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娘子总想毒死我
来人跟着钦天监弟子穿过庭院,走过半壁廊,穿过走道,来到大厅前。
钦天监弟子对那客人行了一礼,低声道:“师父正在测算,请客人稍等,可以旁边屋内休息!”便退了下去!
那人把帽檐放下来,这位不是今天才册封的太子殿下是谁?
他缓缓走近,脚步极轻,似怕打扰了公羊璞玉的测算般。他的目光落在那圆盘上,圆盘的设计繁复,一层一圈,一直向中心靠拢,有些圆圈在转动,有些却是静止不动。
刻度也极有章法,墙上的也是如此,虽是难明,但不明觉厉。
太子站在那里没有动。
而坐在圆盘前凝神闭目的公羊璞玉也完全没有动静。
这一站,就是小半个时辰。
等到后来,太子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他等得太久,连腿都要站麻了。但是这时候要他去旁边屋子休息,他也不想去。看见旁边有个凳子,他过去坐了下来。
这时,公羊璞玉睁开了眼睛,低低地道:“惜哉,惜哉!储星虽归位,却仍是凶险!如此奇异之相,到底是因何?”
太子接话:“何事惜哉?”
公羊璞玉回过头,似是才看到这里多了一个人一般,忙站起,稽首行了一礼,道:“贫道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何时来的?贫道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太子双手相扶,脸上堆了笑容,温和地道:“刚才先生说储星虽归位,却仍是凶险,是何意?”
公羊璞玉脸色大变,呆了一呆才道:“殿下许是听错了,贫道不曾说过!太子得天之幸,圣上亲选,乃福泽深厚之人,怎么会有凶险?”
他越是不承认,太子心中却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他脸色微沉,不悦地道:“先生,本宫亲耳听见之事,你当面亦要抵赖吗?还是说,你觉得本宫好糊弄?”
公羊璞玉脸色又变了变,突地脸色一肃,向着太子长长一揖,肃然道:“殿下,微臣学艺不精,所测并不能保证十分精准,另,测算天命,本是上窥天机,逆天而行,若传之第二人耳中,即是泄露天机,泄露天机者,必有横祸!还请殿下y体谅!”
这意思是,的确测出了些什么,事关天机的东西?
太子脸色缓下来,换了十分诚恳的神色,也是拱手深深一揖,这是大礼,而后,太子脸色诚恳,语气真挚,许诺:“先生,本宫知道此事于先生有些强人所难了。但本宫忝居太子之位,每每战战兢兢,尤其是刚才听先生所言,尚有凶险。还让先生赐本宫逢凶化吉之道。他日,本宫必有厚报!”
他日是哪日?自是太子成为新君之后。
公羊璞玉得到了皇甫宇轩的允诺,现在对太子的允诺其实并不在意,但他仍然一副动容的模样,道:“殿下,使不得。殿下真是折杀贫道了。殿下身份尊贵,岂可对贫道行此大礼?”
“还请先生赐告!”太子态度仍是十分真诚。
公羊璞玉长叹一声,对太子道:“殿下请!”
太子直起腰来,并不知道公羊璞玉的意思。
公羊璞玉也不明说,而是开始在面前的圆盘上用指尖轻动,他的指不断掐着诀。
随着面前圆形转动,墙上的那个圆盘也在动,一时,刻度乱舞,针尖长跳,最后,面前最中心那个圆球突被那针分为两半,而针尖跳在西南处不动。
公羊璞玉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都萎顿下来。
太子吃了一惊,忙扶住他,道:“先生……”
公羊璞玉指着圆形,有气无力地道:“殿下,臣今晚测试四次,结果皆不太好,这次,臣动用精血测算,原本以为会有不同的结果,没想到,还是如此。”
“这是什么意思?”
公羊璞玉指圆盘:“此盘为储运星相运行盘,此前,圆珠始终在这个位置!”他指指圆形旁边的位置,缓缓道:“今日,圆球归于中,乃是储星归位,对应的,便是殿下今日的册封!”
太子心里很是喜悦,以前是大皇兄,后来的梁王在太子之位,听这位公羊先生的意思,梁王在太子位四十年,这储星都没归位。看来,他果然是天命之人。
不过,现在圆球成了两半,就算他不懂星相之法,也不知道这圆盘中间的玄机,也知道此事怕是不太好。
公羊璞玉叹息:“可惜,储星有劫,而这劫,对应在此处!”
太子试探:“西南?”
公羊璞玉微微点了点头。
太子的脸色顿时阴了几分,西南?秦州的信王,还是云州的诚王?
他转头看公羊璞玉:“先生,既然一次测算也是算,再次测算也是算,可否能再详细些?本宫无法窥得天机!”
公羊璞玉指着圆盘处,一一给他讲解,许是刚才吐了血的缘故,声音颇为无力:“已经无需再次测算,殿下请看,此处为南,此处为西,此地是燕州,此地是锦州……”
太子懂了,指针所指的地方,云州未过,秦州未到。那便是云州!
诚王吗?
太子忽地抬头笑道:“先生有所不知,我那位诚王弟,爱美人不爱江山,当初为了娶一个江湖女子为妻,引得父皇震怒,所以,父皇才会把云州最苦最荒的地方赐封给他做封地。他这些年更是不曾回京,父皇对他也不甚喜欢。别人能成为本宫之劫,本宫是信的,但诚王,他没这个资格!”说时,他眼里闪现一片冷意,鄙夷而森凉。
他本以为这个人会是篱王,毕竟,篱王是父皇最疼爱的幼子,这两年一直住在京中。
以父皇对篱王的偏爱,这人的确是自己的大患,要不是自己手段了得,这次太子之位,很可能就被篱王捡了便宜。
公羊璞玉诧异:“殿下,臣何时说过是诚王?”
太子结舌:“西南……可不就是他?”
公羊璞玉失笑道:“非也!殿下所言极是,你那位诚王弟,没有这个资格。”
“那是谁?”太子目光顿时变得凝锐,“谁有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