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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斯利化了淡妆。
她盘着尊贵的番莲,用丝带与昂贵的香水,来增加自己的气质。
束腰用雅色淡金做勾边,还配了不失威仪的象牙匕首,礼服虽然罩住一对香肩,但蕾丝阔口衫,与收束进靴子的马裤,还是展现着自由与优雅。
“你非要在我面前保持神秘,对吗?”
莱利斯眼角满是溢出的欣赏。
她默许了水手长对杜亨的刁难,没想到对方不肯退缩,甚至十分强硬地镇住了队伍。
“杜亨,我无法放低对你的评价,但在真正了解你之前,我始终不知道怎么处理你。”
“很简单,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
亚当开了口。
阿德船副掀开衣角,布满刀痕的手掌已经放在握柄之上。
房间里所有人都憋着气,感到凉气从足底蔓延,后背酥麻到头顶,谁都知道船长听不得侮辱!
莱斯利却抬手阻止,上面是浅蓝色细口戒。
她和亚当都不是傻瓜,这种程度的挑衅,如果真能刺激到对方的神经,那才真是令人失望的事儿。
但这不意味着,无法进行报复。
“谁能杀了杜亨,我给他两条街,并且减少三成税金。”
哗啦啦!
各种东西都没放下了,木板和工具,换成了锃亮的刀子。
“呵呵。”
安格在角落里摇头。
他知道这是玩笑,但刚才还齐声呐喊的人,转眼就能为利益拔出武器,这就是海湾的生存环境。
连扎尼乌和保尔,都转头看着大哥。
安格感到悲哀,这才更加懂得,刚才杜亨拜托他去做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只有观念契合的人足够多,才能撑起队伍的质量。
他没有吭声,在满屋的寒芒里,转身离开了酒馆。
那些壮汉在吞咽口水,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似乎脑中接收到了财富的信号,而手脚就不自觉动了起来。
亚当烦闷的叹了口气,环视周围那群莽夫。
还是早晨推开门时那副表情,还是那种平静到骨子里的淡然,还是那种不吭声却无法抹去的威慑力。
“别发抖,我们大不了重新来一遍,看看结果有什么不同。”
亚当撩开外套,露出【闸骨钢剑】的把手,如果谁敢真的动手,绝对要死在这间屋子里。
莱斯利看得清那些反应。
她真心笑了出来,却又赶紧压住嘴角的弧线,只要自己真下命令,这群人是敢为了钱财去动手的。
之所以要这样,是为了两件事。
首先,要告诉杜亨,他带的是什么样的一群恶棍,千万不要在盛赞与自满中丧命。
其次,就是对他的“报复”,增加他和属下的隔阂,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有几分本事。
亚当叹气,又皱起眉头,那是责备与不满。
说实话,海湾没人敢在她面前摆出这幅嘴脸,没有敬畏和压力,而是开了个玩笑,并且选择包容。
莱斯利沉默。
她竟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听到消息以后,要从赴宴的路上掉头赶到这里。
亚当没有让气氛冷掉,也不在乎后面那群拿着武器,进退两难又十分尴尬的蠢货。
他说。
“您瞧,他们没那个胆量,所以我还是这群人的老大,把您的承诺兑现为一个筹码,我是个适合下注的人。”
“你想要什么?”
莱斯利没有嘲笑杜亨的无耻,而是顺着话题往下,想要听听他说什么。
【海湾船长坐在你的面前,并且给了你许愿的机会,贪得无厌或是谨小慎微,都算不上绝妙的回答。】
“您打算去参加宴会吧,带上我,如何?我想去开开眼界。”
亚当言辞恳切。
“不,你上次说想要我的武器,却放了我的鸽子,这绝对不行……”
莱斯利却是摇头回绝。
她停顿了片刻,欣赏完对方摊手无奈的表情,又继续说道。
“但是,我说话算数,你不是有间铺子么,那条街是交界处,我手底下没有空闲的队伍,就交给你打理吧。”
人群又躁动起来,纷纷将手里的家伙收好。
他们渴望利益,现在去砍死杜亨,恐怕没什么机会,何况对方刚拿到管理权,所以又有了追随的动力。
探访也差不多该结束,莱斯利起身准备离开。
亚当作为表率,理所当然地去开路送行,在酒馆外面负手站立,目送对方上了马车。
那是怎样奢华的交通工具,竟然要用黑珍珠镶嵌轮毅?
整体的配色不算靓丽,和贵族那种张扬的阔绰完全不同,它并不庄严肃穆,而是用豪迈的线条勾勒出框架。
莱斯利坐在皮制长椅上,从纹有兽船的窗户里偏过了头。
“哦对了,你管理的那个地方,离主干道很近,经常有军阀的部队去骚扰,偏离主干道的人也常常去那儿销货。”
她看着杜亨的表情。
“帮我留意个人,他叫‘亚当·白’,来自丹德莱昂。”
她的视线居高而下,带着怀疑,没有等待回答,而是继续追加补充。
“也许你听说过,就是最新的王国通缉犯,被安东维森的王给惦记着,所以可能藏得比较严密。”
莱斯利心情复杂,却始终没有放过丝毫细节,但“杜亨”只是抬起了头,目无波澜地看着自己,似乎还带有疑惑。
“我认识。”
竟然是这个回答。
她说不出话,只是想盖上窗帘,赶紧催促马车起步。
杜亨却笑出声。
“您也许会从贝兰那儿听说的,我有份生意,就来自丹德莱昂,等您从聚会那边回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好,好吧。”
莱斯利没有追问,她不想去思考,这是不是某种谎言。
“但是为什么,您要打听这个家伙?”
杜亨没有放弃,他伸手去拦住那即将关闭的帘子,反而是想继续这个话题。
“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他还欠我一批货吧,一批很重要的货,我不想交给陌生人打点,更担心会出什么岔子。”
莱斯利弹了个响指,马蹄动起来,石板路被敲响。
那面绣着黑色捕兽船的帘子,在两个中间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