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活在梦里？（一）

    银星没有出声，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心里后悔极了。
    “少爷，食物好了，您。”
    这时，正带着移动餐盘走出生产间的菊男见到这一幕，顿时止住话语声，没有继续上前，在他看来，这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没必要把自己掺和进去。
    “银星，心存善良是件美好的事情，但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把它藏起来，因为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丑陋。”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得学会对自己狠一点，现在去把门关上，然后吃点东西好好休息，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银星终于抬头看着伯杰，双眼有些湿润，她用力点点头。
    “伯杰哥哥我明白了。”
    不远处的菊男也在思考伯杰的话，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带着餐盘上了楼。
    简单的吃完食物，伯杰轻声走到全封闭的玻璃窗前，街道上已经失去了那名女子的身影，究竟是离开了还是变成尸体被带走了不得而知，但他更加倾向于后者。
    伯杰在窗前驻留了很久，总觉有些东西自己没有抓住，这是一种很怪异的念头，随着一阵沉重感袭来，眼皮越来越沉。
    “我怎么感觉今晚会很漫长，到底是什么被我遗忘了。”
    世界千姿百态，无法预知的事情实在太多，什么时候会飞来横祸、什么时候会末日降临，甚至是隔壁的女孩有了心上人、或者你变得一无所有了。
    略显模糊的视线中，一颗蔚蓝的星球越来越大，它神秘且美丽，透过重重的云层，伯杰看到了大地、山脉、森林、湖泊，最后聚集在一个古老的小镇上。
    “我这是在做梦了吗？”
    伯杰感觉自己飘飘然的，无法用词语来形容此刻的状态，他能直观地看清周围发生的故事，却没法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小镇很大，商铺、酒楼林立，这会儿店主们还没醒来，但在街边一些特定的区域中已经有贩夫在整理自己的摊位了。
    嘎吱！街道上，老妇打开了某一栋小楼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林小哥，这个月的租钱是不是该给我了。”
    “差点给忘了，马大婶请稍等，我这就去取。”
    这是一栋沿街的二层小楼，门口挂着一张粗布，上面写着福灵坊三个大字，淡淡的药香不时的从里面飘出。
    “那我就不打扰林小哥了。”老妇拿到了钱财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从新将门关好后，林沧海没有马上离开，他静静靠在一根柱子上，发出长长的叹息。
    “一下子用掉了五十枚银钱，看来这个月得省吃俭用了。”
    命运总是那么的不近人情，他本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青年，父母慈祥，在他十二岁的时候，活泼的妹妹降生了。
    天伦之乐何其美好，但好景不长，上天给你打开一扇窗，总会关上一道门，得与失永远不可能撇清关系。
    十五岁那年，家乡爆发旱涝，双亲先后撒手人寰，林沧海不得不带着妹妹四处漂泊。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五年，想到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林沧海只感到心中满满的寒意。
    “太可怕了。”
    林沧海浑身不由自主地泛起凉意，急忙撇开心中这些杂念，他朝着内院走去，今天要做事情还很多，没工夫在这瞎蘑菇。
    街道中的楼房布局都大同小异，楼下是大堂，楼上是房间，后面还有个内院，大堂用来做生意，楼上休息，内院则用来做饭清洗以及堆放杂物。
    院子这里，有一排低矮的屋子，林沧海打开其中一间的门，里面的药香味非常浓烈。
    屋子里面的光线有些暗淡，安置着两排架子，上面放着一些造型古怪的坛子，在架子不远处垒着一个类似灶台的东西。
    在靠着土墙的地方，摆放着一张书桌，看上去破旧无比，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在桌子背后有一排书架，几本残破的书籍孤零零放着。
    一个半人多高的火炉坐落在窗户前，底下燃着火，顶部则不停冒出白气。
    林沧海走了进来，先查探了一番火炉，确定没有问题后，他才坐到书桌前，思绪仿佛回到了过去。
    四年前，在林沧海跟妹妹快要饿死的时候，一位年老的方士出现，救下了他们兄妹两。
    在那段时间中，林沧海跟随老方士学到了许多东西，生活的道理，对世界的认知，还有最重要的炼药，这是能够在乱世中生存下去的资本。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半年之后，老方士悄然离去，并没有留下任何交代给林沧海。
    “不管您承不承认，您永远都是我的师傅，因为是您给了我和妹妹第二次的生命。”
    林沧海在心里默默说道，他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籍，这本书非常的古怪，遇水不湿、遇火不燃、经年不朽。
    书皮是金色的，但上面没有任何的文字，打开第一页，同样如此，这是一本没有经过撰写的空白书籍，林沧海已经带着它好几年了，可以说这是那位方士留下的唯一东西。
    林沧海有试过在上面写字，但却始终写不出来，似乎有某种神秘的力量阻止着他，一旦对着这本书提笔就感到头痛欲裂。
    到现在为止，林沧海对这本书籍依旧毫无头绪，当初那位老方士也没跟自己提过关于这本书的讯息。
    但今天，他还想在试一试，麻利地磨好了墨，林沧海一手按着打开的书籍，一手拿笔沾了墨水。
    当他一动毛笔的时候，脑袋中就传来了难忍的撕裂感，瞬间大汗淋漓，林沧海如临大敌，感觉胸口闷得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现自己这一刻离死亡非常的近，内心里有个声音在拼命提醒自己，这时候放弃的话，就会死掉。
    “呼哧，呼哧，呼哧。”
    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后，林沧海屏气凝神，强忍着撕裂的头痛，目光落在书页上，略显颤抖的毛笔渐渐移到了上面。
    叮咚！
    随着一滴墨汁落下，居然传出了入水的声响，林沧海分明见到书页泛起了波纹。紧接着更奇怪的是，等到书页恢复正常后，上面竟然没有丝毫的痕迹留下，依旧洁白无瑕。
    “我已经清楚了以后要走的路。”
    林沧海在讲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变得异常专注起来，同时他在书页上也写出了这一行字。
    突然，一阵轰鸣声从他的体内传了出来，随即，酥麻的火热感席卷全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沧海的皮肤表面居然附着着一层粘稠的污物。
    “这些年跟妹妹四处漂泊、颠沛流离，也算是尝遍了人间的苦难.”
    “我学会了很多东西，领略到了不同的风景，感谢师傅的传授，让我能够在这人世间生存下去。”
    “放下过去，并不是遗忘，而是为了好好保存，以便将来更好的回味。”
    写到这里的时候，书页上的空白处已经所剩无几，当林沧海想另起一页继续书写的时候，一股剧烈疼痛突然袭来，他差点昏厥过去。
    “最后，还有一件事我很担心，我的妹妹太可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养活她。”
    终于将书页写满了文字，林沧海的内心有种说不明的轻松感，他环顾四周，开始打量这间熟悉的屋子。
    “谁在这里？”

第十二章 活在梦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