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渡劫失败之后
镜子中反射出一排排骷髅,御兽宗弟子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他们发现站在骷髅旁边的竟然是容徽。
气氛顿时凝固了。
身为大师兄,杨正平被迫出来背锅,“五...五长老?”
他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毕竟他们在山洞里叫人家逼王。
还当着本尊叫的。
容徽笑眯眯道:“小乖乖,你们长老不在,我带你们出去。”
杨正平一听这口气就知道是容徽,他尴尬道:“晚辈们多有冒犯,望前辈海涵,海涵...”
怎么有这么恐怖的人!
简直是.....
杨正平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
“海涵是不可能海涵的。”容徽心情愉悦的逗弄这些小辈,“我方才手里提了多少鬼怪,数了吗?”
杨正平硬着头皮道:“一百二十一只。”
他有强迫症,不数数浑身难受。
容徽笑眯眯道:“你们按我的方法抓住一百二十一只鬼怪,若是抓不完,咱们就不出山洞。”
若是李颜回在此,便是超级加倍的一两千只。
御兽宗弟子敢怒不敢言,此刻他们太能理解李颜回的心情了。
五长老好可怕。
众人也不敢跑太远,在容徽看得见的地方抓鬼。
跑远了怕自己打不过鬼怪,生命的尽头就近了。
容徽在洞里转了一圈,在不起眼之处发现蓬莱阁鬼修的徽记。
电光火石间,她终于知道镜子中那数百万的厉鬼从何而来。
还有压在她身上一座山的鬼脸。
容徽冷冷道,“蓬莱阁真是无孔不入。”
剑道城变成废墟十有八九和蓬莱阁脱不了干系。
大辰界与小辰界唯一的通道被大辰界元老会把持。
九个长老来自大辰界威名赫赫的宗门。
小辰界之人修为抵达合体期之后,大辰界元老会会发一张英雄贴,邀请小辰界修士进入大辰界修行。
没想到元老会竟也被鬼修渗透,小辰界处处都能见其身影。
另一边。
可怜兮兮的御兽宗弟子抓够了鬼怪终于解脱了。
容徽让杨正平遛狗一样遛鬼,“跟着他先走,我稍后就来。”
杨正平抓住绳子的手抖如筛糠。
旁人遛猫遛狗他溜鬼。
五长老的思想境界他望尘莫及。
想到李颜回可能比他更惨,杨正平顿时舒坦了。
他艰难的自我安慰,谨慎的向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们看到光之时,容徽跟上来了,她手里抱着被外套遮盖的镜子。
安道林的魂锁在显魂境中。
容徽不愿让他留在不见天日的山洞。
被遛的鬼怪消失在炙热的阳光下。
容徽带着御兽宗弟子朝剑道城走。
进城之时,她不知从哪儿弄来血液把自己抹得血肉模糊。
不仅如此,所有御兽宗弟子都难逃魔抓,一个二个像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幸运儿,悲惨恐怖。
“你们扶着我进城。”容徽淡淡道:“我现在身受重伤了。”
杨正平一愣,“这也行?”
干啥装重伤呢?
他记得受伤的是那些鬼怪呢。
容徽笑道:“扶不动我的,给我抓一百只鬼怪。”
杨正平犹豫道:“那,那我真的去了哈。”
容徽:“......”
此时距容徽失踪已超过三日。
自大同道场振臂一呼另起炉灶后,剑道城便乱成一锅粥。
大同道场弟子以一敌百,终究寡不敌众退出剑道城,连夜攻下三百里外的小镇,在此盘踞。
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容徽带领一众弟子悄无声息的从暗道进入剑道城。
“身受重伤”的容徽靠在杨正平身上,光明正大的从剑道城主干道走向大同道场。
没人知道容徽何时出现。
瓢盆大雨淋在容徽身上,醒目的鲜血混合雨水流流淌一地。
“大剑师,是大剑师!”
不知是谁高呼出声。
城中厮杀的反抗者和官兵不约而同望向主干道。
容徽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人瞬间联想到她消失这几日受到的折磨。
藏在城中等待容徽回归的李颜回眼眶顿时红了。
容徽消失的这几日李颜回反.动宣传做得十分到位,剑道城内外饱受欺凌的百姓纷纷投靠李颜回阵列。
“大剑师无错,贵族们为何赶尽杀绝!”
“城主残暴不仁,与其被他们压榨致死,不如反了这天!”
“他们今日这般对大剑师,来日必定对我等赶尽杀绝!”
容徽的惨状令城中摇摆不定的奴隶下定决心离开剑道城。
李颜回夺了剑道城外的土地之后做出承诺,将土地公平的分配给每一个人。
土里刨食的奴隶深知土地对他们的意义。
一边是永无止境的盘剥。
一边是自由和希望。
伴随容徽一声,“为了自由而战”,暂停交火的双方再次展开血腥的生死大战。
与此同时,李颜回和几百个大同道场弟子纷纷策应容徽,将其带走。
剑道城城主看着狼烟四起的都城心里发慌,连夜唤左右理政大臣商议大事。
岳长峰没想到容徽竟能从剑道城的禁地活着走出,他怕放虎归山,容徽卷土重来。
“这群逆贼看似声势浩大,实则难成气候,与其等到日后它成为剑道城的心腹大患,不如乘胜追击将其扼杀,以绝了这些暴民无知的幻想!”
岳长峰的想法与城主不谋而合。
冰珏则慢条斯理道:“右理政大臣所言有理,但属下认为不妥。”
城主道:“有何不妥?”
“安道林在府衙所言被有心人广为传颂,他现在已经是那些暴民心中的神。”
冰珏并未给容徽开脱,他聪明的分析利弊,“众所周知他是被府尹带走,现在一身伤回来,我们在舆论方面处于下风。
城主您雷厉风行让官差杀了几百个暴民杀鸡儆猴,城中百姓对您又惧又怕。
他们表面上臣服于您,实则提心吊胆,尤其是人数众多的奴隶。
追杀叛贼不如怀柔,然后许诺奴隶们一些可有可无的好处,口头说说。
待大同道场的叛贼们归顺后,绞杀之。
一来,彰显您的仁慈。
二来,威慑存有反叛之心的奴隶。
一举两得。”
实力强横的安道林尚且如此。
手无寸铁的奴隶难不成还想反了天?
冰珏的分析条理清晰,却不足以说服城主。
城主面如沉水,“如何诏安安道林这个逆贼。”
剑道城现在闹成这样,城主恨不得将容徽碎尸万段。
“据我所知安道林最疼爱的徒弟吴浪便是守卫剑道城的一个百户。”冰珏命人将吴浪带上大殿,对其夸赞一番,“吴百户在镇压暴徒时立下赫赫战功,杀了数百暴民,由他作诏安之人,定然万无一失。”
城主悠长的目光落在吴浪身上。
城主去过数十次大同道场,自然认识赌徒吴浪。
真正让城主记住他的那日镇压暴徒时,吴浪骁勇善战的表现令他记忆犹新。
“吴浪,本城主擢升你为安抚大臣前往茂县与大剑师诏安,可愿意?”
城主更想斩尽杀绝,冰珏之言不无道理,不能因小失大。
吴浪眼睛一直,前一刻他是被贵族呼来喝去之人,现在便是四品钦差大臣了!
机遇来得之快,吴浪觉得像做梦一样。
吴浪当即下跪,“属下披肝沥胆,万死不辞!”
从白丁到百户,再到四品大臣,逆袭之路吴浪只用了七天。
另一边,岳长峰记得火烧眉头。
不论他怎么劝,城主诏安的心坚定不移,气得他当场甩脸走人。
城主危险的眯起眼,再看顺服的冰珏,觉得左理政大臣越发顺眼。
吴浪和冰珏离开议政厅后,他当即磕头感谢冰珏的大力提携。
冰珏意味深长一笑,“恭喜吴大人,日后朝堂上还望多多支持。”
吴浪激动得无以言表,“只要大人需要,我愿为大人抛头颅洒热血!”
吴浪只当冰珏提携他是看在容徽的面,为了在朝堂中多一个与岳长峰争锋的狗。
不管怎样,幸运的是他,吴浪!
诏安之事宜早不宜迟。
三日后,吴浪带着一百名精兵跑到茂县见容徽。
大同道场弟子惊闻吴浪带人诏安,当场打断他的腿,好在李颜回“及时”现身,带他去见容徽。
吴浪拖着断腿跪在容徽身前,“徒儿叩见师父!”
“起来吧。”容徽放下书卷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
你有两个选择。
留在茂县做一个自由的人。
或者回到剑道城为城主卖命。”
容徽有意利用他,却也给他选择的机会。
吴浪沉默不语。
城主已容不不下容徽,跟随大同道场的这些人不是百姓就是奴隶,连提供物资的商人都少得可怜,必败无疑。
剑道城不一样。
吴浪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地位和权利,只要巴结好冰珏,他前途无量。
两者相较,傻子都知道该选谁。
“师父。”吴浪疼的一身冷汗,他一瘸一拐的走到椅子旁坐下,“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小九考虑,凭一时冲动不能成事。
城主在招降书上承诺给奴隶更多权利,比你用一己之力来的更快,更方便,无需流血牺牲便能实现你的梦想,您何必固执?”
容徽的手顿了顿,她没看错人,吴浪是最佳人选。
“不必再劝。”容徽似笑非笑的看着吴浪,“老三,生而为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你身为我的弟子应当知道我为了这天等待了多少年。
回去告诉城主,本座永不会臣服于他,臣服于奴隶制。”
吴浪深知容徽固执,他对容徽很失望。
“老三你记住,我永远是你师父,永远希望你好。”容徽拿出准备好的木箱,打开盒子露出满当当的金条,“你以我的徒弟身份在剑道城生活定举步维艰,莫要拿去赌了,为师愿你平步青云。”
沉甸甸的木盒落入吴浪手中,他看着容徽离去的背影,心中酸涩难当,悲凉之意从心头涌起,眼泪哗啦滚落。
师父到危机关头还想着他,吴浪感动得无以言表,他捧在手心的不是金条,而是师父如泰山般沉甸甸的爱。
容徽走后,李颜回天真无邪道:“我听说师兄升官,变成了诏安大臣,可诏安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师父一日不归顺,你永远都是大官?”
李颜回“无意”之言一语惊醒梦中人。
吴浪如醍醐灌顶,让他瞬间看清自己的身份。
自己不是贵族,哪怕成了四品大臣也,不过是城主的工具。
一旦师父被诏安,权利将离他而去。
况且师父这么爱自己,怎么也不能让城主将师父逼上绝路。
“师父在,权利就在。”吴浪捏了把李颜回软乎乎的包子脸,喜笑颜开道:“小师弟,师父夸你聪明绝顶,果不其然,你真是天才!”
李颜回故作不知,送吴浪出门。
他看着吴浪欢快的背影,眼睛危险的眯起,“小炮灰,遇到师父算你倒霉。”
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有吴浪的斡旋,容徽的势力迅速扩张。
短短五年便蚕食鲸吞了剑道城视力范围内大半版图。
废除奴隶制,分地分粮,给所有人平等待遇,招贤纳士,所有被欺压的人拧成一股绳,战无不胜。
除此之外,容徽还让熟知律法之人立法,让百姓推荐有识之士管理。
士农工商不分地位高低,重新建立新的体系,社会秩序稳定,所有事情运行得井井有条。
大同城的崛起令人剑道城惶惶不安。
吴浪这五年在剑道城有冰珏的提携平步青云,在大同城往返获利颇丰,左右逢源。
权利催生欲望,吴浪赌瘾越来越大。
旁人日进斗金,他却能败万金。
在官道上,吴浪费尽心机往上爬。
短短五年从徒有虚名的四品诏安大臣,变成掌控制权的一品大员。
成为其他人阿谀奉承的对象,与当日在府衙卑躬屈膝的形象判若两人。
权利和贪婪撑大了吴浪的胃口,他越来越不满冰珏处处压他一头,着手瓦解,掌控冰珏手中的权利。
冰珏看着这头不断成长的欲望猛兽,感慨容徽眼光毒辣。
数年间,吴浪贿赂各路高.官,威逼利诱,强取横夺无所不用其极的集权,渐渐的掌控剑道城的命脉。
冰珏作为旁观者看吴浪在城主药里放罂粟,将曾经欺压他的贵族打进泥潭,看他暗地里买官卖官,他的野心和奋进令人惊讶。
冰珏在吴浪危急之际,热情的施以援手,再看他怀疑是自己下手的模样,滑稽又好笑。
至于岳长峰,他被冰珏和吴浪联手打压,右理政大臣的权利完全被架空。
剑道城几乎在吴浪的掌控之中,他唯一担心的是大同城会转守为攻。
滂沱大雨连下了一个月,剑道城上游堰塞湖决堤,滔天洪水冲垮了南面城墙,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
身为抗洪大臣之一,吴浪处理水患,反而伪装出城找容徽。
“师父,我如何才能除掉冰珏!”
这些年容徽手把手教会他如何滥用权力,怎么买官卖官,用计策在剑道城混得如鱼得水。
每当遇到难以解决之事,吴浪都向容徽求助。
信任在吴浪眼里没有黄金来的实在。
之所以询问容徽,是因为他发现容徽真的只想建立平等自由的大同城,近一年来毫无进攻欲望。
师父爱好和平,在大同城建立期间还帮他解决不少棘手的麻烦。
种种迹象,给吴浪一种和容徽不会主动进犯的错觉。
冰珏知道御兽宗弟子在大同城安全无虞,各司其职在不同地方历练,很欣慰。
冰珏和容徽默契的引导吴浪,明面上的关系因为双方阵营不同交恶,暗地里互通有无。
吴浪不知,故而求容徽出手。
此次抗洪冰珏是主导,吴浪是副将。
容徽沉思片刻,“很简单,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喊打,用舆论倒逼他下台。”
吴浪私底下做过不少毁坏冰珏名声之事,收效甚微。
“如何做?”吴浪沉声道:“请师父指教。”
容徽冷笑,暗道:这哪里是指教,是让她出兵罢了。
“赈灾粮款,汛情,赈灾的官差都是至他于死地的利器。”容徽摊开剑道城河流流域图,“此处山体松动,容易引发泥石流,泥石流会堵塞河道形成新的堰塞湖,爆发二次水患...”
那条河流流域下方住着十万百姓。
“徒儿懂了。”吴浪看着流域图,十万百姓而是他马到成功的筹码,“多谢师父,事成之后,还望师父帮忙将冰珏的罪行公之于众!”
这一次,势必扳倒冰珏。
吴浪走后,李颜回从门后走出,他看着流域图,犹豫道:“师父,真的不救这十万百姓吗?”
容徽摇头,“他们都是死去的人,是我完成前辈梦想最重要的拼图。”
她顿了顿,“人准备好了吗?”
李颜回点头,“十万份传单和炸山脉的人都准备就绪。
如果吴浪没有完成爆破任务,我们的人接上。”
容徽低头批阅奏章,“嗯,记得让潜伏在城中的御兽宗弟子保护好冰珏。”
“师父。”李颜回沉思片刻,“如果我们不是在秘境中,这十万人你救不救。”
容徽手一顿,她将这个秘境当成试验场,所以不在乎。
救人还是不救,容徽自己也不明白,“不知道,你呢,颜回。”
“不救。”李颜回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犹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十万人换百万人意识觉醒,以小博大稳赚不亏。”
方才李颜回犹豫的文容徽救不救,便事担忧师父突然心软,现在看来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
山洪爆发,泥石流形成新的堰塞湖,冰珏治水不力导致十万百姓无一生还,城主震怒,将其革职打入天牢以平民愤。
吴浪如愿以偿,他以自己不善治水为由将朝堂上的仇敌一个二个推上主位,如法炮制,打压政敌。
治了一个月的水患非但未见成效,反而愈演愈烈。
此时大同城之人施以援手,治水,救人,疏通河道。
一个月之内,剑道城的人跑了一半。
来大同城前,他们便听闻大同城人人平等,没有欺压盘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如今见到才觉得此处才是梦寐以求之地。
从剑道城逃出来的百姓又回去劝谏亲朋好友,特别是毫无地位的奴隶弃城而逃。
治水期间,李颜回大肆报道剑道城贵族斑斑劣迹时,不忘宣扬大同城的平等自由。
舆论四起,剑道城的贵族望着日渐减少的百姓和奴隶慌了。
剑道城再次乱成一锅粥。
百姓出逃,奴隶反抗。
最要命的是,城主巡城之时,吴浪为了制造水患已经被治理好的假象,命令每个贵族出一百奴隶手沙袋,堵住堰塞湖的缺口,不让洪水流入剑道城。
治水期间,二十万奴隶累死,病死,淹死。
现在,又有二十万奴隶要被送去堵水。
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和奴隶终于发出绝望的呐喊,“我们为贵族流血牺牲,他们却不把我们当人,我们在他们眼中就是贱畜。”
“贵族欺辱我妻女,我忍了,因为我是奴隶。”
“贵族让我十二个时辰不分昼夜干活,我忍气吞声,因为他们能赏我一口饭吃。”
“贵族命我上沙场,不去就是死。”
“贵族让我妻离子散,让我时代为奴。”
“现在,他们让我们彻底活不下去,何苦为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奴隶的命也是命!”
容徽站在山头看着手脚并用爬向大同城的数十万百姓,心情无比沉重。
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
李颜回踮起脚尖撑伞,他看着瘦得皮包骨头的百姓于心不忍,“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些瘦的脱形的人还是人,说是骨头上披着人皮也不为过。”
这些人住在昏暗潮湿,臭气熏天的地窖中,没日没夜干活。
所有人身上都黥着屈辱的纹路,他们是奴隶主的私有物,是商品。
“现在他们解脱了。”容徽触景生情,“粥,干净的热水都准备好了吗?”
李颜回颌首,“已告知师兄们,维护治安和分批引路的人都准备好了。”
二十万人不是小数目,人事调动极难。
大同城的谋士想得非常周全。
二十万人分批进入大同城和其周边十多个小城,分开管理。
既方便照顾,安排食宿,又防止暴乱。
李颜回看着雾蒙蒙的天,他没想到吴浪为了面子工程全完不顾人的死活。
师父和冰珏长老里应外合养出一个欲望滔天的怪物,他是导火索,也是促使剑道城崩溃的重要棋子。
雨渐渐停了。
山下传来奴隶们的哭声。
一首首哭诉自己悲惨生活的歌谣听得人心都碎了。
容徽放下绑在肩上的镜子,而后将遮在上面的布料挪开。
天边,一束光照耀大地,温柔的射在镜子上。
李颜回好奇道:“师父,这些年你走哪儿都带着这面镜子,为什么。”
“镜子里面住着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容徽也不隐瞒,“带着他看我们建立的大同城,看他愿望一步步实现,他应该会很开心。”
自出了山洞,镜子中的安道林再没出来过。
柔和的阳光落在容徽的脸上,渡上一层金光,她转身面对镜子。
镜子中的模样,安静,平和,漆黑的眼神充满希望。
“安前辈被锁在镜子中?”李颜回惊呆了。
容徽点头,“嗯。”
阳光驱散阴霾,容徽收起镜子让李颜回带回大同城,她要去剑道城接冰珏回家。
李颜回心有灵犀的递上青铜剑,“师父,小心。”
“以烟花为号攻城。”容徽拿好青铜剑,“颜回,当心。”
——
夜晚的剑道城并不安静。
洪水冲断了气势磅礴的古城,横七竖八的尸体曝尸荒野。
街道上的行人神色忡忡。
成千上万具尸体横在街道上,给容徽一种坠入鬼城的感觉。
容徽带着兜帽行走在臭气熏天的街道中。
突然,一道咒骂声响起。
容徽寻声望去,醉醺醺的贵族扬起长鞭正在鞭笞一个奴隶。
奴隶躺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大叫,他旁边站着七八个衣不蔽体,瘦骨嶙峋的同伴。
所有对贵族怒目而视,拳头紧握,却无人敢上前帮忙。
因为他们身边站着两个手持白刃的凶悍家丁。
“叫,我让你叫!还想逃到大同城?!老子打死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
“啪啪啪啪啪!”
翘起的银鞭将奴隶抽得皮开肉绽。
贵族喋喋不休的咒骂,“谁供你吃,供你穿?安道林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们各个生出反心!”
容徽赶到时,那个奴隶已被活活打死。
她还未出手,同事好兄弟的奴隶们突然抓住凳子椅子“嘭”得砸向奴隶主。
旁边抽刀的家丁大吼一声,正欲砍死几个反抗的奴隶,眨眼被容徽打趴在地。
活着的几人见容徽出手相助,群起而攻之,将折磨他么数十年的贵族殴打致死。
容徽脱下外袍给盖在死者身上,问道:“他怎么会被...”
“多谢恩人相救。”几个奴隶当即下跪磕头,“他是我们老大,在持续干活是八个时辰后,他像贵族求半刻钟的休息就...”
说到最后,众人泣不成声。
容徽叹了一声将他们扶起,“真是吃人的鬼窟,想活得有尊严,就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关爱的人,拿起武器,反对不公!”
众人呆呆的看了容徽许久。
“大剑师,是安道林大剑师!”
人群中爆发出兴奋的欢呼。
众人奔走相告。
剑道城是吃人的地方,大同城才能让人活命,那边没有剥削,靠勤劳的双手他们可以创造属于自己温暖的家。
容徽走后,不少贵族的府邸火光冲天。
容徽听见奴隶法子心底的呼声,触底反弹后,终于觉醒的意识如星星之火,点燃剑道城。
容徽点燃烟花。
“嘭!”
绚烂的烟花炸开。
守在城外的李颜回带领一众百姓杀入剑道城。
血液在燃烧,觉醒的意识在燃烧,汇聚成自由之火,点亮天际。
容徽驾轻就熟的走到地牢,一眼看到围着冰珏痛哭失声的御兽宗弟子。
若非见到冰珏完好无损,她险些以为冰珏牺牲了。
“长老,呜呜呜,我的猫猫不见了。”
“还是冰珏长老好,五长老简直是魔鬼,她竟然让我们去挑粪!美名其曰体验生活!是我平时挑宠物的便便不多吗?为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啊呜,长老我可想死你了。”
“五长老用鬼吓唬我们,我们能活着见你太不容易了。”
冰珏温声细语的安抚心灵首创的弟子,尴尬的望着容徽。
容徽守在天牢门口等御兽宗弟子平复情绪才带他们出门。
临走时,天牢中一个陌生男修突然叫住容徽,“我看懂了,我看懂了!你们根本没决裂,剑灵派和御兽宗练手谋取剑道城!”
容徽无声询问冰珏。
“岳长峰,好像和剑灵派有仇。”冰珏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他出自何门,“没了。”
岳长峰怒吼道:“冰珏,你什么意思!什么没了!”
“没了就是记不住呗。”容徽看他右理政大臣的衣服还没脱,讥诮道:“也对,我们理解残疾人。”
岳长峰眼睁睁的送容徽等人离开,气得撞墙。
冰珏边走边问,“岳长峰身强体壮,何处见得残疾?”
容徽巧笑嫣然,“脑残啊。”
御兽宗弟子:“.......”
强!不愧是......
离开天牢,容徽远远的看见一大片红色的旗帜,上面绣着镰刀。
旗帜是李颜回设计的,为纪念为自由流血牺牲的同胞。
容徽见过很多次红色的海洋,只有这次,它令容徽身心愉悦。
城内城外反抗的人攻上剑道城城主府。
一败涂地的城主一把火点燃城主府自焚。
站在城主府前的吴浪望着人群中的容徽,象征城主的紫金冠惝恍跌落。
恍然间,吴浪一切都明白了。
容徽跨步上前。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吴浪脑袋一片空白。
受苦受难的人群蜂拥而上,数百人将他围在中间拳打脚踢。
从始至终,吴浪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直到他被对其恨之入骨的百姓活活打死,他的尸体蜷缩成一团,怀里死死抱着一个东西。
众人费尽力气掰开他的手,这才发现是一方墨砚。
墨砚染血,猩红与墨黑交融。
“呸!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原来是一方破墨砚!”
抢出墨砚的男人正欲砸碎墨砚,容徽眼疾手快接住。
吴浪炙热的血染上容徽指尖,烫得容徽一哆嗦。
容徽心情复杂。
“这个墨砚应该就是吴浪的心头至宝。”李颜回沉声道:“他日日夜夜摩挲,宝贝似的放在密室中,我还以为是什么天材地宝,看起来普普通通嘛。”
容徽沉默半响,“确实挺普通的。”
解.放剑道城后,容徽用了一年重建秩序,终于完成安道林的梦。
来到剑道城秘境的第六年,容徽在解.放剑道城的纪念日上揭开随身带着的镜子。
“嘭嘭嘭。”
强有力的心跳声响起。
圣洁的光从镜子里射出。
一碧如洗的苍穹异彩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