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山海志
听贾宝玉讲完这段故事,冯紫英和薛蟠都是唏嘘不已,说了句“造化弄人。”秦钟却是暗中舒了口气。他很中意李绮,虽然大了两三岁,却正是他最满意的地方。要是李纹闹出私奔之类的丑闻,李绮也不要想着嫁过来了。秦家不要脸,刘玄这个老师还要脸呢。
“宝兄弟,说到柳义士、蒋玉菡,你们家的戏班子遣散完了吗?都知道你们家那几个官儿唱戏实在不赖,兴春班的班主还请托我打听,想把你府上那个什么龄官请过去。”薛蟠说道,“我府上的太太特别喜欢看兴春班的戏,隔三差五地点几本到府里来唱。那班主在太太跟前有些情面,我可不好推辞了去,只好找你问问。”
“龄官?”贾宝玉脸上露出笑容来,“这回我可算是做了件扬眉吐气的事。”
“怎么回事?”
贾宝玉把府上贾蔷跟龄官儿的事略说了一遍,然后说道:“遣散的时候,龄官儿是为数不多要求出府自谋生路的伶人。我求了林妹妹,先压了压,再找了蔷哥儿,问他什么章程。要是想娶了龄官儿,我自当去帮他奔走安排。要是不想,那就算了。”
“蔷哥儿想龄官儿都想到骨子里去了,可是两人身份太悬殊了。一个是宁国府的正派玄孙,一个只是唱戏的女伶,如何般配?我跟林妹妹商议了半夜,终于想出个法子。先是请暂掌宁国府事的尤夫人发了话,让蔷哥儿自立门户有了根基。没人管着,有了根脚的蔷哥儿自然能娶谁就娶谁了。”
“办妥这些,林妹妹和袭人那边开始遣散戏班伶人,蔷哥儿便悄悄来接走了龄官儿,两人拜了天地,去宛平县民政所领了婚纸,正式成了夫妻。”
贾宝玉得意洋洋地说完,众人一片赞誉,说他确实是积了一份阴德,以后必定子孙公侯。
大家兴致来了,冯紫英便提议道:“宝兄弟来发一新令,有不遵者,连罚十大海,逐出席外,与人斟酒,如此可好?”
冯紫英秦钟等都道:“有理有理。”
贾宝玉拿起海来,一气饮尽,说道:“那我不才,却之不恭了。大家要说悲、愁、喜、乐四字,都要说出女儿来,还要注明这四字的原故。说完了,饮门杯。酒面要唱一个新鲜时样曲子;酒底要席上生风一样东西,或古诗旧对四书五经成语。”
薛蟠未等说完,先站起来拦道:“我不来,别算我。这竟是捉弄我呢。”说四个字也罢,还要唱曲,生风对成语,我是万万不行了。
秦钟站起来,推他坐下,笑道:“薛大爷怕什么!这还亏你天天吃酒呢,说不过他,你喝酒喝服他!”
众人都拍手大笑起来。薛蟠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这就叫硬实力,说文对字干不过你,我喝酒喝死你们。
见众人无异议,宝玉便开口说道:“女儿悲,青春已大守空闺。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
贾宝玉润了润嗓子,清唱道:“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唱完,大家齐声喝彩,薛蟠说无板。宝玉饮了一杯,便拈起一片梨来,说道:“雨打梨花深闭门。”算是完了令。
下面轮到冯紫英,他略一思量说道:女儿悲,儿夫染病在垂危。女儿愁,大风吹倒梳妆楼...”
说毕,端起酒来唱道:“你是个可人,你是个多情,你是个刁钻古怪鬼灵精...”唱完,饮了一杯酒,说道:“鸡声茅店月。”
薛虬也说完唱毕,饮了杯酒,说道:“桃之夭夭。”
轮到了薛蟠了,他憋着气想了一会说道:“我可要说了:女儿悲...”说了半日,却不见往下说。
冯紫英笑道:“悲什么?快说来。”
薛蟠登时急的眼睛铃铛一般,瞪了半日,才说道:“女儿悲...”又咳嗽了两声说道:“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
众人听了,都大笑起来。
薛蟠道:“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一个女儿嫁了汉子,要当忘八,怎么不伤心呢!”
众人笑的弯腰,说道:“你说的对,快说下面的。”
薛蟠又瞪了瞪眼,又说道:“女儿愁...”说了这句,又不言语了。
众人笑问道:“怎么愁?”
薛蟠道:“女儿愁,绣房撺出个大马猴。”
众人呵呵笑道:“该罚该罚。前面的还行,这句就不通了。”说着,便要筛酒。
贾宝玉笑道:“押韵就好。”
薛蟠瞪着冯紫英三人道:“令官都准了,你们闹什么!”
众人听说,这才罢了。
秦钟笑着道:“薛大爷,下两句越发难说了,我替你说罢。”
薛蟠道:“胡说,当真我肚子没货?听我往下说。”
“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
众人听了,满脸的不敢相信,“啊呀,这一句何其押韵。”
薛蟠又道:“女儿乐,一根几把往里戳。”
众人目目相视,最后爆出大笑道:“要死了要死了,薛大爷这是要爆啊。快唱了罢。”
薛蟠便唱道:”一个蚊子哼哼哼,两个苍蝇嗡嗡嗡。”
众人都摇头道:“我的薛大爷,你这唱得什么?”
薛蟠道:“爱听不听!这是新鲜曲儿,叫做哼哼韵。你们要懒得听,连酒底都免了,我就不唱。”
众人都笑道:“免了罢,免了罢,再唱下去,我这脑子全是嗡嗡了。可别耽误了别人家。”
于是秦钟说道:“女儿悲,丈夫一去不回归.女儿愁,无钱去打桂花油...”
说毕又唱道:“可喜你天生百媚娇,恰便似活神仙离碧霄...”饮了一杯酒说道:“鹊声穿树喜新晴。”
“好!好!”贾宝玉大声叫好道,几个人对唱下来,他还是觉得秦钟最对味口了。
四人又喝了几钟,薛蟠突然酒意直逼下腹,尿意澎湃而来,钢铁意志也难挡了,便告了声罪,起身去方便。
只是他今天喝酒喝得有些急了,头重脚轻,晕晕乎乎,连自己家的茅厕都找不到方向了。乱走了一回,实在憋不住了,找了个僻静地方,掏出家伙来了个“人生长恨水长东。”方便完后,薛蟠抖了抖手,开始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