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天神测
生死桥?我一下就想起来了,他娘的,上次三脚鸟残魂借着大先生的身体来阴间找我,不也是到生死桥下面来的吗?
生死桥跟大门口吊桥一样,下面也是护城河。
看来这个地方,保不齐就有猫腻。
但是我也不能完全信得过这个姑娘,毕竟我也不认识她……
结果我刚想到了这里,那个姑娘猛地就趴在了地上,给我磕了好几个头:“恩人,上次你帮了我的事情,真是多谢你了,万死难报您的恩德……”
这把我给吓的,赶紧把她扶起来了:“咱们俩差不多大,就算在这地方你也别折我……说起来,你跟我之间到底是……”
话还没说完,忽然门口一阵乱响,像是有人过来了,那姑娘侧脸一看,立马变了脸色,一把就把我们三个给推到了他们家大水缸后头,我们刚藏好,几个小吏推门就进来了:“嫂子,二哥让我们带个话,说那个拿着判官爷令牌的真的要是来了,您可一定得多加小心,那小子油嘴滑舌,惯常骗人,您可千万别让他给套了话去!”
那姑娘赶紧点了点头,拢了拢鬓发,就跟他们寒暄:“你们也得多加小心,现在地府的世道这样乱……”
说着,那手倒是不动声色的跟只有水缸后的我们才能看到的位置打了个手势,意思是那边有后门,让我们赶紧走。
眼瞅着不能浪费一秒钟的时间,我赶紧悄无声息的带着小翠和狐狸眼就往外走。
可小翠似乎还觉得藏猫猫怪好玩的,不打算走,狐狸眼没法子,跟我俩人跟扛麻袋似得,倒是把小翠给看扛着走了,狐狸眼怕小翠叫唤,还一手把小翠的嘴给捂住了,小翠要挣扎,一下倒是把个坛子给踢碎了,那些小吏立刻就嚷了起来:“什么动静?”
那个姑娘立刻说道:“哎呀,我养的狸花猫……”
趁着她拖延,我和狐狸眼带着小翠就出了后门。
一出去,狐狸眼放开了小翠,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我本来以为你是在吹牛,没成想你小子倒是真挺有人缘的,这又是哪个被你帮过的?”
说实话,我也想知道呢!我更想知道,这个护城河的线索,是真是假——真要是拖延我,把我供出来,让小吏拖住我,其实更能拖延,可她还是把我给放走了。
不合情理啊。
我还琢磨着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呢,狐狸眼指着街角:“你看,那个小年轻的,是不是就是牛嫂说的,那个官儿的棋友?”
我一转头,卧槽,没成想,还真碰到了一个熟人!
是董警官那个少年爷爷!
上次少年爷爷陪着董警官的奶奶,被董警官发现了说奶奶被鬼给迷了,还是我帮着给解决的,这个少年爷爷当时对我那是千恩万谢,他竟然是那个官儿的棋友,真是太巧了,老天有眼啊!这个少年爷爷绝对信得过!能守着寡妇老婆一辈子的人,能不守信义吗!
上次陆恒川就算出来了,说奶奶命不久矣,而我记得少年爷爷错过投胎时间了,这会儿难道是陪着奶奶上这里来的?
我赶紧带着小翠和狐狸眼就过去了:“爷爷,你还记得我不?”
少年爷爷一见了我,也给愣了:“你咋给来了?”
接着仔细端详了我一下,立马看出来了:“你还没死呢?哎呀,这里危险啊!”
我用最简练的语言把自己的来意给讲了一遍:“爷爷,现如今就你信得过,要是有什么线索,你赶紧告诉我,不然我连干爹,带师父,还有我这口条就全保不住了。”
少年爷爷连忙说道:“那个官儿确实跟我玩儿了一阵子棋——他这棋品不行,官僚主义又重,没啥人爱跟他玩儿,就我脾气好,他就缠住了我不让走,还说交情到了,到时候给我解决一下投胎的问题,我为了到时候跟你奶奶做个伴,就一直陪着,也有点日子了,我也发现了,他时不时就爱上生死桥转悠去,还老往底下看,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要不,你上那去看看?我给你带路!”
说着,起身就要陪我去。
我连忙摆了摆手,说不用了,生死桥我认识,少年爷爷在这里呆的好好的,真要是跟我掺和的事情被碎嘴子的发现了,把他一举报,那以后他日子就不好过了,我可不能连累他。
我跟他告了别,还叮嘱他千万不要跟人说起跟我联系过的事情,只说我跟你打听了,但是你没说出啥来。
少年爷爷也知道我是好意,眼眶子差点红了,感动的不行,所以说这老年人,就是容易动感情。
一问狐狸眼,只剩下三个多小时了。
赶紧赶紧。
我们三个奔着生死桥就一路狂奔。
结果到了生死桥附近,就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有几个小吏在四处转悠,像是在蹲点似得,我心头大喜,这可不是更说明东西就在这里了嘛!
狐狸眼瞅着那帮小吏,有点紧张,自己还一个劲儿的搓手,看意思还打算帮我打架,但又没什么信心。
老子打架,从来不需要帮手。
果然,那几个小吏一看我来了,为了防止我拿出令牌,二话不说奔着我就扑。
我二话没说,矮下身子躲开他们的锋芒,脚伸出来横着一扫,他们轻飘飘的就都应声而落,远远的摔在了一边。
有几个还想着爬起来抓我,而这个时候,我觉出来后腰不为人察觉的轻轻一凉,心里就明白了。
这帮小吏胆子挺大,这厢来吸引我注意力,那厢就已经派了手快的来偷令牌。
前后搭配,干活不累。
我要是丢了令牌,到时候事情不好做,还会因为“藐视判官爷”来罪加一等,真是比猴儿还精。
一也没回头,一脚又往后头踹了一脚。
一个声音炮弹似得应声而落,跌在了很远的地方,我回过头,那个身影都没让我看清楚,只觉得矮小枯干,刺溜了一下就给跑了。
没穿小吏的衣服,估计生前是个神偷,手脚很麻利,这才被小吏强征来帮忙的——偷令牌也是个大罪过,谁也不乐意担在自己头上。
那小子身手也确实不错,要不是他手是凉的,我都不容易感觉出来,我很疑心那人是个盗门祖宗。
就算是盗门祖宗也没法子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而那些小吏一看计谋失败,一个个脸全给白了,还有几个贼心不死的爬起来想着反扑,可还没等爬利索了,我不急不慢的就已经把令牌给拿出来了:“见令牌如见判官爷,你们是吃了豹子胆了?要不要上刀山地狱去刺一刺,放放你们的胆气?”
那些小吏本来就知道我有令牌,一见令牌拦截失败,还是被我给拿出来了,这才绝望的放弃抵抗,其齐刷刷的跪在了我面前。
“你们来的倒是正好,”我说道:“判官爷把令牌给我,就说明我是在给判官爷当差,现在你们看见了令牌,给我当差,就等于给判官爷当差,现在你们跟我一起下桥,帮我找东西!”
那些小吏一个个身形都一震,怎么也没想到我能逮到个秃子挠一把,把他们也给拉了壮丁来用。
狐狸眼很担心:“你敢用他们?你就不怕真找出来了什么,他们给昧下去?”
“他们是敢昧我,”我答道:“可是他们敢昧判官爷吗?要是有这个胆气,我也想着见识见识。”
我的声音不大不小,却铿锵有力,足够他们听清楚了,我觉得这个令牌肯定能替判官爷监视他们,所以他们不敢跟令牌碰面。
这次面已经碰了,看他们谁敢为了小官得罪大官。
果然,他们全缩了脑袋,跟着我就下了桥。
生死桥上是不可能藏东西的——人来人往,绝对不安全,可桥下就不一样了——地方大,又荫蔽,而且还有那么多塑料袋子守着,谁没事儿敢下去。
证据一定就在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