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她一直在作死
毛若锦这一觉从上午一直睡到了晚上八点多才被李静山给叫醒,可即便是睡了一天,他醒来后依然觉得没睡够。
眼瞅着他闭着眼睛又想往炕上躺,李静山怕他睡多了胃遭不住,连忙道:“下午的时候我打了两只山鸡回来,一只炖了一只烤了。”
闻言,只见毛若锦往下躺的动作一顿,而后慢吞吞地睁开了眼睛。
李静山就站在土炕前,淡淡笑看着他,接着又道:“回来的时候运气好,捡了好些野蘑菇,我一起给炖在了山鸡里。”
这话一出,毛若锦彻底醒盹了,二话不说就要下炕。
他一边穿鞋一边嘟嚷:“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山鸡炖蘑菇的诱惑无比的巨大,毛若锦连鞋都顾不上穿好,直接踩了鞋帮当拖鞋,根本就不用李静山再催他,就兴冲冲地往外屋走。
李静山跟在他身后出了屋,老实吞吞地道:“刚炖好了就来叫你了。”
外屋的小木桌上放着一个老旧的大锅,里面正传来一阵阵勾人的香气,毛若锦如狼似虎地扑了过去,先是凑到大锅前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脸陶醉地道:“就是这个味儿,我都想了大半个月了。”
说着,他也不客气,直接抓了碗就给自己盛了半碗鸡汤,也不怕烫似的先喝了一大口,然后满足地道:“老李啊,你这手艺真的太好了,只要一想到等我走了之后就吃不到了,我就心肝疼。”
明明刚说完自己心肝疼的人,话音又一转,眼巴巴地看着李静山问道:“你说的烤鸡又在哪里?”
李静山见他这幅馋样摇头失笑,一边往屋外走一边道:“在厨房里,你先吃着,我去端过来。”
毛若锦满意地眯起了双眼,一边喝着汤,眼神一直盯着他的背影。
李静山的手艺的确是不错,但再不错也赶不上高级餐厅里的那些大厨,可偏偏毛若锦也不知道是这么回事儿,自从吃过了李静山做的饭菜后,从前那些山珍海味吃到他嘴里就怎么都不对味儿了。
烤鸡是用柴火烤出来的,也没用什么特别多的佐料,只抹了一层油和撒了一点简单的调味料。
李静山一手端着烤鸡,一手端着两大海碗的白米饭就回来了。
毛若锦迫不及待地撕了一个鸡腿,但却没有自己吃,而是给了李静山。
他向来护食得很,从来不会把到嘴的食物分开别人,毛若锦的这个习惯,从李静山第一天认识他的时候就瞧出来了,所以他会突然先分自己一个鸡腿的举动,令得李静山颇为惊讶。
但毛若锦一脸没事人地喝着汤,头也不抬地道:“看什么看,做饭的人最辛苦,分你一个鸡腿怎么了?”
“没怎么。”李静山笑了笑,认认真真地看着吃鸡腿。
第二鸡腿自然就属于毛若锦的了,他直接用手抓着吃,边吃边看着安安静静吃饭的人,突然笑着问道:“老李,我以后若是走了,你会不会觉得无聊啊?”
李静山吃饭的时候很认真,就像在做一件很庄重的事情一样,有种别样的虔诚。
在听了毛若锦的话后,他头都没抬地如实回答道:“开始或许会觉得无聊,但时间长了后也会习惯,毕竟毛队长没来之前我一直都是这么过的。”
毛若锦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就不想改变一下吗?”
李静山终于抬起了头,屋里的白炽灯的灯光将他的深刻的眉目照得各外醒目,他笑了笑道:“你又想劝我跟你一起走啊?”
“是啊。”毛若锦也笑,冲着他眨眨眼,用着开玩笑地语气道:“我不是说了么,我喜欢你做的饭菜呀。”
李静山安安静静地一笑,又低头吃自己的饭,“毛队长别开玩笑了,你是从帝都来的,帝都中什么好吃的没有,我这点儿手艺我自己知道,也就粗茶淡饭的,根本不算什么。”
“帝都中的美食的确很多,可谁也做不出那么地道的阳春面。”毛若锦低头吃着饭,淡淡道:“我就喜欢吃阳春面。”
李静山抬头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毛若锦打断道:“别再说什么你教我,我不学也学不会。”
看着低头吃饭的毛若锦,虽然他脸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但李静山却知道他应当是不高兴了,轻轻地叹了口气,企图跟他讲道理:“我除了做阳春面,也不太会别的了。”
毛若锦抬头看着他。
李静山淡淡笑道:“帝都是大城市,我去了也不知道能干什么,会干什么,我会的就只有守着连陇山,然后打打猎什么的。”
“什么都不会也不要紧,能给我做饭就行了。”毛若锦道:“哪怕你顿顿只做阳春面也行啊,我是吃不腻的。”
“毛队长......”李静山看着他,迟疑地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我同你一起走呢?”
毛若锦挑眉看着他,反问了回去,“那你为什么非要守在这里不跟我走呢?”
这就有些胡搅蛮缠了啊。
李静山摇头失笑,“因为我是守山人。”
“守山人又不是非你不可。”毛若锦不高兴的眯眼。
李静山无奈地看着他,“给毛队长做饭也并不是非我不可啊。”
毛若锦看着他不说话了,直到一顿饭吃完,谁都没有再开口。
李静山沉默地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碗去了,而毛若锦盯着外面黑漆漆的院子,手却不自觉地摸上了他腰间挂着的一个小锦囊。
这小锦囊还没有巴掌大,通体黑色,上面却用金线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字,绣字的针线十分蹩脚,字也很丑,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认不出来这究竟是个什么字,仔细看的话,就依稀能分辨出似乎是一个繁体的‘兰’。
毛若锦安安静静地摸着锦囊上的绣字,听着隔壁小厨房里传来的细微动静,好半晌才似自言自语地用着一种呢喃般的声音轻轻地道:“非你不可......”
大概是先前吃饭时的气氛太过微妙,等李静山洗完碗回来后,毛若锦反常地没有跟他说话或者开玩笑。
连陇山这一片就只有守山人住在这里,附近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再加上李静山的家里什么家电都没有,一到了晚上就显得十分的安静沉默,往常还有毛若锦这个话多又活泼的人来活跃气氛,可今晚毛若锦大概是不高兴了,所以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不开口说话,李静山本来就是个闷性子,自然也不会开口说完,明明屋里有两个人,却安安静静地跟没人似的。
眼瞅着李静山坐在小凳子上埋着头又开始擦拭他那把老式的古董猎木仓,毛若锦无声地低咒了一句什么后,黑着脸就往里屋走。
直到听到他上坑的声音后,李静山才抬头朝里屋看了一眼。
李静山的家就只有一间卧房,在毛若锦刚来这里时,李静山本想是把土炕让给他,自己就在外屋里打个地铺算了,可毛若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刚认识的第一天就说可以两个人一起睡。
他俩都是大男人,睡一张炕也没什么,李静山没有多想,反而还觉得这位毛队长人很好,居然没有城里人的那种娇气。
结果今儿这么一出之后,李静山就觉得不好了。
毛队长方才明显是生气了,他到底还进不进去跟他睡一张炕呢?
就在李静山默默地为难的时候,里屋的毛若锦就冷声喊道:“老李,你准备在外面坐一晚上还是擦一晚上的老古董?”
李静山闻言默了默,立刻把自己的老古董猎木仓给挂墙上去了。
他迟疑地撩开帘子,只见毛若锦拉长着一张俊脸,正冷冷地瞅着他,原本还想进去的李静山也顿在了门口。
“你就准备这么睡了?”毛若锦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道。
李静山一头雾水:“.......”
不然呢?
“你下午进山去打了杀鸡的。”毛若锦没好气地提醒,“那睡觉之前是不是也该去洗个澡啊?”
“......”被提醒的李静山这才想了起来,他也不在意毛若锦的冷言冷语,冲着他咧嘴一笑,点头道:“我给搞忘了。”说完,居然老老实实地转身去澡屋了。
听着外面李静山的脚步声,坐在炕上的毛若锦翻了一个大白眼,小声骂道:“糙老爷们,几辈子都改不好!”
骂完之后还是气儿不顺,毛四队长跟吃了毒蘑菇似的,双腿用力地在炕上使劲蹬了好几下,方才长出一口气儿,然后往后倒了下去。
结果......
嘭地一声闷响,毛四队长没掌握好距离,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炕头上。
“草————!”
这一撞把毛四队长给撞得眼冒金星,疼得他立刻双手抱头,然后才炕上卷成了一只大虾米。
估摸是撞狠了些,毛队长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卷在炕上也没有动一下。
直到李静山用冷水洗完澡回来,一进屋就瞧见了大虾米状的毛队长,被吓了好大一跳,“毛队长,怎么了这事儿?”
李静山丢了毛巾上了炕,一把将毛若锦给转了过来。
毛若锦疼得眼泪汪汪,“撞炕头上了。”
李静山看了一眼自家那结实的炕头,土炕的炕头边上似乎有了一个小缺口。
李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