自己的容貌自信得很,谁敢在他面前说自己俊,那就是找死。
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就算这人真比他俊,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他这两护卫是他的父王在他领了这份皇差后,特别派在身边的,可不是三脚猫,不但武功高强,还能处理一应事务。
说到底,他皇甫锦宣不过是换个地方玩,这次钦差要办的事,自有这两护卫和御医办。这两护卫对他言听计从,毁人一张脸,不算什么!
原本英俊的脸因为这份杀气显得阴鸷,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只看到皇甫景宸一步步宛若在自家后花园闲逛般地信步而行的背影,但皇甫锦宣却是面对众人,毫不掩饰他的不悦和背后那份杀意。
庾世奎之前并不认识皇甫景宸,也不知道闻皓是被他所劫持,只是听说他冒充锦公子,便猜到尚景望定是听了他的计策,才会让京城这么快来人,既是尚景望的军师,让尚景望得到圣旨嘉奖,那便去死吧!
被众人遗忘的闻皓心中百感交集,现在钦差来了,还来了御医,这肯定是不会按照庾世奎的计划发展下去,再说,庾世奎要杀他,他反抗,这便是把庾世奎这种阴险小人得罪死了。
庾世奎这人有靠山,人又阴毒,他一个武人,玩不过那人的花花肠子。
他似乎看到自己惨淡的前程,面色灰败,重重叹了口气。
耳边一个声音笑道:“闻大人,你这一声叹气婉转低沉,怅然若失,又带着悲哀愁怨,可是怕庾世奎之后报复?”
闻皓心中一惊,侧头一看,那被称为小夏大夫的瘦弱少年,就站在他的身侧。
他就算魂不守舍,但有人到身边五步,也会有感觉,这是练武之人的敏锐。这少年是属猫的不成?走路无声?
少年明眸皓齿,双眼明亮纯净,好像能照见人内心的阴暗,又好像能看透人心。
闻皓对这少年也没有什么好感,她和那高个少年是一伙的,和尚景望是一伙的。
要不是他们,他又怎么会到这个境地?
夏文锦轻笑一声,悠然道:“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不是我们,你根本不会到这个境地?根本不用左右为难?”
闻皓:“……”
他瞪着少年,这少年真诡异,难道她会读心术?
夏文锦摇头而笑,道:“要不是我们,你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万劫不复了!”
闻皓哼了一声。
夏文锦朝皇甫锦宣方向呶呶嘴,道:“你看,钦差来得这般快,就算没有人阻止,你和庾世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这几千村民,连同你们做过的所有事都处理干净吗?”
闻皓:“……”
当然不能,但他不能说!
夏文锦笑道:“被抓现形,还是被钦差亲眼看见,你们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继续下去,并杀了钦差灭口;第二条,是贿赂钦差,让他和你们一起把这里的事遮掩下去。你觉得哪条路可行?”
闻皓瞪着夏文锦,这个少年是魔鬼吧?
两条路,屁的两条路,一条都走不通好吗?
杀钦差,那是灭门之罪!贿赂?康王府的二公子,京城来的人,要什么没有?能被贿赂吗?
“所以呀,我们不是在害你,是在帮你!而且,不但是帮你免了灭族之罪,还给你铺平了一条康庄大道!”
闻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哪来的康庄大道?”以后庾世奎岂会放过他?庾世奎是安宁侯外孙,他什么都不是。
想他小小一个武举,好不容易官升四品,以后却前路艰难,怎不叫他气苦?
夏文锦摇摇头,用可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神情明明白白写着:“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看到这表情,闻皓差点气得背过气去,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又觉得没有什么生气的必要了。前途一片灰暗,他哪还有精力生气?
只是,看着少年那慧黠的眼神,她眼神之中似有一片海,深不可测。
他心中突地一动,少年说的康庄大道,是什么道?他本是不想低头的,不过,他实在害怕庾世奎的手段,当下拱了拱手,低声下气地道:“夏公子,还请指教!”
夏文锦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这闻皓倒是个识时务的。她压低声音,在闻皓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闻皓眼睛越睁越大,却做声不得。
见闻皓神色,夏文锦也知道叫他一下子做这个决定有些难,怎么选择在他,夏文锦不会多说。
闻皓心中乱糟糟的,目光下意识看向皇甫锦宣,又看向庾世奎,还有信步闲庭走向皇甫锦宣的皇甫景宸的背影。
他的眼神纠结,神色晦暗,事关前程,事关他一家的生死存亡,还是先看看再说。
如果这个把他劫持来的少年有本事让钦差不治他的罪,他就认真考虑夏文锦说的话。
但如果他连钦差都搞不定……闻皓是绝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的。
很快,皇甫景宸走到了皇甫锦宣面前一丈的地方。
两护卫看似不经意地瞥过来一眼,其实已经暗含戒备了。皇甫景宸自动停下了脚步,他目光中带着淡淡微笑,既没行礼,也没有丝毫谄媚和讨好,声音浅淡清晰,道:“二公子,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