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是龙傲娇
望海店偏院最高的一处金阁楼,晌午的阳光落在屋檐下,泛着耀眼金光。
此处蓬荜生辉。
不知是因为那顶上的弥陀佛还是刚进门的姑娘。
杜十娘一身轻装步入阶梯,一路引风尘,身上却干干净净,所过之处之留下了淡淡麝香气息。
“方才那是十姑娘?”
“她怎么来这儿了。”
“十姑娘……”
“嘘。”
一群姑娘迎面撞上了杜十娘,自觉散开。
杜十娘回头对着她们点点头,随后转弯消失不见,只留下几个丫头呆呆的,杜十娘往日多出现在姑娘们的住处,虽然来店里不是第一次,可这般大方的却是头一回。
有少女在笑。
事实上即便杜十娘是不守规矩的人,可还是有不少的孩子憧憬着她。
杜十娘上楼,厅中有人早就在那儿等着。
常管事看着自己的一身黑色轻装,又看了看杜十娘那漆黑长裙,说道:“十娘,今年小年一过,你就二十了吧。”
“回姐姐,是。”杜十娘道。
常管事看着杜十娘面纱上方那明亮的眼睛。
她们二人相差了八岁,以往看起来竟然像是同龄人。
可现在……出现了那么一点点的转变。
杜十娘似乎比以往时候看起来要年轻许多,整个人也更有朝气,是好事。
常管事笑了笑起身道:“十娘,安宁就交给你了。”
“这是自然,请姐姐放心。”杜十娘微微行礼。
“嗯,有你教她我自然是放心的。”常管事点头,当时杜十娘一路晋升也是经她的手,她对于杜十娘那一手精湛的琴艺无比了解。
先不说石闲的琴是杜十娘教的,单是小姐对杜十娘的评价就表明杜十娘教安宁绰绰有余。
“说好的银子我到时候让人直接给翠儿。”常管事说道。
“谢谢姐姐。”杜十娘道。
“客气。”常管事笑了笑,随后疑惑道:“十娘,你还缺钱?我记得……嘛,若是不方便就不用说了。”
杜十娘的琴艺不弱于小姐,虽然出台不过五年可她的敛财能力十分出众,不该因为她加高了一些条件而答应这件事,毕竟无论她从哪方面得到的消息都提到杜十娘对琴的厌恶。
“姐姐说笑了,哪有人嫌银子少的。”杜十娘笑道。
常管事闻言随后也笑了。
“也是。”
她又与杜十娘说了一些细节,随后准备下楼,将时间交给杜十娘和安宁。
她又不是闲人,还要准备接下来花月楼的各项事宜,抽出时间与杜十娘说话已经是很难得的事儿。
“十娘,你有个好女儿。”常管事忽的道。
杜十娘微微一怔,点头。
常管事便下楼去了。
……
高楼窗子开着,些许冷风自天空而来,撩动杜十娘些许青丝。
杜十娘坐在那里,青葱一般的手指绞在一处,面上是些许疑惑。
她有一个好女儿……说的是杜七?
那自然是杜七,也只有杜七。
什么意思?
杜十娘本还在疑惑为何自己坏了店里的规矩,这几日姐姐对她还这么客气,现在想来只怕和杜七脱不了干系。
那丫头有什么能耐?
杜十娘想不大明白。
因为师先生的关系倒是不难理解,可真要说那也是因为七姨,与杜七何干?
思来想去,杜十娘觉得兴许是因为淮竹姑娘,又或是这妮子这几日行医的好名声。
事实上,她想多了。
常管事出了门,微微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杜十娘的方向。
她是死板的人,可并没有因为杜十娘坏了规矩而厌恶她,一切都是杜十娘自以为。
事实上,她一直都很喜欢杜十娘,即便她坏了规矩也是一样的。
和那李孟阳的事儿,她作为白家的一员多少也明白其中究竟有哪些难处,于情于理都是心疼自家姑娘的。
当她无意从石闲那儿听说杜十娘缺银子,便有了让杜十娘教安宁的想法。
石闲是不是无意间提起对她来说也不重要。
不过一些琴道基础,这春风城抓一把有的是能教安宁的姑娘,又不是非杜十娘不可。
常管事轻轻叹息,穿上披风、长靴后下楼。
至于她为什么说杜十娘有一个好女儿,纯粹是因为父亲总是在她面前念叨说白景天喜欢杜七,朝思暮想还求不得,想来稍稍有些好笑。
常管事反正是想不到那个桀骜的小公子喜欢上一个姑娘是怎么样的场面。
而且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她稍稍有些尴尬。
常管事紧了紧束腰,下楼后正巧遇见了走进来的一个男人。
旁人不认得,她自然是认得的。
她将那男人拉到角落里,小声道:“小姐,你怎么来了。”
一身男装的秦淮说道:“我来与怜姐你说一声之后花月楼的安排。”
“这些小事让下人说就好了,若不是我慢了几步,小姐不就白跑一趟?”
“没事,正好我也有事。”秦淮笑着:“练红今日出门了,我去瞧瞧。”
“是吗。”常管事问道:“因为那杜七姑娘?”
“还能是谁。”秦淮轻笑,随后盯着常管事看,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道:“怜姐你是不是吃醋了?”
“这种玩笑还是少开。”常管事脸沉了下来。
“好了,你也知道我是开玩笑。”秦淮眯着眼睛。
当年怜姐也是被白景天赶出来的众多姑娘中的一个,想来心情复杂是很正常的事儿。
常管事叹气,发生这种尴尬的事情还不是因为她那个老爹,作为白家的管家,整天正事不干就想着给白家开枝散叶,在知道公子对同龄人没兴趣后就猜测他可能是喜欢年长一些的,然后就把自己推了过去。
她无心,白景天也无意,现在想来都一阵脸热。
再怎么说她的年龄也要比公子大上一轮,老东西当真是不做人事。
“怜姐还没见过七姑娘吧。”秦淮道。
“怎么会没见过,只是没说过话。”常管事道。
“我想也是。”秦淮笑着,随后与她说了一些正事,转身离去。
那常管事又独自待了一会,直到将所有的黑历史全部忘掉这才匆匆离开。
……
楼上,杜十娘敲门。
“门没栓。”屋内有娇嫩声音传来。
杜十娘便推门进去。
既然是要学琴,一切都准备好了,屋内放着几张七弦琴,甚至还有一张五弦琴供她使用。
而那安宁姑娘就这么跪坐在一张七弦琴面前,瞪着大眼睛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