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每天都在洗白
就在倾颜转身时,身后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以及“笃笃笃笃”的马蹄声。
“娘娘快看!是皇上!还有御林军!”
小莲轻轻拉了拉倾颜的衣袖。
倾颜回头一看,只见一道浩浩荡荡的队伍正朝她们走来。
那些人穿着统一的铠甲,手握长枪,腰配长剑。
只远远看一眼,就给人一种庄严的感觉,让人肃然起敬。
而那个队伍当中,只为首的几个首领骑着高头大马。
队伍正前方,是一匹明黄色的豪华马车。
那车身雕了龙纹,车顶镶嵌了宝石与水晶,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就连车轮上,都镶嵌了一圈黄金,真真是奢华到了极致。
倾颜本以为皇帝已经带着人动身去皇陵了。
如今瞧着他们出现的方向,貌似是宫中训练御林军的校场。
待大队伍走近后,骑在马背上的李忠看见了倾颜。
只见李忠做了个手势,队伍就停下了。
李忠半眯着眼睛看了眼倾颜,然后离蹬下马,朝倾颜行了礼。
“李公公起吧,本宫是奉温贵妃之命,与皇上一同前往皇陵的。”倾颜说明来意。
李忠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还请娘娘随奴才见皇上。”
倾颜跟着李忠走近那马车。
李忠走近后,轻轻扣了扣马车车窗。
还不等李忠汇报情况,里头就传来男人浑厚的声音,“怎的停下了?”
“回皇上的话,温贵妃派了位妃嫔贴身伺候您。”李忠如实回。
“让她上车罢。”男人声音低沉,语气中满是没所谓。
好似身边有女人没女人都一个样。
李忠得到吩咐,这才掀开车帘对倾颜说:“娘娘且上车吧,这些行囊交给奴才便是。”
倾颜朝李忠点了点头,就扶着小莲的手弯身进了马车。
一进马车,抬头的一瞬间,正好对上皇帝的眼睛。
男人穿着一袭墨色龙袍,背靠马车,正襟危坐在软座上。
双手垂于膝间,冷光扳指嵌于五指之间。
一双深邃的墨瞳正盯着她看。
对面的嬴湛看着女人,眼底有一丝讶异,“是你?”
倾颜抬脚上了马车,朝男人微微福身后,就在侧面的软座坐下。
她歪着脑袋直视男人眼里的质疑,“怎么,是臣妾让皇上失望了吗?”
说着,她收回眼神,脸也转正,留给他一个侧颜。
倾颜看着前方的马车帘子,开始了妄自菲薄。
“也是,新进宫的妹妹们一个赛一个的美,皇上本以为是新进宫的妹妹陪您,却没料到温贵妃挑了我来陪您,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吧?”
此话一出,奴才们纷纷盖上车帘,装什么都没听见。
对此,嬴湛先是微微一怔,似是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竟是觉得她呛人的模样有些好笑。
随机左手握拳,轻咳了一声,掩饰嘴角的笑意。
一双眼睛上下扫了眼女人。
然后他收回眼神,正色道:“尽会胡说!”
他确实没想到温贵妃会选她作陪。
毕竟他同温贵妃说了,要找个胆大的。
可面前这个女人么,在他印象中,她除了行医救人时稳重、淡定、从容。
其余时候都是娇里娇气的。
所以,他对她的“胆大”很是质疑。
倾颜侧着身子,也在琢磨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适才他看到她时,眼里是惊讶的,这可以确定温贵妃挑了她陪他前往皇陵是临时事件,而他是不知情的。
说明他不是针对她一人,而是针对所有女人。
估计今儿换成旁的妃嫔陪他前往皇陵,他都是不会等人的。
既然不是针对她,也不见反感厌恶她,届时她提避子汤的事情,应该会比较顺利吧?
此刻,马车内的俊男美女各怀心思。
一个质疑女人是否胆大,在鬼节会不会咋咋呼呼。
一个琢磨着什么时候是提出撤掉避子汤的绝佳时机。
就这样,在马车再次行驶下,两人带着各自的揣摩,沿着皇宫东门延绵向东......
明儿便是中元节了,所以时间紧迫,马车一路上都没停歇。
一路上,奴才们会将食物摆在马车的小桌几上。
或者,倾颜和皇帝吃些点心和水果填肚子。
到了夜里,小莲她们端了水来,伺候倾颜与皇帝漱口、擦脸、净手。
一番洗漱完毕,马车再次行驶,大队伍也再次启程。
倾颜与皇帝歇息的地方,都已经铺上了干净的锦被与薄毯。
马车上总共三个软座,且都是长长的。
嬴湛的位置是正对着的主座,又宽又长,就像是一个软榻,且还有雕龙围栏挡着。
此刻,他脱掉鞋子和衣而卧。
倾颜也是和衣而卧。
而她睡的地方,是马车两侧的长软座,比皇帝睡的地方要窄不少。
马车摇摇晃晃的,加上夜已深,最是容易入眠。
没多久,倾颜就睡着了。
可能是软座一侧没有围栏,倾颜没有安全感。
所以,哪怕是睡着,也总是担心会掉下去似得,导致睡得不够安稳。
迷迷糊糊中,她又做了噩梦,额头冒着香汗,嘴里喃喃自语。
嬴湛作为帝王,高处不胜寒,素来睡眠浅。
如今听得马车内发出女人的呢喃声,不由得睁开眼。
马车内亮着昏暗的煤油铜灯。
顺着昏暗的灯光,只见女人斜斜卧在软座上,一头乌发如云般铺散。
哪怕是睡着,纤纤玉手也紧紧抓着软座一角,好似生怕摔下去。
女人眉眼间紧蹙,拢着云雾般的忧愁。
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他的目光往下一扫,小巧的琼鼻泛着如玉般的润泽。
娇嫩欲滴的红唇轻启,在那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马车一阵颠簸,女人的身子也往外倾斜。
眼看着她即将摔下软座,嬴湛锦被一掀,蹲在女人的软座旁,一把接住了她。
再将她挪到软座上,让她紧紧靠着软座内侧。
安顿好她,嬴湛正准备回到自个的软座歇息。
结果一双纤纤玉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
嬴湛低头,看着死死抓着她胳膊的玉手,视线随着她的手,落在她的脸蛋上。
他听见女人糯糯地说:“别离开......你一离开,我,我就会做噩梦的......”
她的声音很小,不凑近一点,就会被马车颠簸声吞噬。
而她的语气,几近哀求,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听得嬴湛浓眉紧蹙。
她说的是梦话,还是半梦半醒?
如果是梦话,她梦见了谁,又是同谁说的?
很快,嬴湛便验证了这一点。
他听见女人梦呓般喊了声“皇上”。
一时间,原本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深邃的墨瞳盯着那张红唇,让人忍不住想要吻上去。
下一刻,他便这么做了。
男人微微俯身,凉薄的唇印在那张红唇上。
睡梦中,倾颜只觉得身子一阵悬空,宛若纵身一跃般,但紧接着又被安全感所包围。
此刻,她只觉得心口闷闷的,大脑一阵缺氧,快不能呼吸。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见一张俊朗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男人眼眸闭着,长睫在下眼睑落下长长的影子,似乎享受其中。
倾颜却睁大眼睛,一脸的花容失色。
正好这时,嬴湛也松开女人。
结果他刚松开女人,就听见她柔柔的声音,“皇,皇上,这可是在马车里。”
嬴湛:“......”
即便偷亲被抓包,男人面上一贯的从容淡定。
“朕知道这是在马车里。”凉薄的唇轻启,淡淡道:“不过,适才是爱妃先主动的。”
要不是她主动抓着他的胳膊,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如今她一醒来,反而一副无辜的样子,好似是他干了什么不体面的事情。
“臣妾先主动的?”倾颜不相信,“可我不是睡着了么,又如何主动?”
她现在严重怀疑他趁着她睡着,偷亲也就罢了。
还认为她睡着什么都不知道,在这讹她。
别说是睡着了,就是醒着她也不可能主动啊。
闻言,嬴湛狠狠地咬了咬后牙槽。
这个女人,居然过河拆桥不认账!
嬴湛低头,视线落在女人还揪着她衣襟的手。
“爱妃适才就是像现在这般,先是抓着朕的胳膊,紧接着就揪着朕的衣襟。”说话时,他抓着女人的手,从他的胳膊移到衣襟。
“慢慢的,爱妃的双手还一路往上,攀住了朕的脖颈,跟着又无力地垂到了衣襟。”
倾颜一脸的不知所措,想要抽回手,却又被男人死死扣住了皓腕。
偏偏男人还凑近她的耳畔,黯哑地道:“当时,爱妃还娇声娇气的求朕别离开,说是朕一离开你就会做噩梦的。”
倾颜:“......”
如果说,之前她认为男人趁她睡着什么都不知道,故意讹她。
那么,现在听了他说的话后,她便什么都信了。
正如他所说,去年她便发现了,但凡他在枕边,她便睡得格外安稳,从未做过噩梦。
且倾颜也清楚地记得,她刚刚确实做噩梦了。
估计就是潜意识里抓着他,就跟抓住救命稻草般,不让他走。
嬴湛身子微微后仰,视线落在女人的脸上,只见她的脸蛋,耳根子,连带着雪颈都羞得泛红。
“怎样?爱妃这下记起来了吗?”他微微凑近她,在她耳畔吹了一口炙热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