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日不落当海盗
迎着风,海娜稳稳地站在一座哨塔茅草铺就的斜顶上。
这里是比米尼岛的最高峰,她的脚下是海盗基地最高的视野,身边就是飘扬的棉布杰克的海盗旗。
海风忽紧,吹开她的面纱,扬起来,打着旋飞向遥远的天际。
滴答,滴答……
浓稠的血从哨塔的缝隙渗落到地上。
有水手龇牙咧嘴地在屋顶探出脑袋,恭敬地说:“耶斯拉女士,都准备好了。”
海娜并没有回身,她一动不动眺望着远处,翡翠色的眼珠里映出海面上纤细而又敦实的三眼乌鸦。
水手们正在那里忙碌,喊着号子把拆下来的风帆丢进海里,伴着微波把组装好的防炮板嵌紧干舷。
避风港里已经有船启航了。
虽然只是一艘小小的斯库纳船,但不消二十分钟,洛林堵塞了湾口的消息就会传递给湾里的海盗知道。
“点火吧。”海娜轻声说,“亚查林和奥尔维斯到的越早,洛林就越安全。”
说完,她从高高的塔顶一跃而下,纤细的拉索套住海盗旗杆,猛地绷直。
旗杆随着海娜落地发出喀喇一声脆响,海盗旗歪倒下来,噗一声插进被血濡湿的高耸山地。
哨塔很快窜起了火苗。
烈焰燃起,浓烟冲天,漆黑的烟柱抵住天空,哪怕漂浮在几十公里的海上,肉眼依旧清晰可辨。
亚查林冷笑着放下望镜,甩手丢给了身边的水手。
“窃玉偷香是有风险的,先生们。”
“就像我们的提督大人,被欲望和爱情冲昏了头脑,不经淑女同意就翻进了人家的香闺……”
“理所当然,护卫和恶犬要追逐他,要用法律或者私刑惩治他。”
“作为他的爪牙,我们该怎么办?”
“请律师么?贿赂法官么?求见绅士么?”
他正了正洛林亲手戴到他头上的三角帽,骤然提高声线。
“不!谦卑和认罪带不来爱情,只有热情似火的攻势可以!”
“传令!让奥尔维斯船长和爱神号依计划行动,在围墙外炮轰庄园!”
“金鹿号以最快速度切入湾口,拆掉大门,把视野里的每个护卫、每条恶犬都干掉!”
“先生们,只要我们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和决心,提督就能轻而易举爬上淑女的闺床!不会有人反抗的,我们只是迷恋初红罢了,又不是真想做人家的上门女婿。”
“启航!出发!”
……
在烟柱升起的瞬间,洛林刚刚目送走仓皇的斯库纳船。
刚才的情况很有些像后世狭小道路上的会车,斯库纳只当洛林是买驾照上路的马路杀手,甚至还好心地派了几个人过来,提议要帮洛林摆脱困境。
伦纳德直接把那几个倒霉蛋从加高的干舷上丢进海里,还顺手没收了载他们过来的冲锋艇,转移到湾口外,不大不小赚了一笔。
彩瞳骷髅旗高高地升了起来,斯库纳终于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状况,原地调头,仓皇逃窜,甚至来不及收容那几个漂在海里的倒霉先生。
硝烟的味道越来越浓了……也不知是海娜放火的时候忘记了风向,还是避风港已经得到了音讯,正有船队前来教训不知死活的拦路凶徒。
洛林深吸了一口气。
“发现敌踪!”
“编队组成,盖仑1艘,布里格1艘,布里根廷两艘!”
“旗令分辨,旗舰是盖仑船,比对特征,是棉布杰克海盗团圣洁安妮号!”
“距离5公里,相对速度六节,预计接战20分钟!”
“备战!”
伴随着凄厉的警讯,甲板上紧张的备战戛然而止,但仅仅只过了片刻,时间就恢复了流动。
“上帝保佑我们!”
“上帝****塞冬也好,提督信仰的尼奥尔德也好,保佑我们!”
“火枪队出列!领取装备,检查火器!”
“木工组!木工组!放下手里的活到炮舱待命!这一场我们才是主角,我们才是主角!”
“瞭望!距离!该死的距离!”
“上帝啊……他们来了……”
轰!
完全不同于文明世界的交锋,海盗们在启航前就通过山顶的浓烟确定了洛林的敌意,接近之后也没有任何废话,相去六百米,艏炮发声。
四艘船超过十门短程炮几乎在同时发声,轰雷当中,烧红的弹丸落在三眼乌鸦百米以内的距离,掀起大浪,动摇船体。
洛林扶着主桅单膝跪在光秃秃的帆桁上。
在他的眼前,圣洁安妮在三百米的位置横置,而布里格和两艘布里根廷还在前进,毫无顾及地抵近到一百米和五十米。
第二轮艏炮射击。
一枚六磅炮的弹丸嘭一声撞在三眼乌鸦闭合的船壳,只留下一团淡淡的焦黑,没能对壳面造成任何影响。
伦纳德在挡炮板背后喊:“全炮准备!散弹,放!”
轰轰轰轰!
三眼乌鸦号上留下的火力唯有主甲板上四门可怜的九磅炮,全部集中在对敌的左舷,藏在挡炮板和沙包共同构筑的包间里。
布里根廷型原本就是偏向于均衡和泛用的设计,舰载火力仅为20门,主炮九磅,无论是火力的密度还是强度比之同级的布里格型都是望尘莫及。
百慕大布里根廷在原有的基础上进一步偏向于航行与操控。
三眼乌鸦的满配火力只有14门,去掉2门艉炮,仅剩下下8(九磅)上4(六磅),共12门炮。
这样的火力注定她无法独自完成决胜的重任。
既然无法决胜,洛林索性放弃对敌。在这次加固方案当中,三眼乌鸦上几乎所有舰炮都被弃用,只留下四门九磅和被层层保护起来的极有限的火药和弹丸。
挡炮板留出的射口仅能保证炮管轻松地伸出去,而配属的观察窗完全是为了应对短兵状况留给火枪的射击位,高度、角度都无法很好地校正炮击。
其效果就如现在。
四炮轮发,最远的打出80米,最近的在30米左右掀起浪,着弹点都是空无一人的空旷海域。
炮手们像应付差事般结束盲射,看也不看就拽回炮座,麻溜地填弹,打开击锤,等待命令,过程中还不忘把炮门从内侧挡起,以防在装弹期间,有流弹从这些缝隙当中钻进来。
“熟练地真叫人心疼……”洛林看着自己战战兢兢的炮手和枪手们,又看了看阵型逐渐落成的海盗舰队,忙低头大喊,“伦纳德,净空甲板!饱和炮击!”
他话音才落,瞭望台上的水手也传出了凄厉的警讯。
“饱和炮击!伏低!”
轰轰轰轰!
山崩似的轰鸣响起,五十几门不同口径的火炮次第击发。
漫天的弹丸从天而降,执行着即便是海盗也不可能落下太多的基础科目:固定位炮击。
少说有六枚炮弹击中了三眼乌鸦。
一枚擦在舰艏,击断艏斜桅,一枚扫中艉楼,撕开半个舱,更多的则像重锤一样敲砸在船壳和造型古怪的挡炮板上,留下两个深坑,弹飞两枚铁丸。
直到闻见刺鼻的硝烟,伦纳德才从沙包后头抬起头,一对浑浊的老眼闪闪发光。
“汇报死伤!”
“无人……”散布在甲板各处的传令手咽着口水高声回报,“无人受伤!内壁无损!我们的防御完美无缺!”
“上帝啊!赞美那些被诅咒的斜面装甲!”
伦纳德振奋地一声大吼。
“挺起腰杆来,小伙子们!我们的提督向撒旦借来了智慧,保佑我们的不仅有仁慈的主,还有异教的邪神!”
“反击!”
“打开炮门,散弹,正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