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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身在地狱,心向光明

老祖渡劫失败之后
    官差抓人的由头是容徽奸.污良家妇女
    找到此人最为重要。
    容徽和李颜回分头行动。
    容徽找那个妇女。
    李颜回去寻御兽宗的人。
    李颜回现在占据林涯的身体。
    林涯虽然是没落贵族但终究是贵族,在城中行走办事方便。
    容徽并未莽撞行事,她乔装在剑道城将那个妇人的生平事迹打听完后,直接找上门。
    容徽在木屋外站了会儿,等里面缠绵悱恻的呻.吟结束后才敲门。
    片刻后,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骂骂咧咧推开木门。
    他眼中情欲未尽,欲求不满的浑浊瞳眸落在容徽身上,“没看里面在办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扫兴!”
    男人显然将容徽当成了木屋主人的恩客。
    容徽见他脚步虚浮,一副被掏空的肾虚样,冷淡道:“没看见,你没尽兴的话可以再来,我定好生看看。”
    大概从未见过容徽这种人,男人眼睛瞪得溜圆。
    身材婀娜的女人见两人堵在门口急匆匆出来。
    她推开男人将容徽迎入木屋内,也不看她长相,将一个单子送到容徽手中。
    “客人,我这有五种不同等级的付费方式。”女人拿出小镜子抹上艳丽的胭脂,自顾自道:“不同服务不同价格,您慢挑慢选,我先去洗个澡。”
    容徽掀开帷帽单手扣在女人瘦骨嶙峋的肩上,“按剑道城律例,暗.娼做皮肉生意杖三十。
    污蔑人清白,毁人清誉造成他严重事故者,处以一年以上五年以下牢狱之刑。
    千月姑娘,你说我是走流程呢,还是直接动手。”
    背对容徽的千月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一僵。
    千月缓缓转身,秋水瞳水光氤氲,娇嫩如花瓣的红唇颤抖,颤声道:“大剑师,要动你的是剑道城的几个贵族。
    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在贵族眼里便是蝼蚁,陷害你也是不得而已,大剑师饶了我吧。”
    千月着急的抱住容徽的手,娇花般美艳的脸的挂满泪珠,又美又娇,可怜极了。
    容徽不自在的甩开她的手,“陷害我的是你,你怎么一副受害者的面孔开口向我哭诉。”
    千月见容徽冷若冰霜的脸有些懵。
    当日她陷害安道林之时,安道林反过来安慰她,劝说她从良。
    怎的,今日像换了个人。
    千月心里打鼓。
    容徽单刀直入道:“我来找你是让你去官府还我清白。”
    容徽顿了顿,冷漠道:“不是和你商量,是命令。”
    “命令,你一个奴隶凭什么命令本姑娘!”千月见容徽来者不善卸下伪装,“叫你一声大剑师是对你的施舍,还真当自己多高尚?我是暗.娼,可我是平民!光是这点我就比你高贵!”
    千月绕容徽转了一圈,抓着绣帕的柔夷堵住鼻子,嫌弃的倒退几步,鄙夷道:“滚!本姑娘今天给你好脸色,你还得寸进尺了,再不走我叫人了,卑贱的奴隶,臭死了。”
    为一个奴隶得罪整个剑道城的贵族?
    那她还要不要活啦!
    容徽如言往回走。
    千月看她离去的背影忐忑不安的心放回肚子里。
    容徽人高马大,又是剑道城第一高手,千月很怕容徽动真格,她这个小女子根本打不过这个莽夫。
    容徽走到门边,千月见她抱着院子中三人合抱的巨木将门堵上,一股冷意袭来,她恐惧的大叫,“你干什么!”
    容徽弯腰捡起园内用来捆柴火的绳子,又拿了拳头大的木棍走到千月面前,无情的将她绑在凳子上,将她的嘴堵上。
    “干什么?按剑道城规矩杖三十。”容徽扬起木棍狠狠抽在千月的屁.股上,“你作伪证,还我清白是你分内之事,向我道歉理所当然。”
    千月疼得像案板上的鱼弹起来,又被容徽一闷棍打下去。
    “呜呜呜...”
    挠心挠肺的疼直达心底。
    千月脸上浮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她死死的瞪容徽,恨意涌现。
    容徽捏起她尖尖的下巴,面如寒霜,“以前是我善良,我没得选,现在是你没得选。”
    安道林温和善良,却遭受不公对待,处处为他人着想,浑身散发神性。
    容徽性格直来直去,她打定主意做反派,就不怕污名化。
    “嘭!”
    又是一棍。
    才第五棍,血色便浸透了千月的屁股,她疼的两眼翻白,放大的瞳眸里全是恐惧。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容徽扯掉堵住她嘴的抹布,染血的木棍落在千月眼前,“还我清白。”
    千月小脸煞白,木棍无形的威慑令她胆颤心寒。
    她不知为人和善的安道林怎么突然得这么恐怖。
    先答应下来再说。
    “我愿意。”千月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她即刻投诚,颤音道:“大师,我错了,我愿意!”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算计刺眼极了。
    容徽冷笑给千月松绑,她静静的坐在屋内看千月一瘸一拐的缩在暗处,瑟瑟发抖。
    太恐怖了。
    容徽面色阴沉时杀气尤其浓烈。
    千月只觉得周围的温度降了好几度,自己如坠冰窟。
    容徽就像端坐在杀气汹涌的汪洋中,千月不寒而栗,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避那如临深渊的恐惧,狭小的地方才能给她安全感。
    “大剑师!我保证我明天就去!”千月只求这位杀神赶紧走,“对天发誓。”
    容徽不理她的誓言。
    这个秘境中的人全部都是死人。
    再死一次有何意义。
    容徽置若罔闻,她在等。
    “嘭嘭嘭。”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千月猛地抬头,她张了张嘴想大声尖叫求救,又怕容徽发火。
    “想知道来的人是谁?”容徽无情的将千月拖到门口,她挪开巨木看向来人,“你是?”
    男人看起来五十上下,肌肤有黑,手上老茧密布,模样老实憨厚。
    他手里拿出一张画像,淳朴一笑:“敢问先生见过画中人吗?
    这是我闺女,她在剑道城的大户人家做女工。
    她没说给在哪个贵族家做丫鬟,所以找不着。
    今日不知她用传送阵给我寄来了地址。
    我大半年没见她了,很想她。
    就想问问先生见过她么?”
    门外熟悉的声音令千月浑身颤抖,她死死的盯着容徽后背。
    怨毒的眼神中带着恐惧和愤怒,更多的是心酸和委屈。
    “我见过她,不过老丈找错地了。”容徽淡淡道:“昨日她才搬家,我租了这地儿。
    不过你放心,我在城中人脉广,等找到千月姑娘,即刻告知老丈。”
    容徽坦坦荡荡的威胁千月,她别想逃。
    老实忠厚的男人一脸失落,他道了声谢便匆匆离开。
    听脚步声走远了,千月猛地冲到门口只看到男人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她转头咒骂道:“安道林,你这个伪君子!”
    容徽冷笑,“明日我在官府看不到你,我便老丈看她闺女和恩客三日三活春宫,最后警告你,本座不开玩笑。”
    剑道城城主和贵族玩弄舆论让安道林身心俱惫。
    千月的污蔑是压死安道林的最后一根稻草。
    安道林的记忆在容徽脑海中浮现,她遗憾不能手染血腥。
    千月气得浑身发抖,她歇斯底里的大哭大叫,“安道林,你不得好死!”
    容徽身形一僵。
    刹那,这个诅咒像钉进她血肉中,她疼得一哆嗦。
    “安道林竟是天道咒印之身!”
    天道咒印之身不是祥瑞之兆。
    它是另一种极端,是为天道承载诅咒的倒霉蛋。
    被天道咒印加身之人,上一世皆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任何人的诅咒都会让其虚弱,气血亏损,大多命途多舛不得好死。
    旁人对其诅咒之言越怨毒,诅咒之人越多,他极有可能因诅咒而亡。
    也有意外。
    如佛道中的地藏王,他以身殉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这种人天负大道,积累万世功德,享八荒朝拜,乃无上荣耀。
    安道林身负天道咒印的诅咒,一颗赤诚之心,即便身处地狱,一心向阳。
    容徽由衷敬佩安道林。
    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视线安道林的愿望。
    在这理想的试验场,为他建立一个理想国。
    解决这边的事,容徽马不停蹄回道场。
    李颜回不知去了哪儿,依他的机灵不会出什么问题。
    安道林的屋子很简陋,床榻对面是一个年代久远的木柜,柜子中是弟子档案。
    为联络散布在剑道城各个地方的弟子,容徽打开柜门,放在最上面的一份档案引起她的注意。
    “第三十界弟子档案。”
    容徽打开档案,里面只有十个弟子。
    大弟子,林涯,拜入寺门之前是剑修。
    二弟子,徐寿,曾是打更人。
    三弟子,吴浪,赌徒。
    四弟子,苗萱彤,花魁。
    五弟子,葛景,画师。
    六弟子,孟依,曾为贵女修行剑修,家道中落沦为庶人。
    七弟子,吕晨,来自十万大山的医修。
    八弟子,姜妜,剑道城城主不受宠的小女儿,自封帝姬。
    第九个便是李颜回占据的身体,林涯,受人排挤的贵族子弟。
    林涯的档案上有一个“X”,不知是什么意思。
    每个弟子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缺点或者缺陷。
    安道林一一标注并且想方设法更改他们的世界观和略扭曲的心态。
    每周安道林都会找弟子谈心论道,为其解惑,多有裨益。
    从就诊治疗来看,每个弟子心态从激烈排斥到接受,最后认同师父的付出和努力,自己也在寻求改变。
    这份档案在容徽眼里就像病历单,安道林尽心尽力医治他的病人。
    这几个人的身份让容徽联想到梦幻都城里那封带血的手札。
    容徽恍然大悟。
    并非林涯身体里有九个人格,而是九个魂魄。
    容徽手指点在赌徒吴浪的名字上,她记得除了林涯之外,其它七个人格对吴浪深恶痛绝,并练手杀死吴浪,分食其残魂。
    “吴浪。”容徽黑不见底的眸中星光点点,“就是你了。”
    “哐当!”
    重物坠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容徽抱着档案寻声而去。
    身形瘦弱的男子怀里抱着一方墨砚,他局促不安的看着容徽,手忙脚乱放下墨砚,“吴浪见过师...师父。”
    容徽没说话。
    吴浪偷到墨砚被抓了个现行,他心头一惊,继而不慌不忙扯谎,“师父,我娘她病重了,我实在没办法才想动道场里的墨砚去换两副药。”
    吴浪眼眶微红,哽咽道:“师父...我错了。”
    “无碍。”容徽低声叹息,她将身上的钱,连通那方墨砚一同送给吴浪,“孝顺父母天理伦常,只是你用的方法不对,有什么困难和我说,切勿偷盗。”
    吴浪接过皱巴巴的钱袋,突然觉得很烫手。
    他只赌瘾犯了,偷墨砚还钱去赌场玩两把。
    师父却...
    短暂的内疚在吴浪心中一闪而过,他心情复杂的道谢后走出道场。
    外出而归的李颜回见到吴浪欣喜若狂的模样,敲门进屋。
    “师父,我听说吴浪刚才偷道场的东西,为何不阻止他反而送他钱。”
    李颜回看过安道林的档案,知道这十个问题弟子的过往,“吴浪是赌徒,你纵容他不太好吧。”
    “助纣为虐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吴浪一心想成为剑道城官员,他够不着权贵,你要多提携他。”
    李颜回怔了怔,他反复咀嚼容徽这句话再联想到容徽的计划,恍然大悟的同时心惊肉跳。
    “师父。”李颜回进出一身冷汗,“你好可...厉害!”
    李颜回蓦然想到升仙台容徽报复风轻轻的手段,那个变态的师父回来了。
    师父要扶持赌徒,让他站的更高,撑胀他的胃,撑爆他的胃!
    容徽微笑,黑白分明的计划怎么只可能有白。
    容徽将一千多个弟子的住址抄录好,交给李颜回:“找到冰珏了吗?”
    李颜回唏嘘,幸好他不是师父的对手,否则太可怕了。
    “冰珏长老现在是剑道城的贵族,周长老还未找到,其它御兽宗弟子全然消失。”
    李颜回顿了顿,“除了御兽宗之外,还有几个与剑灵派有嫌隙的宗门长老极弟子一同进入秘境,有几个是位高权重的贵族,他们还得知你就是安道林,我们处境很危险。”
    这些消息是冰珏告知李颜回的。
    “师父,现在怎么办?”
    完成这个伟大计划的阻碍又多了。
    容徽从容不迫道:“先下手为强,不管他们存什么心思,按死在腹中。”
    李颜回也是这么想的。
    师徒二人密谋许久,直到天亮。
    李颜回去通知一千多个弟子,让冰珏帮忙吴浪站的更高。
    容徽则前往衙门。
    剑道城的分裂,从今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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