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半妖
小绾眼瞳猝然一颤,她双膝跪在地上,揪住陵天苏的领口,就将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左右轻轻轻蹭含住,似要将他苍青色的唇重新咬出漂亮的红润色泽来。
陵天苏身体微僵,眼底一派深沉。
……
……
无边森古界域,虚空之中飘零着星星散散的各方小世界与位面空间。
天悬古镜,地裂十万里,赤海岩浆在炎渊之地肆虐出无数肆虐狂暴的地火,翻涌成一片炎炎乱海深渊。
界域两岸,寸草不生,生灵不复。
四处皆是大火燎烧,赤炎焚世,可在这个未知的旷阔世界中,吹烈而起的风却是极寒冷冽,好似九幽罡风,修罗吐息。
在赤地火海之中,勾勒出来的道路桥梁,是那十万巨圣古老的天体神柱,亦是创世之时,撑起天地的基石。
神柱彼方,有着比烈火还浓,比血色还艳的花在安然盛放。
花开彼岸,人往不复。
巍峨的大轮明宫屹立于火海之中,宫门大开,可见修罗王殿之下,无尽烈毒火海,一道道身着漆黑战袍、脸覆恶鬼面具的赤角修罗正沐火而生,跨越火海彼岸,朝着大殿王座之上,那个欣长的红影齐齐倾倒跪下,姿态臣服。
天方古镜,倒映出无数位面世间的息影镜像。
鎏金的王座之上,天净绾支颐而坐,修罗鬼面静放于案,她俯瞰赤地火海,犹如独坐在空无一人的残骸王座之上,孤独强大不可侵犯!
她身上王袍如焰,袍面上绘着金纹烈焰,双生妖花,被殿外挥洒进来的光浅浅一映,仿佛有隐隐火光在袍上流动。
白皙纤长的手指轻抬,殿外的虚空之中,一枚位面碎片凭空消失,出现在她的指尖。
殷红如泣血般的竖瞳悠悠然地轻转一下,目光落在那枚碎片之上,碎片之中呈现出无数凡人的身影与姿态,片息,那些凡人的轮回记印在碎片之中清晰回放。
端凝了片刻,她随手一挥。
位面碎片消失不见,细长的指尖微微轻擦,她低语一声,声音听不出喜怒:“也不是吗?”
神罚万年,轮回无光。
今夕帝子却安然得归,固然其身其魂其魄皆可成为滋润她獠牙的绝佳营养。
修罗之血,以金血最为圣纯,以青血最为驳杂。
她如今掌十万天体神柱,命格不受神限,同修阿鼻修罗道,通过吞噬修罗王命珠,她亦成王躯。
可即便是那位不死不灭的修罗王,也未曾修炼出纯圣的金色修罗血。
如今她体炼圣血,无论如何吞噬神灵,淬炼天体神柱,体内紫血仍旧多余金血,距离纯圣之境,仍有远差。
只是,遗憾于她未能够提前在帝子登神之前,将之吞食,剥夺其身命格。
同为弑神命格。
她并不认为,帝子无祁邪会比诸神容易对付算计。
更别说在他身边,还有一位身含妖莲的太苍古龙极难对付,这会儿再想将他吃进口中怕是有些难度。
控神柱弑神有十万,她以将诸神命格夺食至饕足,却不意美。
好在,帝子归位,天地共主,神尊之首的帝者尚在轮回之中。
若是能够先诸神一步,夺杀神帝,倒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只是,位面三千,凡灵无数。
关于神帝轮回之影,竟是难捕半分,如同羚羊挂角,无处可寻。
帝子轮回,尚有几世能得神知晓。
这位神帝陛下,却仿佛在万年之前,便从这片天地混沌之中消失不见,魂魄难寻。
九幽阴界的位面她亦是拘来碎片落至殿外,彼岸花开,观得凡世万千,却仍难间半寸帝影。
寻之不见,天净绾并未执着深寻,眉眼间陷入沉思,手指细细把玩着一枚缩小版的天体神柱,她忽然扬声问道:“可寻来门迹?”
沐浴火海之中的修罗将军,恭敬回应:“空冥沧海之遗,寻来一门。”
修罗将军手掌一扬,万重火浪大起间,一道火链扬长而起,勾动出一道位面空间,其中有巍峨天门神庙的残影闪掠。
赤地炎光映照着王座之上那张干净美丽的面容,天净绾勾唇一笑,轻拢肩头墨发,正欲拾起案上那张面具:“诸位修罗鬼君,还请随本座踏行一回沧海之境好了。”
八千修罗,赤眼猩红,虔诚无双,带着崇高的敬仰,高声道:“吾王意之所向,吾等躯之所往!”
“如此——”修罗鬼面覆颊,泣血威仪的双瞳带着自信漠然的笑意。
如此怎样?
八千修罗战士尚未听达灵言,天净绾手指忽然一颤,掌中面具咔咔裂出无数道裂缝,紧接着,修罗面具应声而碎,鲜红的穗子流苏散如柳絮,自她指间凌舞而去。
崩坏的面具流沙下,是一双森然如血的眸,瞳孔深处,溢出一缕针细般的金光,她笑容妖绝噬血,手指轻拭唇瓣,淡色的唇忽然无故变得有些殷红欲滴,为她平添了几分冷媚。
诸多修罗,只听到他们的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好啊!很好!区区废物!竟然让你活了下来!竟然还敢——”
说着,她又用力揉了揉唇瓣,似乎要将那温热紧贴的触感搓揉消失,冰冷的双瞳之中,带着冷厉的恼怒,她苍白美丽的面容上,却浮出几抹诡异不正常的红晕之色,与她冰冷含怒的神情极其不符。
“王?”修罗门纷纷茫然不解,心说方才还气势征腾的修罗王,怎么忽然露出了这般女儿家的媚态。
当然,此刻杀气也比起寻常更为浓烈肃杀!
回答他们的,是两扇殿门重重合上,沉重的灰尘乱渐,一片归于平静。
“将……将军,这……吾等还需要去沧海之境吗?”
修罗将军也满腹茫然,因为他已经在此境之中,感觉不到王的半分气息存在。
冰海容光浅,海面静无声。
丛林榛榛,风摇草动。
青蛇少女双手紧紧揪住陵天苏的衣领,使出吃奶的劲儿用自己的唇蹭着他的唇。
两人嘴巴都被蹭得一片火辣辣地疼。
陵天苏呼吸微热,眯眸抬手,正欲将这不知死活的小蛇一巴掌拍开。
就在这时,空间有着隐隐地惊澜波动。
陵天苏眉锋一敛,抬起的手顿住,因为他的余光之中,看到一抹鲜红的衣角在招摇飘动,一抹隐香袭来,犹如死亡沼泽上冷风幽然时,掠起的鲜血猩香。
风声似乎在这一瞬都静了下来。
怀中少女浑然未察,看他抬手似乎要反抗,她低吟一声,揪住他衣领的手松开一只,扣住他的五指,紧紧纠缠裹住,将他压倒在地上,柔软的身子也倾尽全力地腻在他的身上。
晴空万里,一声惊雷响。
雷霆闪电下,映出一双冰冷的长眸,漠然地看着草地间上下依叠的两人。
小绾似是被忽如其来的惊雷下了一跳,瑟缩一下,从陵天苏身上缓缓支起身体。
肩上青丝滑落,扫在陵天苏的脖子上,有些痒。
她青瞳湿漉漉的,未着衣物的完美身躯在他眼前晃啊晃,少女全然不知羞涩为何物,双手捧起陵天苏的脸颊,关切问道:“主人,你刚刚出汗了,嘴唇好苍白,是不是冷,还要我再抱抱你吗?”
陵天苏偏头看了一眼林间那位气场快要冻结成冰的红色身影,心道你还想抱抱,你马上麻烦就大了。
“主人?”少女身后,传来冰冷戏谑的声音,未等她回头,王袍解下,扔披在她的身上。
天净绾俯视着衣不遮体的少女,目光带着明显的鄙夷与厌恶,就仿佛看到世上最不堪的事物:“纵然你被我遗弃扔入尘泥里,但未得我之允许,谁让你擅自用你那张嘴亲人,喊主人的。”
幽笙也帮她穿过衣服,所以小绾知晓这是一种善意之举,至于天净绾的一袭话,她没听懂,只诚恳说道:“谢谢,但是我不喜欢穿衣服。”
在天净绾冰冷的注目下,小绾浑然不知杀机已至,大祸临头,很是大方地将那肩上的王袍脱下,还一抖,就将身下的陵天苏一包一裹,卷得贼严实。
她说:“我主人冷,给他穿。”
阳光艳浓,四下却是一派深寒。
光影透过丛林树木,洒落在了她的脸上,呈出淡淡的透白之意,眼底像是酿着一团血墨,透着幽幽冷色:“活的这般卑微,像你这样的废物,怎还有脸从黄泉路上爬回来。”
褪下大红王袍,洁白轻衫如翼,竖瞳眸光之中耀起两捧猩红的火,在一刹那闪熠明亮间,便如燎原般燃烧扩散,形成一柄无形无名的血焰长剑。
目光触及之下,剑气如飓风崩裂斩下!
剑火尚未落下,切肤的裂痛袭然而至。
冷漠毫不留情,势必要将这余生污浊重斩于地狱之中。
小绾虽不谙世事,但对于杀意的捕捉,那是野兽天生以来就拥有且不会磨灭的深切本能。
黑发凌舞间,那致命的杀意让她面色煞白,撑在地上的小腿都开始打晃颤抖。
剑火霹雳斩落。
轰然一声巨裂之响。
榛榛野草大地被斩成两半,野火焚烧烈卷,地上碎尸焦灼。
天净绾眸子深眯而起,地面间,却是早已不见两人身影。
(小蛇女:我没有干坏事。所以诸君们,帮忙关注一下下长夜行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