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本色
小丫头正掰着手指计算‘月姐姐’刚刚承诺的给自己的礼物,一听这话也立马抬头,脆生生回道:“娘亲在屋子里休息,不舒服,爹爹在那边。”说着指了指东边的一处屋子,那是书房。
正说着,从堂屋出来一个女子,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柔婉约,容貌秀美,身形纤弱,脸色有些苍白,眉目间一片楚楚动人。
“娘亲。”
“四婶。”
“月儿来啦。”
“四婶,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像不太好,是不舒服吗?”傅清月看向四婶秦氏,想起刚才小丫头说的话,有些担忧地问道。
秦氏摇了摇头,语气温柔道:“没事,只是前几日天气太热,大概有些中暑了,休息下就好了。”
傅清月看着微微皱起秀眉,道:“可看过大夫,怎么说的?”
“没呢,不过是些小问题,何必麻烦大夫跑一趟,这天气奔波起来也不容易。”
“四婶这话说的,大夫不就是如此行医谋生的嘛,您还怕他们中暑上火不成,大不了多给些跑腿费就是,春蚕,你去前院叫个小厮,出门找个大夫回来,正好今儿天气也不热,奔波起来也不辛苦。”傅清月叨叨了两句,直接朝身后的春蚕嘱咐说道。
春蚕据了个礼,转身出门。
“哎~”秦氏见阻拦不住,叹了口气,嗔道,“你这丫头,说风就是雨,这急性子也不知道像谁,大哥大嫂可不曾如此。”
天知道自己这脾气随了谁!傅清月仰头默默看向天空,谁知手臂一动,怀里的小丫头不安分起来,扯着自己的小手指兴奋地问道:“娘亲要喝苦苦的是不是?跟,跟瑾儿一样,喝苦苦的。”
额~这是幸灾乐祸吗?傅清月不确定,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小丫头对喝药这种事‘满怀恶意’,偏偏身子有些弱,一不注意就来一次风寒,每次喝药都得秦氏连哄带骗一番,对此怨念丛生。
秦氏也猜到几分小女儿的心思,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指连点了小丫头额头两下,眼神一片宠溺。
小丫头忙护住自己的头,钻傅清月怀里呵呵直笑。
正欢闹着,男子温润的声音响起,“看来还是月儿有魄力,比四叔强多了,下次你四婶再避疾忌医,我便让芙柳去找你来一趟即可。”
“爹爹~”小丫头欢快的声音再次响起,兴奋地在傅清月怀里乱动,看样子是想下地。
傅清月了然,将小丫头放下去,一落地,就见人一颠一颠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里,一袭青衣的儒雅书生正眉眼含笑,蹲下身随时准备接住跑过来的宝贝小女儿。
傅四叔搂着小丫头先亲昵了一阵,抱着小丫头走过来,见秦氏的脸色比之早晨更差了几分,忙低声询问了几句,秦氏先是摇了摇头,又瞥见傅清月在一旁笑得挤眉弄眼的,差点羞红了脸。
“咳咳,你先带瑾儿进屋,好好休息,等会儿大夫来了把完脉再说。”傅四叔将小丫头放下,在秦氏耳边温柔细语道,然后转身一脸正经的撇了热闹看的正欢的傅清月一眼,“月丫头,跟四叔来书房。”
傅清月偏了偏头,含笑跟了上去,留下脸颊微红的四婶秦氏和一脸懵懂只顾眨巴眨巴眼睛的小丫头。
进了书房,迎面便是一张半人高的紫檀木案桌,上面笔墨纸砚、香炉印章、镇纸砚屏等等一应俱全,放置得整齐,旁边一个画筒,里面搁着几卷主人家称心的画作,左边是几排书架,朝着窗门横向罗列,架上满满当当各种类型的书都有。
傅四叔走到案桌后坐下,顺手将桌上翻开的书合上,“坐吧~”
傅清月依言坐下,单手靠在桌子上支着脑袋问道:“四叔,有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傅四叔一个反问,斜眼瞥过来,嘴角含笑,一副温润淡然的样子,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表情有点···“出去这么多天,欠四叔这么久的故事,什么时候写来呀?”
傅清月闻言撇了撇嘴,果然如此,“慌什么,正写着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走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我出门陪着祖母呢,哪儿那么闲,不得藏着捏着点,要是让祖母知道你让写那些街头巷尾、茶楼酒馆流传的话本子给你那茶楼说书用,看她老人家怎么收拾四叔您。”
傅四叔一听乐了,“你这丫头还好意思说这个,这故事可不是四叔逼着你写的,明明是你自己小脑袋瓜里胡思乱想,又提笔乱写,现在倒来栽赃你四叔我,月丫头,你可真是长进了呀。”
“有吗?”傅清月一脸无辜天真道。
知晓自家侄女卖起傻来有一套,傅四叔也没想跟人辩论个三百回合,只是挥了挥手,正色道:“行了,四叔让你过来,可不是为了话本子的事,而是另有一件要事,要说给你听,回头你转告给大嫂,我这儿,也不好意思直接去素兰轩说这事。”
“什么事?”傅清月听到这儿,神色眼看着紧张起来,毕竟四叔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说是要事,便是如此。
至于转告给母亲?
“别紧张,只是事关你大姐,清璇那丫头,你母亲的身份在她那儿到底有些尴尬,我原本想着将此事只说与大哥听,后来一想也不妥当,有些事情,知道总比蒙在鼓里让人不明就里算计了强。”傅四叔开头解释了两句,只是这解释,让傅清月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到底什么事?四叔直说吧。”
“行,你知道,茶馆酒肆来往之人鱼龙混杂,也往往是消息最为灵通繁杂的地方,这事四叔是听茶楼的管事提起的,后来又问了书院的学生,这才确定了此事—关于徐家三郎的,清璇两年前经她亲舅母,也就是承恩侯孟夫人搭桥,与忠勇侯徐家三子徐闻年定了亲事,原本该在去年春闱后办事,结果家里出了点状况,清璇因此守了一年丧,如今还未出嫁,对吧?”
“嗯嗯。”傅清月听着不明就里的点点头,大姐姐这亲事拖了这么久,什么内情里子大家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