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第一武神
“快快快,西门快顶不住了,立刻派人上去!”
“蠢货,把城门直接封了,用土石夯实!”
“火弩箭这么快就用完了?那帮家伙是干什么吃的?”
皇城偏殿,六部衙门主司,各部侍郎,忙成了陀螺,调动着上京城中的一切后勤储备。
可惜,纵然有着天然优势,依旧挡不住消耗。
实在是太快了。
短短一天,西、南两门摇摇欲坠,可城外铺天盖地的敌人,彷如潮涌一般,连绵不绝。
数十丈高的城墙,都差点被轰塌,数次被敌人冲上城墙,禁军死伤更是惨重。
尤其是,西门被攻破一次,近乎用数万禁军的生命,才生生将敌人堵了回去,重新封禁了城门。
即便如此,仍有不少的零散敌人,冲进了外城之中,造成了极为可怖的伤亡。
大晋立国数百年,即便是老对手,北疆草原蛮族,都没有打到过上京城,此番却是差点让人连老巢都端了。
如今城内人心惶惶,除了内城,尤其是西城外围,惨叫声几乎没有停歇过。
哒哒哒!
但就在六部大臣们,忙的不可开交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因为,这马蹄声直接通过皇城门,向宣和殿而去。
原本众人还不怎么在意,因为自从昨日战况突发之后,似这般骑马入皇城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
毕竟,军令如山,不得延误。
似如今这般,敌人都打到皇城根,甚至破了城门,怎么都不为过了。
但这次,又与之前不同。
当马蹄声冲入皇城,不久之后,便响起了猎猎劲风的破空声。
嗖嗖!
那惊人的气浪宣泄,在皇城内外,都鼓动起滚滚劲风,甚至吹的各部衙门的门窗,都噼啪作响。
声势如此恐怖,足可见来去匆匆之人的修为之强横。
众官员不由心惊肉跳,只以为,是敌人再次攻入皇城,大厦将倾,性命不保。
但很快,便有內宮小道消息传来,让众官员庆幸的同时,又感多事之秋。
只因,坐落于皇城外,平康坊的沈家大宅,出了大乱。
几位沈家高官,诸如沈太傅或沈侍郎,几乎都在第一时间,赶回了府邸。
甚至有人说,沈家被强敌灭门云云。
对此,众官员是不信的。
上京城此番遭逢大劫,敌人固然来势汹汹,但凭借数十丈的百米高墙,数十万禁军,无数豪门权贵隐藏的力量,足以撑过去。
什么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个节骨眼上,攻击当朝太傅家的府邸?
至于灭门之说,更是无稽之谈。
虽然动乱发生后,各部强行抽调了众豪门权贵家中的五成力量,可谁家还没点隐藏手段?
至少,以沈家的底蕴,没个三五一品绝顶强者,都不好意思称为顶级豪门权贵。
这样的势力,岂是说灭就灭的?
“是谁……是谁……”
但没等过多久,便听得一声凄厉怒喝,近乎传遍半个内城。
可谓闻者伤心,听之落泪。
虽然声音因暴怒,而有几分失真,可众官员还是听出来,这竟然是属于沈太傅。
什么事情,能让位高权重,两朝元老的沈太傅如此失态?
沈家,出大事了!
众官员心头无不咯噔一声,心里更是慌得一批。
无论是盟友也好,政敌也罢,无不在第一时间,派出了各自手底下最精锐的探子,甚至有人直接派人前去查看。
可结果,却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沈家毁于一旦,尸横遍野,数百年沈家嫡系,竟是只剩下了寥寥数人。
这还要包括,沈太傅和沈如晖父子,还有一个刚刚入朝为官的沈如晖,另有几个不在沈家的旁支。
而让众人稍稍放心的是,那出手之人,并未对其余人出手。
在覆灭沈家之后,便悄然退走。
前后,不过一盏茶工夫,即便是已经戒严的内城,禁军来回巡逻,也没有找到这个人踪迹。
难怪沈太傅会暴怒至斯!
……
几家欢喜几家愁。
无论朝中官员权贵,如何想法,而始作俑者,此时却在平康坊内,离沈家不算远,仅仅隔着两条街,一处空置的宅院内。
这座宅院,还是年初一个官员犯错,被抄没家产,空置至今。
按照朝廷的潜规则,似这等宅院,一般至少要空置一年之久,乃至三年,才会重新安排入住。
不然的话,会被认为晦气。
但现在,堂而皇之住进来,亦或者是隐身于此的人,显然不在乎这些。
此时,两个年轻人,正大眼瞪小眼。
亦或者,一个百无聊赖,抿着茶水,无视了那个年龄稍长之人的怒视。
“你骗我!”
但见此人胸口剧烈起伏,红着眼睛,显然是怒极。
“怎么,放不下你禁军中的那些兄弟?”
陆川淡淡道。
“你是个畜生!”
此人怨毒咒骂,愤怒的青筋爬满面颊,近乎扭曲如厉鬼。
陆川沉默少顷,涩声道:“人也好,畜生也罢,都有争取活下去的权利!”
“可你怎么能拿满城百姓的生命做赌注,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此人双目泛红,好似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陆川。
可惜的是,他深知陆川的强大,十个他加起来,也不可能是对手。
这点,早就在大半年前,陆川找上他时,就已经领教过了。
而现在,更是深不可测。
“人?”
陆川苦笑摇头,幽幽道,“这满城是人是鬼,现在谁还分的清?”
“你……你怎么能这样?”
此人委顿在地,满面凄凉,目中尽是后悔自责。
“呵!”
陆川似笑似叹,目视北方道,“曾经,我也如你这般质问,那些将我当做棋子,想要控制我的人,可惜的是,没人愿意回答,没人问过我是否愿意!”
“那你就能报复所有人吗?”
此人目光彷如吃人般道。
“我犯下的罪孽,自当会去偿还!”
陆川摇摇头,目光依旧平静,“我把自己的命,交给了生死仇敌,是死是活,全凭天意。
我活下来了,老天爷赏饭吃,我很感激,所以,我会好好活下去。”
“你……你这样的人,睡觉会安稳吗?你会不得好死,你会下地狱!”
此人有如野兽般怒吼道。
“睡不安稳如何?下地狱又如何?”
陆川声音中透着萧瑟,轻声道,“当年你兄长满心抱负,一心为公,也用了些下作手段!”
“你怎么配和我哥比?”
此人愤然道。
“呵!”
陆川摇摇头,淡淡道,“我父为国戍边,陆家数十代战死疆场,我子承父业,戍守卫堡,结果呢?你哥为了自己建功立业,对我下毒,想要控制我。”
“那也是为了大晋!”
“是吗?”
陆川反问道,“或许是,或许不是,但人人都有私心,不过是因为能力大小,最终的结果不同而已。”
“你是想说,你跟我哥一样吗?”
此人反唇相讥道。
“不!”
陆川摇摇头,轻声道,“我们不一样,所以他死了,我还活着。”
“那是因为你无耻,你卑鄙,你够毒!”
“对!”
陆川点点头,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可笑容中的苦涩却令人不寒而栗,“所以,我变成了自己最讨厌,不,最憎恶的人!”
“你……”
此人一惊,颓然低头,哭道,“你说你要报仇,你会帮我报仇,可没说,要牵连这么多无辜之人啊?
那些百姓何其无辜,那些禁军,可都是我的袍泽啊,你……你怎么能……呜呜!”
“你觉得,那些东西,是我弄出来的吗?”
陆川默默看了一会道。
“这……”
此人浑身一僵,唇角蠕动,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大半年了,虽然你只不过是个禁军校尉,接触不到核心秘密,可应该能看出一点端倪!”
陆川看向城西,涩声道,“玉玺山中的那片禁地,你进不去,可昨日那些怪物,冲入上京城之后,你应该看到了吧?”
“我……”
“你只愿相信,自己想的事情,可真相,实际上就在你心底!”
陆川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自顾自道,“我告诉过你,要留意禁军之中,那些曾经炼体有成,身家背景简单的军卒。
想来,你应该查看一些端倪了吧?”
“我……我是查到了一点,可这也算不得什么啊,禁军每年都有人出事,他们频繁调动,要外出……”
“这话你信吗?禁军的职责,就是戍守京城,何须外调?那不过是引人耳目罢了!”
陆川冷冷一晒,森然道,“数百年来,杨家用这种手段,积攒了不下十万铁尸,但你知不知道,用那种歹毒的邪门法子,成功率是多少?”
此人颓然低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你觉得,这等隐秘,杨家一定会严防死守,可事实上,大晋高层,豪门权贵,几乎人尽皆知!”
陆川嘿然一笑,嘲弄道,“可惜的是,没人想过去解决,所以边疆乱了,禁军开拔戍边,只不过是杨家搜集活尸的一次机会罢了。
所有高层都知道,但他们默不作声,因为大晋不能倒,否则各家的财富就会损失殆尽。”
“小武,说这么多,不是想要你原谅我利用你!”
陆川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但不要丢了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