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理真相
“我女儿还年轻,不着急。”苏平哼一声,说:“她要不想谈,想过单身生活我也不阻止她,她要哪天相中谁了我帮她牵线搭桥,她要想我帮她张罗介绍那我就帮她张罗介绍,反正一切由她,谁也别想强迫她。”
“这倒是好事,没想到你在这方面还怪开明的嘛,竟然愿意将自主权完全交给她。”荀牧轻笑:“就怕再过几年你就不由自主的着急起来咯!”
“不可能!”苏平瞪大眼睛。
“不可能就不可能吧。”荀牧没和他硬钢,反而主动后退一步,说:“这样确实挺好的。”
但紧跟着他又问:“不过……她毕竟还年轻,想法不成熟,万一她现在享受单身,等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忽然觉得孤独了想找个伴,又怎么办?这事儿可没啥后悔的余地啊。”
“我会跟她说清楚,到时候真要后悔也没办法。”苏平淡淡的说道:“人生那么长,难免走错路。我不能永远帮她做选择,只能教会她怎么承担走错路的代价。
再说了,这么多年下来都没碰到心仪的对象跟人谈一场或者结婚啥的,那我估计也悬了,能选择的只有孤独或者讲究,俩都不是什么好路途,但那也都是命。”
“你这教育观和我还真不太一样。”荀牧摇摇头,但也没说自己怎么想的,只往苏平那微微凑了凑,问道:“话说回来,你觉得小祁有机会不?”
“他?不行。”苏平翻个白眼。
荀牧有些着急:“为啥不行啊?多好一小伙子。”
“得了吧,先前他又不是没去过我家,在我家里说都不会话了,杵在那儿跟木头似的,我女儿咋可能看得上他?”苏平翻个白眼,随后又说:“话说回来,你着啥急啊?祁老书记暗戳戳的嘱咐你帮小祁张罗这些事了?”
“张罗啥子?”整这会儿,祁渊抬着两杯菊花茶过来,放在茶几上,好奇的问道。
“没,你听错了。”苏平翻个白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而荀牧见状也只笑而不语,并没有开口解释。
祁渊纳闷着走开,将自己的那杯茶与糖罐取过来,坐在一边,又把茶几一侧的烟灰缸放中间,散了圈烟。
“糖罐?”苏平挑眉,往自己茶里倒了点白糖,同时嘀咕道:“你小子过的还挺精致。”
“没。”祁渊挠挠头,说:“都是曾经逛逼乎时种草的,结果基本没有用过……”
“这才正常。”苏平嗯一声。
祁渊:???
荀牧轻笑,摇摇头,没接话。
……
十点,走访调查工作终于告一段落,苏平征求祁渊意见后,决定直接在他家里开个小会,开完直接散场各自休息去。
而荀牧已提前回家休息。
祁渊给他们都泡了杯菊花茶,家里没那么多杯子,但纸杯还是有不少的。
随后松哥照例率先开口,说道:“受害人的身份搞清楚了,他名字叫甄雄坤、是个网络主播,知名度一般,但为了火干过许多挺过分的事,不久前曾有一次拘留记录。”
“噢?”苏平一下来了兴趣,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被拘留?”
“寻衅滋事。”松哥说道:“在地铁站门口向一对情侣泼粪水,然后立刻逃跑,换下一处地方。一晚上时间,七对情侣遭殃,随后被捕,最终决定以寻衅滋事为由处十五天行政拘留。”
“七对情侣?”苏平诧异道:“这小子,专挑情侣下手么?咋?自诩FFF团呐?”
“咳咳,”松哥干咳两声,说道:“具体原因不明,但反正他是对着情侣下手了。当时指挥中心接到多次保安,几个派出所联合调取了监控,很快就逮到他。
而他给出的理由,说白了就是为了火,效仿街头恶搞视频。说实话我是不觉得那些所谓的恶搞视频到底有什么意思啊,简直无趣的很,偏偏那些人还以为自己很幽默。”
“啧,”祁渊忍不住说道:“所谓幽默,大多是以自己为对象,化解尴尬活跃气氛的,针对别人那叫捉弄,我觉得很没品。偏偏很多人自诩幽默,酷爱折腾捉弄别人,人生气了他还说人开不起玩笑,这就很过分了。”
“赞同。”苏平深以为然,轻轻点头。
“我也这么觉得。”松哥说道:“何况这家伙还是为了火……而且他为了火干过不少事儿,甚至可以说啥事儿都干得出来,生吃虫子、喝尿、巴掌煎鸡蛋、掏马蜂窝等等。
除了折腾自己以外,还有就是跟风,模仿歪嘴龙王,模仿脚艺人……反正完全无下限。好在这种人怎么都火不起来。”
祁渊咂咂嘴,说道:“有一说一,这种人怪病态的,还蛮可怕。”
“确实蛮可怕的。”松哥说道:“指不定哪天就干出了什么事儿……”
这时,祁渊忽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说道:“等等……凶手疑似便是一男一女,另外,受害者死前被泼了粪水,还被迫吃了屎,会不会就是报复他街头泼粪的行为?”
“当然。”松哥颔首说道:“我已经申请调取那七对‘受害情侣’的信息了,或许能有发现。不过暂时没消息”
苏平轻轻颔首,说:“有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嗯,还有别的线索没有?”
“暂时就这些。”松哥说道。
于是老海举了举手,说:“我这边有消息,关于衣柜中那个女孩的。”
“噢?”苏平对她挺感兴趣,当即便问道:“她是什么人?说说看。”
“她叫赵晗晗,受近两年网络流行词的影响,绰号憨憨。”老海说道。
苏平点点头,示意老海继续说。
“憨憨……呃不是,赵晗晗,她其实是个变性人,同时她还是甄雄坤的情人。”老海接着说:“嗯,情人,小三。甄雄坤是有正牌女友的,还与赵晗晗发生过肢体冲突。”
苏平:???
不只是苏平,在场所有刑警,基本都懵了一瞬。
这信息量未免也太过大了一些,复杂得很。
老海干咳两声,继续介绍道:“这么说吧,赵晗晗是独生子,原名赵涵,涵养的涵,改名后成了日今口那个晗……”
祁渊眼角一抽:“日今口……海哥我怀疑你在开车。”
“咳咳,别在意这些细节。”老海摆摆手,接着说道:“大二那年,他父母车祸身亡,获赔一百七十余万,随后他将家里房子卖了,又得一百四十万左右,便给自己做了变性手术。
嗯,经过调查,赵晗晗从小就有比较严重的性别认知障碍,一直以为自己是女孩子,甚至初中开始就瞒着家里女装,高中时候被发现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别说,他长得蛮清秀,接近小祁了,女装起来还怪好看的。”
祁渊:???
他额头上长出几个问号,又翻了个白眼:“我怀疑你在暗示什么。想都别想,我不会抢方哥功劳的。”
苏平忽然开口:“如果大家都赞同的话……不然让小祁当个配角?正好他和方常凑对,告诉大家伙儿,只要会化妆,长得随便的也能女装,长得精致的更让人难以辨认,也好提高他们的警觉性。”
方常眼睛一瞪。
什么叫长的随便?
但转念一想,能拉祁渊下水倒也不错,于是硬生生的忍着没吐槽。
祁渊则反应更大些,猛地跳起来:“我拒绝!”
“年底给你提名个优秀让大伙儿投投票?”苏平问道。
祁渊:……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言归正传。”苏平笑笑,看向老海,说:“之后呢?”
“之后就是辍学拿着三百多万去变性了呗,”老海说:“变性后改名,来到余桥,认识了甄雄坤,莫名的被他吸引——而且是在明知他有女友的情况之下。”
松哥忍不住问:“甄雄坤知道她变过性吗?”
“知道啊,还跟他粉丝们说了呢。”老海撇撇嘴:“你刚不说了嘛,他为了火啥都干得出来,然后就顺理成章的被他女友发现,女友上门‘捉奸’,他悄悄藏了摄像头把这一幕拍下来发网上。”
祁渊轻哼一声:“这家伙,真毁三观。”
老海一摊手:“之后他女友就和他分手了,不久复合,随后发现他还和赵晗晗交往,又闹了一顿,再次分手。当然,整个过程,他也拍了下来并在剪辑后发了出去。”
“为了火真的无所不用其极了。”苏平无语的说一句,接着又问:“这些事儿,赵晗晗也知道?”
“都知道,她不介意。”老海说。
祁渊翻个白眼:“那就不得不说了,他们俩还真般配。”
松哥则问:“不是,这些事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这才两个钟啊,就全查到了?”
“赵晗晗自己说的。”老海撇撇嘴:
“她在医院里,医生开了药,情绪慢慢缓解下来,就和照顾她的两位女同志说了这些,正好我打电话过去询问情况——我学心理的嘛,对她症状也有一点了解,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她们就把事儿跟我说了。”
苏平立刻问:“那她为什么躲衣柜里,还拿着水果刀?”
“她以为是甄雄坤的前女友上门。”老海说道:“她被甄雄坤前女友打过好几次,甄雄坤也不帮着,就在边上看戏。”
众刑警:???
他们纷纷露出目瞪狗呆的表情,半晌过后,还是苏平最先回过神来,翻个白眼问道:“所以这妞跟着甄雄坤到底图什么?”
“不知道。”老海也一脸唏嘘,说:“我听到这事儿的时候也无语了老半天……别感慨了,还是言归正传吧。
当时她是听到了敲门声,砰砰砰的好几下,又重又急促,给人气势汹汹的感觉。而甄雄坤嘿嘿一笑,她就以为又是甄雄坤前女友找来了,赶紧跑到厨房拿了把水果刀,接着就躲进衣柜里。
她寻思着吧,能躲就躲过去,实在躲不了,她也不是好欺负的,非得狠狠在甄雄坤前女友身上划几刀,接着又改口说,至少有刀在手她也能壮壮胆。”
顿了顿,见苏平等人没插话询问,他就又补充说:“后来在衣柜里听到了甄雄坤的惨叫,她被吓傻了——截止清醒过来,她还以为对方是甄雄坤的前女友,这次来不仅仅是像以前一样撒火耍泼,而是要命来了。”
苏平点点头:“这倒还算是个勉强合理的解释……那那个男人呢?”
“不知道,她不认识,没见过。”老海摇头。
苏平目光又看向其他刑警,但他们纷纷摇头,表示依旧没有查到关于那个男人的信息。
“啧,”苏平微微皱眉,又对老海问道:“有其他方面的消息没有?”
“关于赵晗晗的信息,基本就这些了。”老海想了想,摇头说道,接着又立刻补充:“而关于走访调查结果嘛……
附近住户其实都听到了敲门声,但没有多管,开始时的惨叫声也有听见,但同样没多管。
倒不是他们冷漠,是因为甄雄坤真的为了火什么都玩过,而且我怀疑他可能有点抖M倾向,经常让赵晗晗用皮鞭抽他,还有什么滴蜡啊乱七八糟的。”
苏平:???
今晚苏平懵逼的次数格外多。
这时阿先插话道:“我问的几户,也知道这事儿,当时他们以为出事了过来敲门,结果就发现现场实在不堪入目、无法描述……
而当时甄雄坤就嘿嘿傻笑,脸皮厚的很,直说是拍视频搞自媒体,还说赵晗晗长得软萌可爱,动起手来有种反差感,更受欢迎。”
“这家伙……”祁渊扶额道:“自媒体的名声就是被他这种人搞臭的。”
老海摊手:“不说这些,反正他搞事能力周围邻居都有所耳闻,也就见怪不怪了,要不是最后一下实在太凄厉让他们终于觉得不对劲,怕是都不会出来瞧。”
苏平斜眼看向祁渊:“邻居都知道的事儿,你为啥啥都不清楚?”
“我和他们又没交流……”祁渊继续扶额说:“我大多时候都早出晚归,没事儿就赖在家里,再说这年头就算在楼道里楼梯上碰到了,也就单纯的错身而过不会闲聊的吧?又住的八楼,没听到动静不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