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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九章,学着帮人和亲情

承平伯夫人的客厅
    侯三最后还是去了,几年间五人俨然兄弟,出来手足般的感情,这是南兴,殿下夫妻眼前有他们,可是坏人也到处有,他怕周大贝几个人被骗钱,论起坏事的道道儿,还是侯三精通。
    他也换一身锦绣衣裳,大拇指上玉扳指,中指上宝石金戒,腰垂玉佩,乍一看也是个富贵子弟。
    红街逛上一圈,周大贝、李元宝和姚福星在斗富,每人占据一个红魁首的高阁,拿掉窗户,大家身边依红偎翠,你拿一万银子买香粉,我就买一万的戒指往下面洒。
    人山人海的,侯三挤不过去,再也扑哧一乐,自语道:“这仨哥儿不用我跟着,他们今天就是花钱来的。”
    这场面激的侯三也兴奋劲头,手握着腰间玉佩把玩,怀里和袖子里揣的银票和银两忽忽的往外冒,他也想花上几个。
    红街的收入同样交税,在南兴花钱就等于回馈殿下夫妻的恩典,这些道理大多都懂。
    侯三也明白,他负着手,还是个直腰身也塌落着的猥琐模样,但是一身的气派逼人的富贵,有人伸手向他讨钱,侯三洒银子,他如今富了,带的没有铜板。
    乞丐们一拥而上把他淹没,侯三个个都给,一直给到身上没钱,乞丐散开,侯三也不回家取钱,前面就是当铺,把玉佩当了,横竖回家就能让三娘子来赎。
    他也不怎么挑吃喝,有酒有肉就成,不用特意去美味楼或佛跳墙,就近酒楼坐下,有人凑上来堆笑行礼:“这位爷说的一口好官话,一看就是远路来发财的爷们,我有好东西,请您一观。”
    侯三直着眼睛,这话、这姿势,好生的耳熟啊,他跟着林鹏去西咸当正经商人以前,这是他时常骗财主钱的套路,他跟着林鹏去西咸当正经商人,大多也以混混示人,这还是他的套路。
    侯三看眼前的人,若非眉眼不同,俨然双生兄弟。
    他谄媚的笑、哈着的腰,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
    曾经同行过,侯三看得出来他的凄苦无助,侯三也曾这样过,不见得是正当理由,可能是欠赌债欠嫖资等等,而不管混混里还有没有改正的人,也大多数是不良之辈,比如不管父母不管妻儿这种原则性的。
    可是侯三决定帮助他。
    林鹏差点被文听雨害死,文听雨父子都由林鹏安葬,从而出现商认宝这个最大的商场助力,没有商认宝的话,西咸的盐矿到手不会这么顺利这么多。
    周大贝等人都说想学学林鹏,侯三也想。
    侯三看出眼前这人的凄苦,他想到林鹏,也想学上一学。
    接过东西一看,这破玩意儿值不了三两银子,他问价儿:“多少?”
    “爷,您是识货的,这东西放在铺子里,没有百儿八十的拿不到手,可放在我这里,我缺钱不是吗?您给个二十两。嘿嘿。”
    侯三冷笑:“二十两?你识货吗?拿走,没有八十两我不买。”
    最后八十两成交,在那人的感激欲泪的神色里,侯三柔声叮咛:“老哥,钱拿回去,先把家里人安排好,再有债还债,还有余下的,还是考虑家里人,在外面跑的苦,回家才能解开。”
    “是是。”
    那人哭了:“我,我还完赌债,余下的拿回家。”
    “这钱够吗?不够我还有。”侯三决定帮人到底。
    “不不,我够了的,还有余下的,听您的,我拿回家。”那人也知道遇到好人,趴下磕几个头。
    侯三看着他离开,接着吃饭,这顿酒饭心里舒坦,心里默祝那老哥改好为上,人改好了才能发财,看看我侯三就是这样。
    吃完,带着酒意去看看周大贝三个人,还没有炫富结束,不过从不傻,现在改成往下扔碎银子。
    下面的人起哄:“哎,金子不扔了?”
    上面三财主回答:“明儿再来,我还能今天每回都扔一万?”
    侯三再次笑,放心的回家,至此他每天出门闲逛,暴富的人花钱欲望比辛苦挣钱的人强烈,侯三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他每回告诫自己,只帮困境的人。
    所以他帮来帮去的不是乞丐,就是混混,只有混混眼里的苦,他看得懂。
    秋天到了,家里生意忙起来,侯三不会他不帮忙,从三娘子到秦老掌柜的都不怪他,侯三跑几年西咸,给两家挣来几辈子花不完的钱,他出去花点儿,三娘子也不说他。
    几家住在一起,都知道周大贝他们仨儿怎么花钱,红街大少重新排名,今天周大贝、李元宝、姚福星,明天就变成元宝爷、大贝爷和福星爷,后天就可能福星爷排第一。
    侯三每天花点,和这三人相比还差的远。
    林鹏更是不花,他决定购置田产和商铺以外,再就弄几条大船出海,亏得起,不怕风浪打翻船,他想挣海外的钱。
    还是花不完,他打算有计划的捐赠给南兴,计划好后,就喊上几个人一起。
    商会开始,秦氏坐在里面的小房间往外看热闹,她坐的是往年座位,虚空出主母的座位,虽然伯夫人现是晋王妃,在老妾心里还是尊重尤桐花。
    就说这商会的繁荣吧,尤桐花虽不在伯府,伯府的名声还是如日中天。
    “伯爷你是有眼力的,夫人没有亏待您,怪就怪前头的奚王妃,奚家真真的讨厌呐。”
    秦氏有时会这样说。
    伯夫人虽去,商会的钱也拿出一个比例分给她,可这满眼的富贵由伯夫人带来,伯府谁能忘记,至少老妾秦氏她忘记不了。
    这一年南兴税收无数,西咸另有源源不断的钱,晋王府盆满钵满,梁仁再次加强军费银两,同时向宁王府增加赠送军费物资和银两,有宁王府的兵马再加上奚家,梁仁可以夺天下。
    当然这不可能,宁王和奚家只维护正统皇权,也即先帝一脉,梁潮就算早夭,他也已立下太子。
    梁仁并不想夺天下,他只想巩固自身的保护力量。
    向奚重固也有馈赠,还是以十六姑娘的私房为由头。
    这一年,梁仁过得还是不错,到此,他和心爱的人大婚,他得回女儿,他祭祀承平伯回回不少,他的身与心都在平衡圆满的状态。
    京里的新帝梁潮,在正月里病掉,不是大病,是一直纠结的气郁,让他在冬天的寒冷里先是克化不动食物,饮食减少,再由饮食减少而导致疾病。
    少年的太子梁广侍候在侧,梁潮服下药,面上潮红有所减退,头脑有所轻松,他慢慢的道:“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还是依靠晋王。”
    梁广这个年纪,正是气盛的时候,也正是怀揣一腔抱负的时候,他应声是,再问道:“这大好江山是父皇和儿臣的,凡事依靠晋王皇叔,让臣子们看着也不像。”
    梁潮斜眼看向案几,这是他的寝宫,所以奏章堆到这里来,烛光明亮之下,个个奏章都是他催命的钢刀。
    不管他与官德妃怎么商谈,周王都不同意配合梁潮演戏,驱逐或劝降赵王,鲁王府更不用想了,梁廓的野心几经暴露,再难收回,梁潮派出的细作带回大量证据。
    那年鲁、晋大战,鲁王府折损近二十万的人马,有一部分借自边城之外,鲁王府为此赔偿大量盐和银两,休养生息这几年,兵马渐多,鲁王府又开始各地奔波,没有证据也可以想像下,他不会打好主意。
    梁潮没有为难官德妃,德妃仅是传话的人,他只能恨周王,最恨的是鲁王。
    哪怕周王一手遮天的庇护鲁王府野心,有野心的也仅是鲁王府,北方定王和川王的税银一年比一年少,什么天灾、强盗的全是借口,他们的野心也由鲁王府挑动。
    东临的楚王近年也不安分,时时的寻找机会向京里多要钱财。
    梁潮没有查到诸王兵马的实际数量,可他知道诸王们的兵马现有数量跟上报的不相同,晋王也隐瞒兵马,可是梁潮知道晋王会在关键时候亲情发作,他会帮自己,梁潮可以原谅晋王。
    无法原谅其它诸王,同时他们用哪些钱养这些兵马,可想而知,许多的事情上,梁潮已无力控制。
    梁潮向着梁广唏嘘:“你我父子只能依靠晋王,别无选择。”
    梁广鼓起勇气:“父皇这样说过多回,可是父皇也知道晋王皇叔另有兵马,同时晋王皇叔品行有亏,他污辱离世老臣,还是帮他在南兴站住脚根的老臣,奚家在这件事情上也品行有亏,奚重固不就休妹之事讨伐他,反而认下前伯夫人为妹妹,还大开祠堂添上前伯夫人现晋王妃的名字,这样的人怎么能相信,怎么能依靠?”
    话不顺耳,梁潮有些气血翻涌,他不是生气,很快就顺下去。
    太子的话,何尝不是他以前的话,在晋王没有得到南兴,没有强大以前,梁潮也觉得个个老臣不顺眼,都是触逆鳞来的,诸王们应该严查,派出大量的巡查御史,第二年发现被诸王收买的占一半以上。
    直到晋王梁仁在南兴站稳,梁潮一年比一年意识到有些事情,京里也有错误,比如先帝和他,何曾认真看待过晋王。
    到这个时候再回头看时,把京里任何一位殿下派往南兴,都未必站稳立牢。
    同情心出来,梁潮渐能理解诸王,他准备当皇帝,只希望守好祖宗基业,完好无缺的传给太子就成。
    可是诸王们不肯理解他,鲁王府登高一呼,武王、赵王手握圣旨,这两个先不打,合着伙儿和梁潮过不去。
    这个时候又发现还是晋王靠谱,那一点亲情胜过世上所有的忠言、阿谀.......那是一点发自内心的亲情,梁潮固然想不到,梁仁又何曾想到过。
    所以,这世上没有人能抹杀,梁潮开始重视梁仁,向他敞开亲情的怀抱。
    在这样的心情之下,梁潮再次看向太子梁广,温声道:“听我的没错,而你的话没有根据。”
    梁广倒也肯聆听,他静静等着。
    “首先,奚大将军一生忠勇,他从没变过。”
    梁广暗道,人生善变,奚重固一生没有变过,不表示他此时、明天、明年不会改变。
    “再来,你我都不能证明晋王是品行有亏,伯夫人是个寡妇,在本朝她求子是正当的,南兴的传言我听过,你也听过,伯夫人抱个不知爹娘的孩子,也是继承伯府,抱个乞丐的孩子,也要继承伯府,她为孩子选出身,我颇能明白于她。”
    梁广暗道,可是,谁能说得好晋王皇叔夫妻是奸情产子,还是为求子而产子呢?
    为求子而产子的可能性,也太小了吧,因伯夫人少年守寡,又是个尤物。
    梁广虽是少年,已有男欢女爱,他知道情动寂寞的时候有多么难熬,恨不能开天辟地的去见那人,见那个当时心爱的人。
    嗯,他心爱的不止一个,所以他清楚当时心爱的人,不是一直心爱的人。
    显然,尤氏是晋王皇叔一直心爱的人,也或者借女上位,他们大婚了。
    父亲说的话,儿子不见得赞同,在世间有的是,梁潮的身体又不好,梁广仅耐心听着。
    接下来梁潮指责诸王,这正中梁广下怀,他趁机拿出少年的热血,请梁潮下旨各省发兵围剿鲁王,另写圣旨让诸王相助,倘若诸王不从就是证据,既然晋王可以依靠,他理当出南兴兵马攻打诸王,这样一来,诸王兵马两败俱伤,皇位端稳。
    梁广说的激昂,梁潮只有苦笑,晚上和皇后单独在一起时,梁潮叮嘱她:“若我早去,你牢记看牢皇儿,不要与晋王生分。”
    皇后说好。
    梁潮闭目还是苦笑,他都明说了,晋王是最后关头可以依靠的人,他的太子居然还说得出来,让晋王兵马打诸王,晋王会去吗?
    这只会让晋王翻脸。
    晋王翻脸后,就会和诸王联手,最不济的也将断去那层亲情。
    那点亲情断后,要知道晋王是先帝骨血,他和武王、赵王一样有皇位之份,太子梁广只怕皇位都坐不住,晋王不是武王和赵王,他握有兵权。
    梁潮轻轻叹息,唉,太子,望他早早看得明白吧。
    也幸好,自己身子还好,并不是今年重病,他会抓紧日子教导太子,让他千千万万不要断去晋王内心那点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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