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宋末之山河动
‘哈嘁,哈嘁……’御舟之上赵昺站在甲板上看着船队杨帆破浪行驶在大运河上,他们自零壁折返自泗州进入淮河,顺流而下自楚州转入运河驶向徐州。
突然狠狠的连着打了几个喷嚏,顿感眼前发黑,皆是金闪闪的小星星,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清明,心中暗骂这是谁又在琢磨自己啊!
“陛下,江上风大,不是染上风寒了吧,还是让御医把把脉!”王德却紧张起来,一边用丝帕为陛下擦擦喷出的污物,一边忧心重重地劝道。
“无妨,朕想想看看沿途风光,否则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来!”赵昺摆摆手,眼睛依然盯着运河两岸道。
“陛下,这两岸皆是荒野,有何好看的,还是进舱歇歇吧!”王德瞅瞅两岸,远远的只能看到小片的田地和稀疏的房屋,偶然经过一座城镇也已经呈现废败之相,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可小皇帝却是兴致盎然,乐此不疲,还常常与几个僚臣聊古论今,追忆古昔。
“你可知在百多年前这里却是繁华富庶之地,周边良田万顷,人口密集,可惜杜充为阻金兵南下掘开了黄河大堤,将这里变成了泽国。此后,我朝在此与女真人、蒙古人交兵,百年来人口离散,田地荒芜。可也成就了这条运河,世上的事情就如此奇妙。”赵昺笑笑道。
有时候赵昺也觉得世事无常,建炎二年,东京留守杜充为抵御金兵南下,在河南滑县李固渡以西人为地掘开黄河大堤,黄河经滑县南、濮阳、鄄城、巨野、嘉祥、金乡一带注入泗水,又由泗水入淮河,经徐州、宿迁、淮安沿线的淮河入海,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黄河夺泗入淮”,从此黄河改道流经徐州。
元代由于定都大都,政治中心北移,由于旧运河淤积,不堪使用。为缩短陆上运道以利于南粮北运,遂在济宁以北先后开凿了济州河、会通河和通惠河,初步建成贯通南北的京杭大运河。原来的济宁至徐州泗水河道和徐州至淮安被黄河侵夺的泗水河道作为运河的一部分,被纳入了南北漕运系统。
而赵昺还知道在此后长达数百余年,徐州黄河河道在元明清时期相当长的时间里被用作运河河道,可惜的是到了现代由于社会的发展,路上交通的发展,运河的作用已经大大下降。加之工业的发展,江河水量减小,黄河开始断流,运河可通航的河段萎缩,导致江北运河断航,已然成了历史遗迹。他如今有幸窥得历史全貌,自然觉得庆幸和自得。
“陛下,运河通航也有些年头了,可变化也并不大啊!”王德并不清楚陛下所想,却一心要劝陛下回舱,自然兴趣寥寥。
“这可是他大便宜,蒙元修通运河没几年,两岸刚刚有所恢复生气,却又因为我们收复了江南,运河再次被截断。而运河一线城镇的兴衰,多与运河的流畅与否、漕运的正常与否紧密关联。漕运盛,则运河旺,运河沿岸城镇也随之兴旺发达。也正如此,由于运河漕运逐渐衰败,运河运输功能日弱,运河沿岸城镇自然随之衰落,不过这里很快又会恢复,重新变成繁荣之地的。”赵昺笑笑道。
其实赵昺只是从经济方面说明漕运、运河、城镇之间的依存关系。而运河的开通最具的还是政治上的意义,要知道在大运河成为漕运的主体水道之后,漕运借助大运河沟通南北的便捷条件,可将漕粮转运到全国大部分地区,成为王朝调剂物资、制衡社会的有力手段。
所以漕运始终是维系历代中央政权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物质基础。特别是古代社会经济重心南移后,出现了政治、军事重心与经济重心分离的状况,漕运对于各王朝的政治、军事意义更加突出。朝廷年复一年地进行着南粮北运,漕粮几乎供应京城所有居住人员的日常食粮,并极大地支撑着整个中央政府机关的正常运转。
与此同时,漕粮成为支撑王朝军事体系的重要物质力量,历代分布各地的庞大地方驻军、漫长边境线上的防御与进攻、四方征讨的各种战事,许多都是以漕运作为强大物质后盾的。正如宋人张方平所言:“今日之势,国依兵而立,兵以食为命,食以漕运为本。”
“陛下,还是回舱吧!”王德没有兴趣听陛下说国家大事,他知道自己的责任就是保证陛下的健康,其它的什么军国大事在自己眼中都是浮云,连劝带拽的将小皇帝弄回了寝舱,又叫了随行的医士诊脉,得知陛下无恙这才作罢,可也不要再让他出舱。
由于这一带皆是刚刚收复的地区,为了保证陛下的安全,船队一路不停,两日后进入下邳。此时赵孟锦已经率第一军和骑二师北上应天府,留第四军驻守徐州,驻守于此的第四军三师则派兵沿途护卫,直至进入徐州境内。而四军都统孙恺早已率城中诸将在此迎候,船队在城外码头靠岸,入城休整一日后,赵昺接见了众将,又视察了城防,问了城中情况后便乘船考察利国监。
当年为了将铁矿石外运,宋朝廷就从利国监开挖了一条运河,这条运河始于柳泉镇杨村西南山下,汇利国珍珠泉、母猪泉诸多泉水之后,流入微山湖。这条河全长十六里,河面最宽十丈,当时称为“运铁河”,因而乘船十分便利。
赵昺从史书上便知自汉代以来,利国就一直是我国铁矿石开采、冶炼的重要之地。白家桥两端,运铁河两岸,曾经密布着冶铁坊,烟火林立,喧闹非常。宋代改为利国监后,更是依托资源优势,形成了完备的集开采和冶炼、制造的完备体系。
到了地方后,赵昺已经知道由于黄河水经徐州夺泗入淮出海,之后又数度溃决泛滥,导致大量泥沙淤积河床,阻断泅水入淮通道,洪水滞潴成微山湖泊,淹没利国的多数矿坑,导致徐州采冶业开始由盛转衰。可眼前的情形还是让他十分震惊和失望,蒙元进占徐州后也想恢复,并对临近湖滨的矿点进行开采,可皆因无法排除坑内涌水,导致规模大大缩小。
赵昺尽管失望,还是对现有的冶炼厂进行考察。这里因为战事已经停产,他只能寻来些工匠询问,对冶炼工艺进行了解。发现这里采用的工艺还是十分原始的,基本还在沿袭汉代的方式,但也已经有所改进。就现场看,冶炼已经采用高炉炼铁,炼炉体型是立式方形,炉身底部宽一丈三尺,长约一丈五尺,炉壁厚三尺左右,炉高在七尺以上。
内腔作椭圆形,炉门设在炉身的正面,筑炉时将耐火粘土掺食盐与石英砂磨碎、混匀,逐层堆砌捣紧,阴干即成。每座炼铁炉装入铁矿石两千斤,燃料用硬木柴或木炭,用特制的皮囊鼓风熔炼。铁矿石熔化之后被碳质还原剂还原生铁铁水,铁水由炼铁炉腰孔中流出。每一个时辰能炼出一炉生铁,得铁七百斤左右。高炉可以循环使用,铁水出尽后可以即刻装炉进行熔炼。
如果是造供铸造用的生铁,就让铁水注入条形或者圆形的铸模里;如果是造熟铁,便在离炉子几尺远而又低几寸的地方筑一口方塘,四周砌上矮墙,让铁水流入塘内。几个人拿着柳木棍站在矮墙上,将事先污潮泥晒干舂成粉,筛成如面粉一样的细末,迅速均匀地撤播在铁水上面,另外几个人就用柳棍猛烈搅拌,这样很快就炒成熟铁了。稍微冷却时,有的人就在塘里划成方块,有的人则拿出来锤打成圆块。赵昺知道这种工艺就是所为的炒铁。
而炼钢的方法是:先将熟铁打成约有寸半长像指头一般宽的薄片,然后把薄片包扎尖紧,将生铁放在扎紧的熟铁片上面,再盖上破草鞋,在熟铁片底下还要涂上泥浆。投进洪炉进行鼓风熔炼,达到一定的温度时,生铁会先熔化而渗到熟铁里,两者相互融合。取出来后进行敲打,再熔炼再敲打,如此反复进行多次。这样锤炼出来的钢叫做灌钢。
尽管一切都不尽如意,但赵昺并没有气馁,以他所知在清朝时就已经开始重新开采利国铁矿,而那时的科学技术虽有所进步,但他觉得现在也非不可逾越。当前最重要的是对旧时的铁矿周边进行勘察,寻找新的矿脉,并对原有矿洞进行恢复,同时从匠作坊抽调工匠将此前的新工艺引入进行革新,不过将兵器坊北迁之事只能暂时延迟了。
赵昺本还打算前往萧县对煤产区进行考察,但是被众人劝住,那里的战事又刚刚结束不宜前往。而这时赵孟锦也送来消息,应天府已经收复,现在他正安抚民众,修整旧时宫阙,准备迎候他前往祭祀,告知列祖列宗重复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