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等在升降机门外的人们全身都抖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将钢铁扳机狠狠按了下去。但是幸而这些武器都是制式生产,里面还不乏苏诺尔特学校学生带来的高级货色,并不是小规模的作坊制造,上面都有保险栓。
所有人在此刻屏住了呼吸,不只是升降机外面的人,升降机里面的人也同样面临着巨大的压力,那里的空气更加沉重。各自迎接两方的将会是怎样的钢铁洪流,他们并不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拉下保险栓!”身后有人大喊了一声,那个端着火铳的小伙的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张大自己的嘴巴连忙恶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左手也立即拉开了保险栓,右手手指上的触感,已经临界到了火铳射的边缘。
额头上积蓄着的汗水在这时开始往下滴落,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带着咸味的汗水进了他的眼睛里,让他不得不含着一点下巴。本想用手去抹一下,但是现不仅仅是自己的手臂,连着手指,也全部僵硬在了那里。十根手指握得太紧,冰冷的火铳上也带上了他的体温。他只能再次快眨了几次眼睛,但是从鼻梁顶部滑落下来的汗水却越拉越多。
“该死,该死!”他有些心急,这时晃了一下脑袋,想把汗水甩下来一些,眼睛微微闭着,但是又不敢放过面前升降机防护门上的任何一个细节。眼睛析开一条缝隙,汗水进了眼睛让他很难受,而且心里的慌张也在如荒草般密密麻麻地丛生起来。
“嘭!”
耳膜微微鼓动,一声闷响在他析开眼睛的那一刹传来,防护门上突然多出了一个直径十厘米左右的洞口,一道橙色光路在暗淡的空气里拉开,那是子弹摇曳的尾巴,带着极致的度突击到了那个小伙的身边。
他清晰的感觉到了那到光路上通过空气传过来的震动,裸露的在外面的手指上也荡过了一道温热的风气,那是子弹出膛后还未完全消散的热量。当再度偏过头看过去,身边那一个看上去沉稳凶利的人的身体已经开始向前缓缓倾斜起来。他的腹部被子弹开了一个大洞,浑圆的形状,边缘处连接着淡红色的肉丝,润滑的内脏正带着鲜血往外脱落,全身的生命气息在这短暂的时刻,已经完全流逝掉了。
“他已经死了。”后勤部的年轻小伙大脑里面,立即给出了这个判断。
他看着鲜血慢慢流淌到了自己的脚下,全身在这时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右手僵硬的手指也在此刻因为颤抖一下完全压了下去!火铳喷出微红的火舌,爆裂的声音震颤着他的耳膜,后坐力带着枪身和他的手臂一起毫无节奏的抖动着。一个弹夹四十五子弹就在顷刻间已经被完全倾泻了出去。
枪声成了一个信号,升降机的防护门也在这时缓慢打开,露出里面用铁门组建而成的防弹墙壁。
“交叉开火!”不用等到命令的下达,所有的枪械都在这时喷出了火舌,子弹拖着无数的光路在两者间不到五六十米的距离里交织出了一片橙红色的光网,空气中澄澈的子弹穿击声音一度压过了枪械本身的子弹炸裂声音。弹壳落在钢铁地板上溅起乒乓的清脆声音,可是注定会被完全埋没在周围混乱的空气里面。
重机枪的子弹链条疯狂灌入到射镗里,金黄色的弹壳抛出带着无比炽热的温度。火药硝烟的气味比人们想象的还要浓烈,灰白的烟雾开始在周围弥漫起来,刺激着所有人的身体疯狂分泌着肾上腺素。他们开始出汗,紧闭起来的嘴巴也开始无意识的大吼。枪械身上的准星在这时好像完全没有了用处,他们只要知道子弹是在向着升降机里倾倒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那个年轻的后勤部小伙现在正将身体躲在防弹墙后面更换弹夹,身体前面的钢铁防弹墙壁上传来如同雨点低落下来的爆炸式声音,刺耳的鸣响,溅射的火花,还有不时落在他身上,但是却毫无察觉的灼热子弹壳。这正是歌剧开始上演前的交响曲,可是还少了点什么东西。
是缺少绽放的礼花!小伙的手一直是抖着的,一块平平常常的弹夹怎么也换不上去了,头顶上还不间断地飞舞着赤红色的子弹,带过来焦糊的味道,还有一道道让人窒息的热浪。他看到了某样东西,那是挂在他身旁已经倒下去的那具尸体腰间的炸药,用钢弹壳包裹得严严实实,只要拉下引信,再选一个合适的时间扔到对面,绝对可以在那边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火焰。
小伙把火铳扔在了一边,然后哆嗦着拿起了那颗炸弹,冰冷的触感,还有沉甸甸的感觉这时竟然让他感到了一丝心安。手一用力,引信环被全部拉开,没有人注意到了他的这个动作。在后勤部干了些时间,他知道这款炸弹的引信时间。心里默默数着数字,等到嘴里说出的“十”字刚出口,他完全躲藏在防弹墙后的身体露出半个脑袋,上层的空气更加让人不能呼吸,肺部也好像完全失去了作用。他紧握着炸弹,做出投掷的姿势,然后手臂从后往前做着掷东西出去的标准动作。
手臂在空中划过了完美的弧线,小伙扭曲着脸,里面难得出现了一点笑容。他自己臆想的爆炸影像已经开始在他的脑海里上演了。他这时做着美丽的梦,全身都充斥着一种激动得难以形容的感觉,如同寒冷冬天里光着身体在外面大路上奔跑时的兴奋感,还有身上不时打起的寒颤。就是那种难以言表的爽快感觉,他心里太激动了,以致于眼角涌出了泪水,自己握着炸弹的半截手臂从半空落了下来的时候,他也没能察觉到被麻痹的神经里传到大脑里的痛觉。他茫然看着自己喷涌着鲜血的手臂,从手肘处那里被狙击子弹完全炸没了。眼睛的泪水控制不住,他哭得很厉害。
一声轰鸣的爆炸声音也在他的身边响起来,一瞬间膨胀起来的火焰带着无数细小的钢铁碎片撕裂了他的身体。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里什么都没出现,甚至没能看见那一道璀璨的爆炸白光,他的身体就与周围一两米范围内的防弹墙一起变成了碎片。
本来坚固的火力堡垒上,因为爆炸突兀出现了一个缺口,两边人员的心里同时疙瘩了一声。这里成为了坚固堤坝上的致命缺陷,加了诺力达集结在这里的队伍的败北度。子弹组成的钢铁洪流开始往这里疯狂冲击,缺口在不到短短的几个呼吸间,就被子弹撕扯开来。
“突击!”升降机里面传来一声怒吼的声音,同时通过无线电传到了早已在螺旋楼梯口准备好的那支队伍的耳朵里面。几十双鲜红的血色十字瞳孔,几乎在此刻,于硝烟与火焰里面同时亮了起来。盛宴这时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