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红人
夫妻二人在公园里溜达了一圈,沿原路返回,经过盛景大酒店后院西门时,正从里面驶出一辆白色的路虎极光,前灯照到夫妻二人身上,将两人身影照了个清清楚楚。那司机看到小两口,轻按了下喇叭,随后开到门侧路边,开窗呼唤:“青曼,小睿!”
李睿与青曼闻声望去,却见车里坐着陈丽菡,急忙停步。陈丽菡把车停好,推门下车,来到夫妻身前。
青曼笑着打招呼道:“小姨!”陈丽菡无奈一笑,亲热的拉起她的手,道:“都说了咱们平辈相交,不要按我姐夫那边辈分,叫我丽菡就行了。”
李睿在旁微笑看着陈丽菡,尽管很高兴在这里偶遇上她,却担心她对青曼说出之前自己劝她在关庙附近购买商铺的事,那样可就暴露了自己和她的私密关系,不过心里倒也有几分笃定,觉得她应该不会告诉青曼,这女人并非多嘴之人。
陈丽菡也不理他,端详了下青曼略微隆起的小腹,问道:“得有四个月了吧?”青曼笑嘻嘻的点头:“差不多了。”陈丽菡道:“真快啊,上次看到你……”
二女就此聊起来,嘀嘀咕咕的聊了得有一刻钟,李睿在旁都听烦了,想走又不能走,只能闷闷的在旁听着,偶尔偷瞄陈丽菡几眼,心说这女人是不是修炼了不老神功啊,不然为什么每次见她都会发现她比之前更年轻,肌肤也是愈来愈嫩,白白的腻腻的,仿佛伸手上去掐一把就会出水,哎呀,如此完美的女人是怎么生下来的呢。
二女又聊了几分钟,陈丽菡才转头看向李睿,好像刚看到他似的,问道:“小睿是不是还像以前那么忙?”李睿笑道:“是啊,最近忙得有点不可开交,你呢?”陈丽菡抿嘴笑道:“我可不忙,大闲人一个。”
她生得眉目如画、肤光胜雪,这一笑起来,如雪树生花,又似新月生晕,当真是娇艳不可方物。李睿只看得差点没有呆住,算是彻底明白了“六宫粉黛无颜色,回眸一笑百媚生”这句诗所描述的美貌境界。
陈丽菡只和他说了这两句,然后又和青曼道:“对了,我忽然记得家里还有一台日本进口的胎教机,买回来就一直没用,也没开封,现在还和新的一样,据说可以培养开发胎儿的大脑与智力,正适合你现阶段用,改天我拿给你。”
青曼笑道:“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谢谢你啊。”
说完这件事,三人挥手道别,夫妻二人穿过十字路口,走向小区。
刚进小区西门,李睿忽的接到丁怡静的来电,他知道丁怡静素来很有分寸,不会无缘无故的打来电话,现在打来电话,肯定就有急事,因此也没避讳青曼在旁,直接接听。
“喂,雕刻厂出事了,让人给砸了……”
电话接通后,丁怡静只说了这一句,语气急促,略有几分慌乱,但可以听出,她在强力保持镇定。
李睿已经猜到丁怡静是有正事要说,却也没想到会是这种事,心头一沉,下意识就想追问细节,但余光瞥及身边的青曼,哪里还问得下去?道:“好,我马上过去。”说完不等丁怡静说什么,便把电话挂断,对青曼道:“我一个老同学厂子出了点事,我过去看看。”
青曼好奇的问道:“什么事?”李睿道:“厂子让人给砸了,因为什么被砸我还不清楚,我马上赶过去看看,到底是老同学,不能不帮忙。”青曼道:“嗯,那你到家就赶紧过去吧,正好现在还不晚。”李睿道:“我先送你到家。”
夫妻俩回到家里,李睿嘱咐青曼好好休息,带上随身应用之物,下楼开车,驶向北三环中路的古华红木雕刻厂。
十分钟后,李睿赶到雕刻厂院里,发现院里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有几个似乎是受到惊吓的工人站在车间门口,不见丁怡静身影。
李睿快步走到车间门口,往车间里望去,看到丁怡静站在车间正中的同时,也已经看到,车间里面被砸得狼藉遍地、乱七八糟:刚成型的木件散乱在地,很多经过雕刻的半成品都被弄断,工作台东倒西歪,无数的雕刻刀落在地上,就连吊在屋顶上的几盏吊灯也没逃过,被打了个稀巴烂,仅有两盏幸免于难,映照着丁怡静那略有些消瘦的身子。
李睿又是痛心又是愤怒,深吸一口气,脚步沉稳的走进车间,避开地上散落的东西,走到丁怡静身后。丁怡静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来,一见是他,双肩立时塌了下去,似乎由此有了可以依靠的主心骨。
“谁干的?”
李睿看着丁怡静问道,目光瞥及她秀丽的脸孔,忽见她左脸上有几个红肿的指印,左嘴角更是溢出一丝血迹,只看得心头一跳,伸手去她脸上抚摸,失声叫道:“还打了你?”
丁怡静眼圈有些红,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伤心,见他动问伤情,再也忍不住了,秀目中立时生出泪珠儿,却紧抿口唇,不让泪水流下来。
李睿用手感受着她脸上的指痕,手指头划过她的嘴角,拿到眼前一看,果然是血,立时怒火中烧,只气得三尸神暴跳,怒道:“谁打你的?谁干的?”丁怡静哭腔儿说道:“不知道……”李睿见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心头泛起怜爱之意,就手把她搂进怀里,柔声安慰道:“没事,没事,不管是谁干的,我都会把他找出来,让他付出最惨烈的代价,还有打你的那个家伙,我绝对饶不了他!宝贝别哭,一切都有我呢,老公会给你出气的!”
丁怡静扑在他怀里,无声的哭了起来。
车间门外那些工人看到这一幕,哪还好意思再围观,都转身向外走去。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等丁怡静心情平静下来后,李睿从她口中问出了详情。
原来,今天早上,有两个男子来到雕刻厂,说是买红木家具,看了一通成品后,最终买了一张小茶桌回去。结果等到了晚上——准确地说,是一个钟头前,那两个男子又抬着那张小茶桌回来了,说是桌子质量有问题,回去以后没用多久,就有一只桌腿散架了,要求雕刻厂给个说法。厂里工人听后检查了下小茶桌,却发现那桌腿很像是人为踩掉的。双方因此发生了争执,争执中,那两个男子中的一个矮胖子打了工人一耳光。
那工人回手推了他一把。那胖子却说是被他打了,原地打电话叫人,结果刚打完电话,厂子外头就冲进七八个壮小伙子,涌到车间里就开始打砸。丁怡静上前制止时,被那矮胖子打了一巴掌。打砸持续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中间丁怡静与工人想报警,却被对方威胁恐吓。打砸结束后,那两个男人带人离去。工人劝丁怡静报警,丁怡静却选择了给李睿打电话,把他叫过来主持大局。
“这像是蓄意打砸啊!”
李睿听丁怡静说完,第一时间就分析出了破绽:“对方刚打完电话,厂外就来了援兵,明显是早有准备,那七八个打手早就来到厂门外等着,只等那胖子电话呢。何况,一只红木小茶桌才多少钱,撑死了两三千块,为了两三千块钱,有必要冒着触犯法律的风险来打砸工厂吗?”
丁怡静纠正道:“没有两三千块,他们买的那个小茶桌,才一千五百块!”李睿问道:“他们打砸完后,有没有透露打砸的真正原因?”丁怡静道:“没有,但是那个矮胖子走的时候,叫嚣了一句,说有本事就报警,还让我们老实点,再不老实还会再过来砸。”李睿皱眉道:“他们不怕报警,说明也是有背景的人物,不过让你们老实点是什么意思,难道咱们雕刻厂还不够老实低调的吗?”
丁怡静没回答这个问题,只问:“我倒是纳闷,他们既然不怕报警,为什么我们报警的时候他们还拦着?”李睿略一思忖,道:“他们可能是想砸个痛快,要不然警察来了,就算不会抓他们,他们顾及警察在场的面子,也不好再打砸下去。”丁怡静这才明白过来,缓缓点头。李睿问道:“最近厂子得罪人了?”丁怡静摇头道:“没有啊,厂子里的工人都是老实巴交的,我和几个销售又整天在外面跑业务,怎么可能得罪人?”
李睿想了一遭,问道:“他们有没有留下名字外号什么的?”丁怡静道:“没有,没听他们称呼谁。”李睿又问:“那你知道他们离开后往哪个方向去了吗?”丁怡静道:“不知道,我又没追出去,不过我在门口看到那矮胖子的车了,车牌号很牛,后面是四个三。”李睿点头道:“好,这是个细节,方便我查,那你还记得是什么车吗?”丁怡静略一回忆,道:“是辆白色的奥迪q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