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日不落当海盗
英格兰,前进!
这是破交舰队的新战号,用以代指至今也没有合适名字的三商会同盟,为舰队中的每一个水手所熟详。
舰队如今只有六艘布里根廷,没有软肋,没有弱点,每一艘看上去都是船坚炮利,灵活英勇。
这也是洛林敢于在下风口正面迎敌的依仗。
他深知,相比于全面而庞大的商团舰队,破交舰队更适合打乱仗。
战争开始。
随着洛林的命令,蝴蝶花号一马当先摆正舰艏,细长的艏桅直指向远方硕大的船影,海娜荡着缆绳从瞭望台一跃而起,从水手手里接过舵轮,掌控战船。
身后的战舰像花一样散开。
猫尾花号和鳕鱼号折线向南,飓风号和骤雨号折线向北,勇猛的雷文指挥他的旗舰金枪鱼号追赶上来,从侧面切入蝴蝶花号侧后战位,像一个忠诚的护卫,紧紧跟随在蝴蝶花号身后。
六艘战舰,三个战团,每一个都是类似的前后结构,飓风号、蝴蝶花号、猫尾花号冲前,骤雨号、金枪鱼号、鳕鱼号紧随。
她们之间的间隔仅有百米,战团间的距离大些,也不过是一公里有余。
拉开了战团与战团之间的距离,所有的船都摆正了舰艏,以自己的正面,正对高速奔来的敌方战船。
这就是洛林口中的B战法。
战列舰发展至今,各国的海战规程早已成熟。
一切的关键就是以密集的横队或纵队抢占上风,在敌方完成布阵之前,亮出侧舷。
这种行进战线往往只有一条,在极偶尔的情况下会有两条。
一条战线称为T型战术,两条横线称为双船战术。
可那并不适合布里根廷。
在正规的战列当中,装备小口径火炮的护卫舰原本就不列入战线,因为他们的优势在灵活,传统战法会扼杀掉他们最大的优势。
护卫舰的战群法是不同的,其指导思想在穿插、包夹、以多打少,短兵相接。
就如这套B战法。
行进阵型变种自海军传统的密集横队,像三叉戟一样分出疏密,形成直接插入敌方阵列的锋利战团,回避开传统而死板的战列对轰。
他的变阵让约德尔商会措手不及。
他们原本打算在宽正面构成笔直的战列线,充分发挥船多、上风、侧舷火力强盛的优势,可是双方接近的速度太快,随着破交舰队抢风急进,又进一步加大了双方的相对航速。
三公里,六分钟。
他们的战列线根本来不及展开,五艘布里根廷全速突前,六艘慢一些的斯库纳型遥遥坠后。
舰船们还处在松散而混乱的结阵过程当中,破交舰队就已经从战船间的缝隙直插进去,与他们擦舷而过!
“稳固!开炮!”
此起彼伏的号令在双方甲板上炸起,准备更充分的破交舰队当先开炮,橘红色的火光在两舷绽放,舷炮齐鸣!
轰轰轰轰!
舰炮轰鸣,双方的战舰像交错的犬牙乱成一团。蝴蝶花号和金枪鱼号一左一右包夹住荷兰人的旗舰,本身又深陷在三艘同级别布里根廷的包夹当中。
通红的弹丸砸向船壳,九磅铁弹轰砸船板,一时间,水花飞溅,木屑横飞。
船身剧烈地摇晃起来,洛林的双脚像生根般牢牢扎在甲板上,扯着喉咙高声呼喊。
“降下纵帆!减慢船速!时间就是生命,先生们!撒开腿,跑起来!”
洛林的命令得到了忠实的实行,而且不仅仅是蝴蝶花号。
依照战术手册,破交舰队全部六艘战舰在接敌的一时间就降下了支撑行进的巨大纵帆,仅仅依靠桅杆中间的捕风帆和船艏三角帆控制船身,保留转向。
劣势骤成优势!
开战之初,约德尔商会在上风口,破交舰队在下风口,这次勇猛的穿插把双方拉成一条横列,如果约德尔商会不减速,就会彻底失掉风口上的优势。
就连战线都是洛林的舰队更为齐整。
如果约德尔的前列战船敢乘着风从包夹当中突破出去,洛林大可以命令舰队横摆,用完整的战列线把阵型参差不齐的对手截成两段。
这样一来,便是那些布里根廷战舰可以逃出生天,落在后头的斯库纳型也会变成洛林砧板上的鱼肉。
约德尔商会别无选择。
砍断横帆,收拢纵帆,前列的布里根廷放弃突围,与破交舰队展开对轰,后列的斯库纳型两翼展开,用数量的优势对两翼阵线进行火力支援。
由南至北,战线形成相类似的僵持。
南北两端,鳕鱼号和猫尾花号合作,飓风号与骤雨号配合,分别包夹住约德尔商会的一艘布里根廷,外围又是三艘隶属于约德尔的斯库纳型,炮火轰鸣,绞杀一团。
正中战线,五艘布里根廷打得火热,依序分别是约德尔-图兰朵号,德雷克-蝴蝶花号,约德尔-自由郁金香号,明德尔-金枪鱼号,约德尔-香雪兰号,犬牙交错,炮火连天。
身处于其中,水手们甚至说不清究竟是自己包围了约德尔商会的旗舰,还是约德尔商会以旗舰为轴,包围分割了破交舰队的提督和副提督。
火炮成了战场上唯一的主演。
在炮甲板的左舷二号炮位,亚查林含着十字架,嘟嘟囔囔地向上帝祈祷。
他今天已经发射了七炮,两中,五失,相较于和图兰朵号八十米左右的距离,这个命中率足以证明他精湛的操炮技艺。
只可惜,收效几近于无。
从大的角度来说,正中战线是整个战场的主轴,聚集了双方全部十一艘布里根廷中的五艘,这里的胜负将决定整场遭遇战的走向。
从切身利益来说,蝴蝶花号正处在图兰朵号和自由郁金香号的包围当中,与自由郁金香距离不足五十米,与图兰朵号距离八十米,两舷交火。
英格兰水手的操炮技术冠绝天下,像这种约等于停船射击的状态,火炮的发射频率可以达到一分半到两分钟一轮。
可这种有利于操炮的条件是相互的,荷兰人的射速也因为战线的僵持发挥到了极致,大约两分钟到三分钟,便有一次炮击。
蝴蝶花号几乎每分钟都在承受炮击,每一轮总计十六颗炮弹,在海娜和克伦的竭力规避下,低于百分之五的命中率。
到现在为止,蝴蝶花号结结实实挨了三炮,其中最惊险的是第二炮链球弹,越过船舷,擦过主桅,轰在主甲板上,弄死了一个倒霉的操帆水手。
蝴蝶花号迫切需要清减压力,这个重任只能落在他和他面前的九磅炮上。
水手们飞快地完成了填药、装弹,插上发索,炮车就位。
亚查林眯着眼睛单膝跪下,透过小小的炮舱,紧盯着远处不断摇晃的图兰朵号。
“去告诉那个玩刀的埃及女人,我要稳定,让她维持住这个射角……至少三轮炮击。”
身边的炮手飞奔上主甲板。
亚查林的目标是图兰朵号的二三号炮位之间。
那里先前挨了一炮,船壳受损,可以看到明显的焦黑和凹痕。
这个位置在亚查林正前五到七度,仰角接近零度,但是想要击穿船壳,合适的着弹点仅有不到两米的范围。
在摇晃的海上,这种苛刻的条件就像是……
“就像只靠写信,就想把美丽的淑女骗上床。”
亚查林呸一声吐掉嘴里的十字架,在炮手的配合下,一点一点调整角度。
短暂的风平……
在船身摇晃最小的时候,亚查林迅速点燃发索,只听见轰一声炮响,弹丸坠落在距离图兰朵号不足三米的海面,在两船间掀起一道遮天的巨浪。
“嘁,就知道靠写信赢不下美人的芳心,更何况还是势利的荷兰美人……”
他啐一口,站起身,冲着身边的炮手下令:“清理炮管,装填实弹。把火炮仰角垫高0.5度,下一炮,我要翻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