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之医路荣华
好事凑热闹三人组是一路追着狗狂奔的,他们到苏泽恺的院子,仿若成精般的狗还在上蹿下跳,并未正式行动。
而四皇子苏克明等大部队赶到时,两只狗已经在东南侧的一个角落,像之前在苏如锦的院子般,刨东西了。
苏泽恺进来,就看到这一幕,悬着的心,一下提着扫了嗓子眼,呼吸都紧张了起来。
“苏泽恺,你那地方,藏了什么宝贝?”
王承辉笑问,大有火上浇油之势,唯恐天下不乱。
季无羡看着脸色煞白,都要站不稳倚在门口靠着的苏泽恺,再看王承辉那张自己一贯觉得欠扁的脸,莫名觉得——
嗯,比之前挺顺眼多了。
萧燕和苏倾楣也是一路跑过来的,但比起这些有功夫在身的年轻男子来说,还是要慢一些,等她们到的时候,两条狗都在那地方刨了个小坑了。
萧燕觉得自己要稳不住了,想冲过去,将两条狗驱赶走,不让他们继续,被苏倾楣先一步拽住。
这时候冲出去,那就是不打自招,而且什么都改变不了。
后面,苏老夫人,六姨娘等人也都到了,包括被苏克明那一巴掌打的天昏地转的苏如锦和二姨娘。
六姨娘看着萧燕一副仿若天塌地陷的崩溃样,心头说不出的畅快,怀着孕的身子,都是轻盈轻快的。
当初威胁她打掉孩子,这就是萧燕的报应,活该!
对苏克明这个男人,二姨娘觉得自己算是看透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她深知自己和苏如锦是难逃一劫了,她原是打算趁着所有人被其他的事情引来,没人注意到自己,在苏如锦的院子,随便收拾点值钱的东西,一起逃跑的,但苏如锦说什么都不同意。
她不甘心。
她遭了这样的罪,苏梁浅却依旧风光无限。
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她要亲眼看着苏梁浅倒霉。
她说什么都不肯走,而且一定要让二姨娘带她去,凑完这份热闹。
对苏梁浅的恨,让她固执又疯狂。
二姨娘拗不过她,妥协。
两个人都没想到,这一站,竟然是苏泽恺的院子。
很快,就有东西被刨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
五皇子那个专心致志的,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两只狗刨的狗洞上,第一时间发现了浮出的东西,他手指着,兴奋无比。
苏克明等人忌惮着晦气,到底没上前,远慧上去,身后摸了摸两条狗的脑袋,然后缓缓蹲下,将盒子上面的土拍掉,取了出来。
盒子是长方条的,有点像棺材盒,四周,是古老繁复的花纹,盒子开锁的位置,贴着封条,黄色的符咒封条,透着禁术的神秘。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四皇子看着脚已经动了的五皇子,用命令的口气道:“不许上去。”
五皇子惺惺的撇了撇嘴,踢了踢脚下的土,一副郁闷的样子,催促远慧,“大师,你快念咒打开啊!”
早知道,他就不让四哥来这陪他凑热闹。
远慧依言,开始念经。
苏泽恺瞪大着眼睛,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门板上,脑袋好像被锤子打了,又晕有痛。
苏倾楣皱着眉,重重的打击逆转之下,她再看萧燕苏泽恺这个样子,反而从极度的慌乱不安中冷静了下来。
“母亲确定,那东西,现在还在大姐姐的院子里吗?”
萧燕现在已经不那么确信了,“我已经方嬷嬷前去查看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苏倾楣点头,又走向苏泽恺,抬着冰冷的眼眸看他,“这是怎么回事?”
苏泽恺已经完全慌了,摇头,不住的摇头,他拽着苏倾楣,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妹妹,你要帮我,现在就只有你能帮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
“好了!”
苏倾楣见苏泽恺情绪激动,越说声音越大,打断他,“那你就冷静,先看看再说,好好解释,给我稳住,都已经这样了,慌有什么用!”
他也想啊,也想冷静,也想稳住。
事情没发生在她身上,她自然可以说风凉话,苏泽恺觉得苏倾楣是站着说话不腰痛。
远慧伸手从中间扯掉箱子封口的符咒,盒子打开——
一阵风袭来,太阳似都躲到了云层里面,朗朗晴空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压顶的乌云。
天,就这样忽然就阴下来,再加上之前的种种诡异,让人心里毛毛的,鸡皮疙瘩仿佛都起来了般。
苏泽恺觉得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透着诡异的打量,还有保持距离的嫌弃。
苏泽恺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树,从门口走到了院内,这一阵风来,还有那些人仿佛已经给他定了罪的眼神,让没有支撑的他大感腿软,差点坐在地上。
所有人一拥而上。
盒子里,同样是个草人,额头贴着的纸,写着生辰八字,浑身上下,都插满了细针,干净透亮却显得阴森。
箱子的一侧,是块色泽不错的玉佩。
生辰八字,是用朱笔写的,颜色如血,事实上,他就是血。
晋獒当初之所以闻出来,就因为人的鼻子闻不出来的血腥气。
苏家的不少人,都认出了这是苏克明的生辰八字,但没人敢说,这种敏感的时候,不知道苏克明的生辰八字是最安全的,谁也不敢说自己知道。
苏克明扫了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生辰八字,还有那块玉佩,也是他曾经佩戴过的。
他看着躺在盒子里面的草人,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刺痛的,与此同时,那股本来就燃烧未停的怒火,仿佛碰上了火油,形成了燎原之势。
他就说,他近来运势怎么这般差,做什么什么不成,原来是因为有人在咒他。
萧燕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僵硬的提了起来,她好像连呼吸都不会了,眼睛翻白,仿佛随时都要晕过去。
苏倾楣看了看苏梁浅,目光落在了远慧身上。
鬼神之说,她半信半疑,她先前也有些动摇,怀疑苏如锦是不是真的被脏东西附身了,以之于忘记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
现在,这样的东西,又出现在了苏泽恺的院子里,苏倾楣不信这样的巧合。
她相信苏泽恺说的,他没有做过,如果不是他,那就是别人把东西埋在这里故意栽赃嫁祸他的,苏如锦亦是如此。
“这不是父亲的生辰八字?那个方向,正对着的,不正是父亲的勤鸿院?兄长的院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脏东西?莫不是也被邪物附体了?”
苏梁浅一连串的问题下来,几乎要将好不容易靠近这边的苏泽恺砸晕。
话落,她又喃喃补充了一句,“但是刚刚,虽然狗连续叫了两次,但镇魂铃并没有响啊。”
苏梁浅疑惑不解。
苏克明扭头,带火的眼神,朝苏泽恺扫去,仿佛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吼道:“这怎么回事?”
苏泽恺浑身僵硬,他想要解释,但舌头就好像打结了似的,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萧燕看着苏泽恺那样,心慌心乱,心疼至极,“老爷,恺儿您是知道的,他是个至纯至孝的孩子,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肯定是别人栽赃诬陷他的!”
至纯至孝,这四个字来形容苏泽恺,苏梁浅觉得简直可笑。
萧燕搂着苏泽恺,第一反应就是将责任推卸给别人。
她太了解苏克明了,他对仕途,对自己的在乎,远超任何人,包括苏泽恺这唯一的儿子,再就是皇室对厌胜之术的忌惮,所以她才会想要用这招去陷害对付苏梁浅,而现在这强大杀伤力针对的人,变成了她的儿子。
这本应该在苏梁浅院子的东西,怎么会在她儿子的院子?
萧燕脸色苍白渗青,整个人都是乱的,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看向苏梁浅,苏梁浅正和季无羡五皇子几个人站在一起,迎上她似要杀人般的目光,微微勾起了唇瓣,却没有笑。
萧燕正心急不已的时候,求助的看向萧有望还有七皇子,想他们站出来,替苏泽恺说几句话,正在此时,方嬷嬷从外面冲了进来,大声道:“老爷夫人,有人在大小姐的院子,也挖出了个盒子!”
“什么!”
这一声惊呼,来自苏梁浅。
苏如锦看着她吃惊带着恐惧的模样,咧嘴笑了,面容阴森,“大家快去看看!”
五皇子有些迟疑。
今天这出戏,很是精彩,他看着很是过瘾,但他却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苏梁浅身上。
他虽不怎么管事,但也知道这厌胜之术的厉害,若是被父皇知道,苏梁浅肯定会被重罚。
他觉得自己和苏梁浅挺投缘的,也挺喜欢的她的,苏梁浅的建议,他问过王妃了,她没拒绝自己,五皇子还指着苏梁浅能帮着自己恢复自由之身呢。
王承辉拽了拽五皇子,“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五皇子有些气恼的甩开王承辉的手,看他的笑脸,觉得十分欠扁。
季无羡看出五皇子的担忧,觉得这傻白甜还挺重感情。
王承辉才不管那些人了,走在了最前头。
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变故,这其中,绝对就有苏梁浅的手笔,王承辉觉得,事情可能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反转。
他很期盼。
苏倾楣目光落在萧燕身上,见她没有动作声音,便知道这其中定然又出什么岔子了。
厌胜之术,是她和萧燕商定的,还是她的主意,但具体最后的操作,却是萧燕。
苏倾楣听方嬷嬷呼喊着进来,还抱着希望,觉得苏如锦和苏泽恺这里只是巧合,若真能将苏梁浅毁了,赔上苏如锦苏泽恺,苏倾楣也不在乎,但她看萧燕这样子,必定不是那么回事。
萧燕整个人是蒙圈的,苏梁浅的院子也有个埋着的盒子,她的院子怎么还会有这东西?不是已经被她移来了恺儿的院子了吗?人偶会有巧合,但玉佩不会!
脑子一团浆糊的萧燕恍然,是苏梁浅,是她,是她将那个东西埋在恺儿的院子的!
关于这件事,萧燕苏倾楣知情,苏泽恺却是被蒙在鼓里的,他听方嬷嬷说苏梁浅的院子也有东西,眼睛陡然倏然,就好像被救赎了般,却见众人还站在原地,冲拧眉的苏梁浅道:“妹妹是心虚了吗?”
苏梁浅现正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若从她的院子里也搜出这样的东西,那对他的关注议论就少了,同时也能转移走苏克明的怒火。
苏梁浅已经收起了诧异的情绪,磊落又坦然,“我又没做过,有什么可心虚的,既然大家这么好奇,那就一同去看看吧,也好还我一个清白!”
苏梁浅做了个请的动作,见人动了,问气喘吁吁的方嬷嬷,“方嬷嬷,挖出东西的人没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吗?”
连从地上挖出两个盒子,都是邪物,经远慧这样的高僧念经后才打开,那些人就是再好奇,也没敢打开的。
远慧将从苏泽恺院子挖出的箱子合上,一并给了小沙弥。
一众人再次转移阵地。
跑在很前面的季无羡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群,很快发现少了一个人,他也顾不得热闹了,回头往苏泽恺的院子奔。
苏泽恺所在的院子,和他同来的张有喜正蹲在被狗刨过的位置,手中捻着土,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捻了捻,若有所思,又伸手去扒土,似乎是在调查什么。
季无羡跟随张有喜的时间不长,但也是见识过他的破案手段的,知道他的本事,当即脸色都变了。
他上门,是凑热闹,看那些想整苏梁浅的人倒霉的,不是为了给苏梁浅添乱的,他压根就没想带张有喜来,但他非跟着。
“张大人,你干嘛呢?”
张有喜不搭理他,又扒了扒旁边的土,季无羡不淡定了,冲了上去,制止住他的动作,“这地方,埋过脏东西的,不干净,你别染上了这些东西!”
季无羡给自己制止的举动,找了个不错的借口。
张有喜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手上的土道:“做我们这行的,整天和囚犯死人打交道,最不怕的就是脏东西!你刚刚注意看了吗,苏公子装着巫蛊娃娃的锁头的封贴,上面的符咒?”
“没注意!”季无羡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一个字都不吐露。
“上面写着时间,是一个多月前。这一个多月,京城虽未有雨,但下了几场雪,雪水融化,那张没有任何东西保护的符咒,不应该那么干净整洁,还有,这土,应该是最近这几天,被人动过,待我看了盒子,应该还能有所发现。”
季无羡看着分析的头头是道的张有喜,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杀人灭口算了,毕竟这货会写字,毒成哑巴也没用,相信他老爹知道也不会怪他的。
“近段时间,你不在刑部的时日去哪里了?”
***
琉浅苑的下人,都在院中,再加上突然涌来这么多人,显得有些拥挤。
张有喜属于苏梁浅的重点防察对象,她出了苏泽恺的院子没多久,就发现他不见了,一起消失的还有季无羡,对季无羡,苏梁浅还是放心的,遂跟着众人一起回了院。
开败的梅花树下,根部被刨了很大的坑,长方形的黑红色盒子,还躺在土里面。
前来的几位皇子还有王承辉萧有望,都是比较合格的观众,只看戏不发声。
苏梁浅和苏克明同行,算是到的比较早的。
“小姐,这是我的!”
秋灵跟在苏梁浅的身后,指了指那个盒子,又指了指自己,但落在苏克明等人眼里,则是她替苏梁浅遮掩。
苏梁浅摆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然后走到苏克明身前躬身道:“父亲,事情既发生在女儿院子,事情能否由女儿处理?”
苏梁浅现是五皇子跟前的大红人,苏克明还指望着事后她能帮自己美言几句保住头上的乌纱帽,哪有不同意的道理,点头准了。
苏梁浅又看向远慧,微微颔首道:“烦请大师稍等。”
“这是谁挖出来的?”
院子里的婢女婆子,齐齐将视线投向梅花树下站着的一个小婢女。
是个负责院子清扫的丫鬟,个子小小的,其貌也不扬,被众人这样看着,低着脑袋,正不安的搓着双手,她犹犹豫豫的站了出来,在一众人面前跪下,颤颤巍巍道:“是——是奴婢。”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必紧张。”
苏梁浅声音温和,完全没有苏如锦和苏泽恺的慌乱紧张。
苏如锦盯着苏梁浅,那双眼睛,是被某种强烈的仇恨支撑着的执狂。
她在盼着苏梁浅失控失态,像疯子那样,仪态尽失,但是没有,苏梁浅很冷静,也很平静。
而这样的冷静平静,也刺激着苏如锦。
就算她觉得苏梁浅是强自镇定,依旧不爽极了。
“苏梁浅,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就是再拖延时间也没有用!”
苏如锦认定,那里面也是巫蛊娃娃。
她心里还想着,苏梁浅的狠,和萧燕的毒,还真是如出一辙,棋逢对手。
“你给我闭嘴!”
苏克明现在看苏如锦,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冲着她怒斥。
苏梁浅直接不搭理,问丫鬟道:“你怎么发现的?”
“这棵梅花树,一直都是奴——奴婢在照——照料的,清扫的时候,发现不对,往里挖——挖了挖,发——发现的。”
丫鬟虽然紧张,说话结结巴巴的,但表达的还算清楚。
苏梁浅抿了抿唇,似在沉思,随后扫了眼在场的其他人道:“我这边和大哥还有二妹妹的情况不同,这时机太过的巧合。你说这是你打扫的时候觉得不对劲挖出来的,那万一是你放进去栽赃陷害我的呢?”
丫鬟哭着说不敢。
萧燕和苏倾楣看着一脸正色的苏梁浅,萧燕思绪一片混乱,完全看不明白苏梁浅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而且她也盼着,那里面的东西,能将在岸上围观的苏两情,也拖下水。
苏如锦冷嗤,“你这样强词狡辩,不就是想摘清嫌疑,这东西是在你院子里发现的,你说是别人栽赃陷害,那是不是也能说明,我和大哥是被冤枉的!”
苏如锦满心就是要给苏梁浅定罪。
苏老夫人担心的叫了起来,苏梁浅只得先去安抚她,王承辉连连啧啧了几声,看向苏克明,“苏大人真是教女有方,这是姐妹呢,还是仇人呢?”
苏克明瞪苏如锦,苏如锦下定决心要置苏梁浅于死地,不看苏克明,苏克明瞪二姨娘,二姨娘垂着脑袋。
她也想拦啊,但苏如锦早不听她的话了,哪能拦得住?
“那有谁能证明,这东西,是你从里面挖出来的,而不是你在兄长和二妹妹的事情后,受命放进去的?”
苏梁浅目光平和,没有丝毫的咄咄,那张还有些肉肉的脸,让人觉得温软,完全不像萧燕般,刻薄威严,让人心生忌惮。
“当时奴婢也在,瓶儿手上除了扫帚,并没有其他东西。”
“奴——奴婢也在。”
“老奴也在,可以证明,这东西是瓶儿挖出来的,并不是她放进去的。”
苏梁浅的话后,有好几个婢女嬷嬷站了出来,替瓶儿证明。
“还有吗?”
苏梁浅眼眸温淡,扫向几个还在迟疑的人,又有几个人站出来跪下。
季无羡和张有喜到琉浅苑时,就看到苏梁浅面前,乌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丫鬟仆妇,季无羡来过琉浅苑几次,还觉得挺眼熟的。
萧燕看着地上跪着的一众人,好像已经洞悉了苏梁浅的意图,但因为苏泽恺的事,她脑子实在太慌太乱,又理不清楚。
苏梁浅将地上跪着的所有人都扫了眼,心中记下。
“那就请大师打开吧,也好在诸位皇子和公子面前,证明我的清白。”
苏梁浅身姿笔直,磊落坦然,没有丝毫畏惧。
远慧上前,站在树下,直接将东西打开。
里面金灿灿又本就闪亮的东西,在阳光下,更是闪的刺眼,远慧眼睛眯起,一众人上前,看着盒子里面装着的金饰珠宝,还有几样小玩意儿,有些看不明白。
秋灵挤了进去,从远慧的手中夺过箱子,宝贝似的护在怀里,戒备的看着其他人道:“我都说了,这是我的,你们偏不信!”
萧燕一时间只觉得世界天旋地转,瞪着秋灵,“需要卖身葬父的姑娘才来苏府没多久,哪来这么多贵重的东西!”
秋灵听萧燕这样说,将东西护的更牢了,一副坚决不让别人抢走的架势,“小姐赏的啊,还有老夫人季夫人她们,季公子上次来,还给了我一袋金豆子呢,我把分剩下的都放里面了,除了我自己的,我姐姐的也给我了,都是我的,你们别想抢走!”
萧燕现在哪里有心思抢走这些东西,她是想给秋灵冠上偷的名儿。
“秋灵来苏府是没多久,但因为是年关正月,再加上讨喜,跟着我出去,都得了赏,我外祖母,几个舅妈,表姐都赏了,算起来,她盒子里的东西,也不算多。”
其他的丫鬟,远远瞧见了,羡慕坏了。
秋灵只是个二等丫鬟,这么短的时间,就积了这么多的财富,等到了嫁人的年纪,数目一定丰厚可观,自然也十分风光。
其他人心想着,她们一定要好好伺候苏梁浅,得了她的青眼来,这好处自然也就不断了。
“屋子里那么多地方你不放,为什么偏偏要藏在这里?”
萧燕咄咄逼问,眼神射出如箭般的冷芒,想要将秋灵震慑出。
然而,她真的想多了。
“这是我的宝贝,我自然是要好好藏起来的,我将东西埋在这里面许久了,一直都没人发现,要不是今日闹出这样的事,也不会被挖出来。夫人,我是得罪你了吗,你这样看我?虽然你是苏府的夫人,但你别想将我这些东西占为己有。”
秋灵平日里话就多,这会更是护着东西滔滔不绝,萧燕非但没占到便宜,反而气的半死。
而且秋灵的话后,所有人都看向了萧燕。
萧燕倒是想收住这样的神情,但情绪上,却让她不能将自己的神情收放自如,她凶恶如母老虎般的样子落在了众人眼里。
苏倾楣走到萧燕身后,看着抬头噘嘴俨然护食的鸟儿般的秋灵,扯着嘴角微笑道:“母亲怎么会觊觎你的东西?只是今日实在赶巧,大哥和锦妹妹的院子,搜出的箱子,里面就是脏东西,你这箱子里,装的却是珠宝,同是箱子,她只是关心多问几句。”
苏如锦看着秋灵护在怀里的箱子,里面的珠宝金灿灿闪闪亮,箱子都是差不多的,凭什么她就是邪祟,苏梁浅却摘的干干净净,还能得有个善待款待下人的美名。
苏如锦满怀的希望落了空,整个人如遭重创。
她摇摇晃晃,二姨娘跟着她的步子动,小心的跟在身后想要扶住她。
她想要劝苏如锦,但该说的已经说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苏如锦的手不敬的指着苏梁浅,“苏梁浅,你故意的,你就是在耍我们!”
她又看向其他人,目光执热,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同,“她这是把你们当猴儿耍呢。”
没人回应苏梁浅。
没有失望的王承辉看着神色淡然,处变不惊的苏梁浅,血液燃烧,眼睛都在放光。
“这是没能得偿所愿,恼羞成怒了吗?”
认清局势的六姨娘心头暗爽,站出来替苏梁浅道:“这怎么能是大小姐耍人呢,前去告知我们在琉浅苑挖出东西的可是夫人身边的方嬷嬷,又不是小姐。真是奇了怪了,这东西,是在大小姐的院子里挖出来的,要也是大小姐院子里的人去通知我们才对,怎么也轮不上方嬷嬷,还有这些下人——”
六姨娘指了指地上挖出东西和证实事情的下人,萧燕锐利的眼神射过来,六姨娘迎上,身姿后仰,抚着自己根本就看不出隆起的肚皮,那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充满了挑衅,把萧燕气的够呛。
苏泽恺落难,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自然更加金贵,萧燕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更何况,苏府有苏梁浅在,她就蹦跶不起来。
六姨娘和她本就有仇怨,又想要巴结苏梁浅,完全不理会萧燕的威胁,毫不客气的落井下石,出一口恶气。
“大少爷和三小姐院子里的事情都传遍了,她们这时候来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幸好大小姐正派,没有包藏祸心,要不然,岂不是被这些吃里扒外包藏祸心的下人给害了!”
萧燕终于回过味来了,苏梁浅在远慧开箱前闹那么一出,是为了将她还有其他针对她的人,在琉浅苑安插的眼线,全部一网打尽。
地上跪着的一众人,谁都没想到,那东西是秋灵的,里面装着的也不是什么脏东西,而是她的首饰,她们原本以为苏梁浅会倒霉的结果,更没有发生。
开箱的一瞬间,她们就后悔了,而在六姨娘说出这番话后,恍然大悟的她们,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尤其是后面觉得苏梁浅不错迟疑着站出来的那几个。
她们不住的流泪叩头,请求苏梁浅的原谅。
“你们下去,别冲撞了贵人。”
她神色没了之前亲切可欺的温和吩咐道,那些人却不听,还在一个劲的求情,苏梁浅对秋灵影桐道:“将她们带下去。”
苏克明还指着苏梁浅保住他的乌纱帽的呢,她要也出了事,谁能给他求情,他见状,也松了口气。
苏泽恺急的直搓手,苏梁浅没事,他首当其冲,想到苏克明,还有其他在场的贵人,苏泽恺小腿肚都在打颤。
很快就轮到他了,他不想和苏如锦一样倒霉,他不是苏如锦,还没自暴自弃。
他慌乱的眼神乱瞄,本是想向萧有望他们求助的,在看到萧有望腰间挂着的配饰时,眼睛一亮,随即看向降香。
降香也正看着他,眸色焦灼,满是担心,脸色都不好看了。
苏泽恺有了主意,如死灰般的心,希望再次被点燃。
他看着降香,深情款款,同时还有濒临绝望的痛苦哀愁,急切迫切的眼神,仿佛现在,就只有降香能救他,可怜的模样,极容易激起女人的温柔和保护欲。
他抬起一只手,放在胸口,从里面扯出了样东西来,只有小小的一角,但已经足够降香判断,这是她送给他的帕子。
降香咬着嘴唇,眼中含泪,神色激动,点了点头。
苏泽恺觉得自己凝固的血液,恢复了正常的流动,甚至有热血沸腾的感觉。
苏泽恺用眼神示意降香站出来,降香还是之前的模样,眼中含泪,神色激动,微微点头,但就是没站出来,苏泽恺都想冲她叫了。
苏泽恺的动作很小,屋内的人,心思各异,看他的人不多,这样的异常,也没有引来注意,但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一系列的举动,其实有几个人都看到了,包括当事的萧有望和苏梁浅。
苏梁浅不动声色,萧有望也好奇苏梁浅会怎样化解危机,甚至化危机为自己的机遇,如果不能的话,这样的女人,他也很愿意娶,并且好生珍惜。
发自内心的甘愿。
“我刚刚紧张死了,真为你捏了把汗。”
五皇子见苏梁浅无事,事情也处理好了,松了口气。
苏梁浅朝着上前的她服了服身,“谢五皇子关怀。”
苏克明看着五皇子真切关心的样子,为苏梁浅替自己说情的成功率又高了几分感到高兴。
“啊啊啊!”
苏老夫人叫了起来,苏梁浅仿佛会读心术般,开口道:“还请大师能尽快让我祖母康复。”
眼见半天过去了,降香都还没站出来,若远慧施法后,事情就这样结束传了出去的话——
苏泽恺的心再次慌乱了起来,这一乱,便觉得六神无主。
他站了出来,在苏克明的跟前跪下。
苏克明想到那巫蛊咒术,想到最近接二连三的霉运,忍着没将腿抬起来给苏泽恺一脚。
他是个清雅的文人,不能让几位皇子觉得他暴躁沉不住气,不堪大用,尤其是四皇子面前。
苏克明这样想着,很快想起自己之前教训苏如锦一事。
那是她欠揍,而且,这些人和苏梁浅交好,相信一定会体谅他的。
“父亲,我没有,这东西不是我的,这是有人嫁祸陷害我!”
苏泽恺说这话的时候,是将目光投向苏梁浅的。
意思很明显,是她做的,也是她设计的。
苏梁浅面色不改,一身的正气,指责道:“兄长有什么话,就不能等大师替祖母昨晚法事再说吗?有什么能比祖母的病情康复更加重要!”
苏克明现在正盼着苏梁浅能给他保住头顶的乌纱帽不换呢,苏泽恺这时候针对他,再加上巫蛊一事,那真的是撞在苏克明磨的光亮锋利的刀口上了。
苏克明觉得,苏泽恺果然是克他的,他根本就不想他好。
苏克明觉得自己忍不住了,抬腿在苏泽恺的胸口,就是一脚,暴怒呵斥道:“到现在还在强词狡辩,谁?谁陷害的你?浅儿吗?你是她兄长,唯一的兄长,她为什么陷害你?枉费你祖母对你一番教导心疼!”
苏克明知道,萧燕他们一直在针对苏梁浅,对此,以前他也是支持的,他自己都是这样对她的,但现在,事关自己的利益,这却是苏克明不能忍的。
萧燕见自己一直宝贝的心肝儿子被苏克明踹在地上,忙扑了上去,将他抱住,她也跪在地上,抬头看着苏克明,仿佛是在指控他的绝情,还有威胁。
苏克明对萧燕本来就有很重的火气,这会见萧燕如此,打她的冲动更强烈了。
苏倾楣见苏克明胸口剧烈起伏,上前,替他顺气,“父亲息怒!”
苏倾楣没犯错,又得体懂事,苏克明对她还是满意的。
苏倾楣见苏克明气顺了,走到萧燕的身侧,也在苏克明的身前跪下,她垂着脑袋,俨然就是孝女的典范。
“锦妹妹的院子和大哥的院子同时搜出一样的东西,女儿觉得,这其中,却又巧合,还请父亲明察,还他们一个清白。”
苏泽恺咳嗽了几声,重新跪好,身体跪直,眼睛从苏梁浅的身上略过,满是阴鸠,忍着内心滔天的不满和仇恨,看向苏克明,“因为儿子发现了她不检点的秘密!”
苏克明右手的五指僵硬,蠢蠢欲动,随时都准备爆发给苏泽恺一顿。
“兄长说话可要讲究证据!这样的罪名,我担不起!”
站在苏老夫人身边的苏梁浅,抬步走向苏泽恺,在他的左侧,也就是萧燕苏倾楣的另外一边站定。
她距离苏泽恺很近,垂着的右手,在她略有些宽大的袖中,几乎就在苏泽恺的耳边。
“我亲眼看到,她和大表哥私相授受,是一个香囊,她身边随同她从云州回来的贴身丫鬟可以作证!”
苏泽恺义正言辞,口气笃定,扭头看向降香的瞬间,苏梁浅藏在衣袖里面的手指轻轻的弹了弹。
动作极小,微动的摆袖,就好像是被风轻轻的吹起。
有什么东西,从她修长的指甲片飞了出来,被苏泽恺吸进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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