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医妃
将手中的花篮放到桌上,南宫墨走过去抱过在床上站起身来的夭夭笑道:“有没有吵到爹爹休息?”
夭夭回头看看躺在床上的爹爹,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卫君陌紫眸中闪过一丝浅笑,道:“夭夭很乖。”夭夭笑脸顿时笑开了花儿,得意地对娘亲道:“爹爹说夭夭很乖,夭夭没有吵到爹爹。”
南宫墨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一下,“夭夭是个好孩子。”
抱着夭夭在床边坐下,南宫墨看看卫君陌挑眉笑道:“怎么样了?”
卫君陌轻声道:“好多了。”其实卫公子自觉完全不必再这么一整天的躺在床上了。可惜身为医者的南宫墨和弦歌公子显然是跟他持相反的看法。弦歌公子认为卫公子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逞强,南宫墨认为卫公子是武功太高了,承受能力也太高了,以至于很容易忽略自己身上的不适。但是结果是一样的,总之弦歌公子没说好之前,卫公子还是要卧床休息。
“外面闹得很厉害?”卫君陌轻声问道,只看方才萧千炯冲进来的脸色就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了,虽然萧千炯什么都没说干巴巴地问了几句他的身体就告辞了。
南宫墨点了点头道:“确实是听热闹的。”
卫君陌想了想,“既然舅舅想要一网打尽,无瑕你就先不要管了。”
南宫墨笑道:“我原本就没有打算去管,过几天舅舅也该醒了,到时候再有他处置就是了,横竖这天也塌不下来。”从幽州打到金陵这么辛苦的长路都走完了,燕王总不至于在金陵城中才阴沟翻船1吧?卫君陌点点头,轻声道:“算算日子,母亲和安安他们也快到了。”
“希望母亲他们到之前,舅舅能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完。”南宫墨道,看了看卫君陌,南宫墨迟疑了一下道:“母亲要回来了,你是…觉得不知道怎么面对么?”
卫君陌摇了摇头,“并无,只是…母亲膝下只有我一人。如今这般,只怕母亲要伤心了。”
南宫墨安慰道:“舅舅走到这一步,母亲只怕心中也早就有数了。不然当初也不会将那玉佩交给夭夭。就算身份变了,只要你我依然将她当做母亲孝顺,夭夭安安依然能承欢膝下,想来母亲也不会感到寂寞。何况…母亲如今也还算年轻。”卫君陌出生之时,长平公主也还不满十七岁。如今算来长平公主也是四十四五。几十年养尊处优,长平公主保养的也很好。看上去不过是三十出头的模样,就算是想要再觅良缘也并非不可。
说起来,如果没有卫君陌的话,当年长平公主之子夭折。说不准什么时候长平公主想开了就早早的跟卫鸿飞和离,另组家庭了也说不定。当然,这些都只是南宫墨自己在心中想想而已,她对这些事情的接受程度毕竟是比寻常大夏人要强得多。
卫君陌也是一愣,不过现在想这些却是太早了。只得轻叹一声道:“等到母亲和安安到了,再看吧。”
南宫墨浅浅一笑也不多说什么。虽然不肯承认,但是卫君陌想来还是有些不知怎么面对长平公主吧。毕竟是自己二十多年相依为命的母亲,长平公主在卫君陌心中的地位绝对比燕王这个亲爹要重要得多。
书房里,萧千炜瞪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折子神色阴郁。朝廷各部已经基本山停摆,所有需要处理的及时就已经全部压倒了燕王府来了,即便是燕王包括萧千炽萧千炜身边有一些幕僚可以帮忙。但是要处理这些五花八门,繁复至极的各种事务也依然应接不暇。毕竟,区区几个人又怎么可能替代整个朝廷的文武百官?若是能行的话,朝廷还养着那么多的官员干什么?白白浪费饷银么?就算真是什么天纵奇才只怕也应付不了如此繁重的工作,更不用说这些幕僚在政务上都算得上是实打实的新手了。一时间越慢越乱,众人也只得坐困愁城束手无策了。
“启禀二公子,应天府尹在府外求见。”
萧千炜眼眸微沉,冷声道:“他又有什么事?”
管事的犹豫了一下,道:“何大人说…城中闹事的读书人太多。应天府衙门已经无能为力,请二公子示下。”
“叫他去找大哥!”萧千炜烦躁地道。
管事为难,“但是…大公子一大早就进宫了。”
萧千炜皱眉,“进宫?大哥进宫去干什么?”
“一早宫里的守卫就来禀告,太后娘娘重病垂危……”
没等他把话说完,萧千炜就烦躁的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本公子知道了!”
“那何大人那里……”
萧千炜沉默了良久,方才道:“让他进来。”不管怎么说,何文栎也是如今少数几个还没有撂挑子的官员。一旦身为应天府尹的何文栎也不干了,那整个金陵才是真的要乱起来了。
不一会儿功夫,何文栎就被人引进了书房。看到萧千炜那浑身低沉阴郁的气压还有眼前堆积如山的折子,何文栎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虽然不知道燕王殿下是怎么想的,但是身为官场老油条,历经两代皇帝都还能坐稳应天府尹之位的何文栎哪里会看不明白这其中的蹊跷?燕王府这两位公子,分明是被朝中那些老狐狸给耍了。虽然闲着没事儿长风公子总是吐槽朝堂上那些老头子都是酸儒,但是能够混到那朝堂上去的,至少绝大多数脑子都是够用的。这些老狐狸,哪里是根本没接触过朝堂政事的年轻人能够玩的过的?随随便便动点手脚就能弄得你头晕眼花还不知所以。
“见过二公子。”
萧千炜揉了揉眉心,道:“何大人坐吧,何大人所为何来?”
何文栎谢过,在萧千炜下首坐了起来,为难地道:“禀公子,这两日城中多了许多事故,还有那些妄议朝政的读书人,根本禁不住啊。再这样下去,只怕……”
“有多严重?”萧千炜沉声问道。
何文栎道:“这短短两日,内外城中发生的打架斗殴,盗窃,甚至是抢劫案件就比往常多了数倍不止。刑部已经空无一人,应天府衙那几个衙役根本应付不过来。还有,因着城中的乱象,城里的商铺有六成已经歇业。其中最多的便是米粮和古玩首饰店铺。古玩首饰还好说,若是时间长了百姓买不到米粮,只怕是…只这两日,城中两家上涨了一倍有余。”
“碰!”萧千炜一拳重重的砸到了桌面上,何文栎连忙垂眸不再说话。
萧千炜咬牙道:“这些人是不是不要命了!”
何文栎叹气,“二公子,如今世道乱,商家不肯开门咱们也无可奈何。”
萧千炜冷笑,“世道乱不肯开门?本公子看是有人在幕后操纵吧?”
何文栎不语,过了片刻,萧千炜方才道:“何大人先回去,此时本公子知道了,会解决的。”
何文栎犹豫了一下,倒是不再多说只得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下官告辞。”
让人送了何文栎出去,萧千炜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盯着眼前堆积的高高的各种这种卷宗,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混乱。但是,这些东西并不是堆在这里就会消失的,这些东西只会越堆越多,而且对得越久就越麻烦,到最后反倒是更加不好处理。
难道真的要去求南宫墨?萧千炜阴郁着脸色摇头,绝对不能!他前些天刚在父王面前抱怨父王不恭,现在事情无法收拾了才丢给一个女子,父王会怎么看?还不如一开始就交给南宫墨呢。更何况,到了这个地步…南宫墨又不傻,真的会接么?
难道真的是他能力不足?!萧千炜面容狰狞,神色狂乱。不可能!是他运气不好,否则怎么会父王一倒下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接踵而来?
“砰砰。”
“夫君,你在么?”门外,传来朱初瑜轻柔的声音。萧千炜沉声道:“进来。”
朱初瑜端着一碗参汤进来,看看萧千炜的脸色就知道他心情不好,“夫君也不要太劳神了,事情总是忙不完的。先歇一歇,喝口汤吧。”
萧千炜苦笑一声道:“忙不完…现在这局面我哪里还想要忙完,我只想知道父王醒来了要怎么跟他交代了。”
朱初瑜将参汤放到他跟前,神色自然的取过他翻开的一本折子看了,秀眉微蹙道:“这些官员也太大胆了,竟敢如此不管不顾的撒手朝政,他们就不怕父王发怒么?”
萧千炜轻哼一声,“父王发怒又如何?朝廷还是要靠他们支撑。就算想要选拔新人科举也需要好几个越的时间。更何况,刚刚选出来的新人又岂能立刻就得心应手?最重要的是,他们也不是做给父王看的,他们分明是知道父王现如今没法理会他们,故意来刁难我们的罢了。”
朱初瑜犹豫了片刻道:“也不知道父王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总是这么僵持这也不是办法。朝堂上的事情,总是要有人处理才行啊。”
萧千炜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朱初瑜道:“总不可能所有的官员都告病在家了吧?夫君不如先看那些还在职位上的提上了几个应付几天?那些人这个时候还能守在职位上,总是对父王,对燕王府有几分恭敬之意的。”萧千炜蹙眉,“能行?我并没有任命官员的权利。”
朱初瑜浅笑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还有王府中的各位先生,都是跟着父王和夫君多年的也都信得过,他们早晚也是要出仕的,夫君不如先让他们练练手。”
听了朱初瑜的话,萧千炜心中一动,思索了片刻点头道:“不错,这金陵城中多得是有能力的人,他们不愿意做官难道别人也不愿意?”想到此处,萧千炜顿时松快了许多。望着朱初瑜道:“辛苦你了。”朱初瑜摇头,“夫君言重了。”
萧千炜叹了口气道:“可惜,被三弟这么一搅和,朱家的财产暂时拿不回来了。你让人跟高义侯说,若是朱家有什么困难,我这里还有一些银钱……”
朱初瑜连忙笑着摇头道:“夫君言重了,朱家…吃口饱饭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想到此处,朱初瑜也不由得在心中暗恨萧千炯多事。若不是他,朱家的产业说不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够拿回来了。就算不是全部,能拿回一部分也是好的。
“我父亲这两日也去见了几家家主,金陵十大世家在朝堂还是有些影响力的。只要能够说动一两家,目前的困境总能够缓解一些的。”朱初瑜继续道。
萧千炜点头,“如此甚好,如果能奏效,等将来…我必向父王替高义侯府请功。”
朱初瑜浅笑道:“那妾身替朱家谢过夫君了。”
“既是夫妻,何必如此客气。”萧千炜摇头道。
“公子!”
门外,有幕僚急匆匆的进来,看到站在萧千炜身边的朱初瑜愣了愣,方才见礼,“少夫人。”
萧千炜问道:“何事?”
“回公子,刚刚传来消息,韩敏回府了。”幕僚焦急地道。
“什么?!”萧千炜猛然起身,“那个老匹夫,他还敢回来!”这几日金陵的乱象,虽然韩敏一直没有出现但是萧千炜知道十之*都是他搞的鬼。
幕僚叹了口气,“公子,韩敏是当朝重臣殿阁大学士,太子太保。既然之前王爷没有处置他们,他就依然还是朝中重臣。”如果燕王殿下在,还可以直接派人抓了。但是萧二公子的话,只怕没有这个威望。萧千炜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咬牙道:“能不能派人……”
幕僚摇头,“韩敏敢现身,必然有所准备。若是被人发现了,只怕那些闹事的读书人和言官翰林就敢直接冲击燕王府了。”
萧千炜忍住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先生说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让他这么将金陵城搅得一片混乱?”
幕僚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现在…咱们只能先看看,韩敏想要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