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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五章 人心易变

清妾
    第六百零五章
    正院,众人都是笑脸吟吟地看着新人珍珠对乌拉那拉氏敬茶,行抚鬓大礼,乌拉那拉氏也对其表现出了姐妹情,不等珍珠将茶碗举过头顶就已经抬手接过了茶碗,浅浅抿了一口地全了礼,同时连忙招呼过琦香,将跪在软垫上的珍珠扶了起来,满眼关心的说着训诫的话:“你如今已经是个大人,日后万不可像以前在府里那样了,要谨守府里头的规矩,好好伺候四爷,与府中姐妹和睦相处,戒骄戒躁,谨慎本分。”
    看着乌拉那拉氏那副关切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尔芙总是觉得有一种后背冒冷风的惊悚感,再看看珍珠那张羞臊的红脸,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是了,珍珠前些日子在府里天老大地老二的样子,那是因为她是来府里做客的娘家人,府里的规矩约束不到她,各女眷对她,还要格外礼让,但是那些都是冲着乌拉那拉氏这位嫡福晋做的,而如今她却是府里的女眷,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格格,身份已然大不相同,而乌拉那拉氏看似对其很是关心,却在她一进府就让她认准了自己个儿的身份,显见是极为不喜欢这个堂妹了,连她这个最是愚钝的都听明白了乌拉那拉氏话里话外的意思,那么府里其他的女人又怎么听不懂呢,难怪她会听着乌拉那拉氏的话,会觉得后背凉了!
    想到这里,尔芙细细回想了一下,她初入府给乌拉那拉氏行妾礼的时候,乌拉那拉氏说的那番话,更觉得心底寒,敢情这位在她看来最近才黑化的嫡福晋,其实早在她进府之前就已经学坏了,而之前那副平易近人的好心性,定然是因为弘晖的身子坏了,她彻底没了希望,又不愿意收养其他人的孩子,过上看别人脸色过日子的生活,这才会拉拢她这个脑子不好的,而她最近又变了样子,那自然是因为她唯一的儿子——弘晖的身体没问题了。
    脑洞大开的尔芙,总算是理顺了乌拉那拉氏前后不一致的行为是为了哪般,暗暗为自己突然上线的智商点赞,同时对这位拥有矜持笑容的乌拉那拉氏,生出了许多的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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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正院听着那些小酸话,听得耳朵都有些轻微耳鸣,肚子里的小火苗似淋了热油一般噌噌冒着,总算平安顺利的回到西小院,尔芙一边招呼着瑶琴替她拆下间的饰品,一边替珍珠那个小可怜的叹了口气,泄似的吐槽道道:“乌拉那拉氏真狠。”
    “主子,慎言。”瑶琴低声道,同时眼神不自觉的往外瞟着。
    尔芙有些奇怪地看了眼瑶琴,笑着点了点头,越描越黑的解释道:“我就是觉得同样是一家出来的姑娘,本该是相互扶持,没想到她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就给珍珠下马威,想想珍珠,也不过就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罢了,也难为她能忍着没在正院就哭出来。”
    表情越纠结的瑶琴,袖管下的小手,偷偷摆动地都要断了,可是尔芙这嘴就是完全没有把门的,说得那叫一个痛快,听得瑶琴都快哭了,恨不得伸手堵住尔芙的嘴,但是一想到屏风另一侧时隐时现的那双暗金色的官靴,她也只能替尔芙默默祈福了。
    说得正是兴起的尔芙并没有留意瑶琴的表情,只笑吟吟地对镜梳理着有些弯曲的长,说着她打从进府以来,乌拉那拉氏可能给她刨地坑,一直说到她行妾礼时的那杯滚烫的烫得她脖子上起了一圈水泡的热茶,站在屏风另一侧做壁上观的四爷,终于耐不住性子了,“爷倒是不知道侧福晋是这样子喜欢背后议论人的性子!”
    尔芙听着身后响起的熟悉声音,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耳朵,又瞟了眼窗边条几上的那尊珐琅彩铜胎座钟,见上面的时间,分明该是四爷在朝堂上与人唇枪舌战的时候,只当是自己最近思觉失调,出现幻觉了,却不想她还没有顺利的安抚好自己,便从镜子中,看到了穿着一袭石青色亲王袍服的四爷,正面色不愉的注视着她的背影,忙惊慌地站起了身子,惊声问道:“咦,你怎么在这里?”
    “爷要是不在这里,哪里知道侧福晋的这番高谈大论呢!”四爷似笑非笑的答道。
    “呵呵……”听墙角这习惯,当真是不好。
    想到这里,她斜了眼瑶琴,难怪这丫头除了最开始说了句‘慎言’,便再也没说话了,偏她今个儿受的刺激太大,按耐不住的想要表些心中感想,这才会闹出这么一出来。
    只是,这四爷是不是太偏心了,老话说的话,何人背后无人说,就算是当今万岁爷,那背地里骂他的人,也不知凡几好么,何况是做事的确让人诟病的乌拉那拉氏呢,她相信就四爷质问她的这会儿工夫,这府里的人不知道多少人都在议论乌拉那拉氏呢,偏偏就她倒霉好伐,正好被四爷逮了个正着。
    “你还好意思笑!”无语傻笑的尔芙,才想要说些什么,转一下四爷的注意力,便看见四爷唰唰两大步凑到了她的跟前,照着她的脑门就是重重一敲,满是不痛快的沉声说道。
    被敲得两眼一花的尔芙,登时就怒了有木有。
    她狠狠一推四爷,将四爷推了个踉跄,一手掐腰,一手伸出食指的指着四爷,做茶壶状的冷哼道:“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的老话儿,您这位堂堂亲王爷就不明白?您站在墙根底下偷听,您还有理了不成?怎么着,敢情您一大老爷们儿一大早不去上朝忙活那些事关万民的大事,就为了跑到妾身这里来找存在感,替您的嫡福晋来抱不平,要是真没有半点正事了,您就想想晚上吃点啥,这管得住别人在外面说什么,人家这回到自己个儿的房间里牢骚,您还管,您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尔芙这一番如同泼妇似的言论,当场就将四爷给震了。
    素来在朝堂上能舌战群臣的四爷,居然有一种找不到自己声音的感觉,只能对尔芙动起了家暴,一把就将尔芙从不远处拉到了怀里头,大手如敲鼓似的噼啪落在尔芙的凸出翘处,直打得尔芙又叫又闹又哭又求的,这才停住了手,一脸不痛快的哼道:“爷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呢,你就这样子没规没矩的,当真是爷把你惯坏了。”
    “你不讲道理!”尔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嘴硬道。
    “爷要是再跟你讲理,那爷就是将你惯出毛病了,你这脾气怎么这么急,爷进门说什么了就把你刺激成这个样子,爷从头到尾说过责怪你的话么,怎么的,爷在你这连句心里话都不能说了!”四爷一边拧着帕子给尔芙擦眼泪,一边有些无奈的叹气道。
    那细心的样子,怕是对上小七都没有这么细致过。
    看得瑶琴在一旁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最后还是苏培盛眼疾手快,在四爷飙之前,将她从房间里扯了出去,拉到了廊下,这才算是免除了瑶琴无辜成为四爷和尔芙战争中的炮灰。
    “瞧瞧,要不是你,爷能让她们看笑话么?”四爷丢了出气筒,只能将注意力落在了尔芙身上,重重地用帕子蹭着尔芙眼底的嫩肉,低声吐槽道。
    尔芙反唇相讥,哭丧着脸说道:“要不是您动手打人,您也不能被人看笑话,堂堂大老爷们,七尺男儿,居然对个弱质女流动手,这也就是没外人瞧见,不然您这脸面往哪里放呢!”
    说完,她就一把从四爷手里抢过了帕子,起身来到了妆台前,细细擦拭着脸上被泪水冲得一道道的痕迹,尤其是擦到耳边的位置上的时候,她就更加不敢用力了,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帕子上沾到的泪水太多了,盐分过高,她居然察觉到了刺痛的感觉。
    四爷注意到尔芙连连吸气,再看她那副不敢碰不敢动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她这是烫伤的位置又痛了起来,也就顾不上坐那生闷气了,忙起身来到了尔芙的身边,伸手制止了尔芙的动作,轻轻吹着尔芙脸颊的伤处,低声着牢骚:“别擦了,让人准备水洗洗吧,让你不要再上妆了,也免得碰到了伤处,你偏不听,爷也说让你要是怕丢脸,那就先不要过去正院请安,你也是不同意,你说说,你这是个什么脾气,爷记得你原来是那么乖巧懂事,怎么有了孩子以后,这脾气越来越爆了……”
    “哎呦,我耳鸣,我头晕,您就别唠叨了!
    我还没说您呢,您怎么越来越唠叨了,您这是年纪大了,还是最近没人在朝上和您打嘴仗,把您给憋坏了,跑我这里来痛快嘴了。”尔芙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才一会儿工夫就已经笑了起来,眨巴着哭得有些肿的杏核眼,笑嘻嘻的吐槽道。
    “不许胡说。
    爷跟你说,你这嘴上没有把门的这点,你可一定得改改,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今个儿您在院子里说得痛快,被爷听了个正着,爷明白你是心情不好,只是痛快痛快嘴儿就算了,可是落在旁人耳朵里,那就是你非议嫡福晋,往大了说,那是你不懂尊卑,定会被族里的王叔把你丢进宗人府去教训,往小了说,在府里惹出乱子来,为了平衡,那爷也只能委屈你!
    你说你痛快痛快嘴儿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这值得么?
    爷不是不明白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的道理,但是你下次不要再说的这么直白了,哪怕是隐晦些的说,这传扬出去的话,爷也能帮你遮掩遮掩。”四爷是自心底的心疼着尔芙,他也知道乌拉那拉氏有些事情处理得不好,可是女子都是心思狭窄的,难免有些没有容人之量,他也试着全说过几次,不过效果当真不明显,再则乌拉那拉氏到底是嫡福晋,他也不好太驳她的面子,只能从中调和了,比如此时,他为了让尔芙不被人揪到错处,不得不提出了这种小心机的法子给她,免得她大大咧咧的满脑袋小辫儿让人随便揪。
    不过尔芙这个没脑子的,可是半点没有体谅到四爷的苦心,只觉得四爷这副贼兮兮的样子是格外的搞笑,乐不可支的抱着肚子就笑了起来,一双穿着雪白色细棉布袜子的脚丫在半空着蹬着、踹着,其中有半数以上都踹在了四爷的身上,同时笑出来的那些眼泪和鼻涕,更是一点没糟蹋地往四爷身上的官袍上抹着,将熨烫平整的官袍揉得就像是擦地用的破抹布似的,这才揉着笑痛了的肚子,扬声叫进了瑶琴,起身去一侧的娟纱屏风后面洗漱了。
    “让人送去浣洗上吧!”有些小洁癖的四爷,无奈地看着身上脏兮兮的官袍,满眼嫌弃地叫进了苏培盛,一边解着领口的鎏金铜扣,一边对苏培盛吩咐着,同时也没有忘记让苏培盛打了小太监去前院取些消肿的药膏,免得尔芙这哭肿的眼睛就这样肿得好像大核桃似的,这个有些爱美的小丫头又不开心。
    两人重新洗漱过,同坐在窗边的美人榻上,迎着窗边洒下的暖暖阳光,四爷说起了最近生的事情,京郊闹了疫症,他知道尔芙每月末都要往京郊的庄子上去两趟,而各庄子、铺面的管事,也会进府给尔芙回禀店里和庄子上的出息情况,和外面接触的机会比较多,所以他不能不提醒一句,这疫症来了是猛如虎,它可不分你是高低贵贱,沾上就是非死即伤。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这个时候不在朝上,而是在府里头,那就是因为朝上的官员都不放心家里头,所以这才这么早就散了朝,各自回府去安顿了。
    “这事,我知道了。
    太医院里的太医还没有研究出治疗疫症的方子吗?”
    所谓的疫症就是现代所说的大型流行病,若是严格来说,就连每年都会闹上几次的流感,那都算得上是瘟疫,只是古代的医疗条件差,人们的抵抗力也低些,所以才会提起疫症就谈之色变,而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那就是宫里太医院出力的时候了。
    可是研究治疗疫症的方子,哪就那么容易研究的出来呢,所以尔芙问起的时候,那也不过就是顺口一句而已,心里早就暗暗决定要提前备好艾草、陈醋、烈酒这些有消毒作用的东西了,她也没有藏私,将这事也告诉了四爷,希望能尽量减少人员伤亡的情况。
    说起这些消毒的东西,其实古代人不比尔芙懂得少,也没有尔芙想象的那般孤陋寡闻,所以早在四爷一回府就让人备下了,只是各家各户都在抢购这些东西,这京中的储备量就那么多,所以难免会有些不足,不过好在他们府高门大户的,接触到外人的机会少,也就没有那么危险了,“这些东西都预备下了,你一会儿让人去公中那边领回来就可以了,最近千千万万不能出府去了,就连外面的管事,你也先不要让她们进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尔芙笑着点了点头,柔声说道。
    被人惦记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想到这里,尔芙往四爷的肩上倚了过去,结果她这脑袋瓜儿刚挨到四爷的肩膀上,四爷的脸色就变了,一下子就栽倒了美人榻上,那身雪白色绣柳絮纹的中衣,也渗出了点点血色。
    “这是怎么弄的?”尔芙脸色大变地半跪在了宫毯上,急声问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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