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寿已欠费
“我靠!”李闻大喊了一声,用最快的速度向那块玉佩跑过去了。
而从墙壁中伸出来的老树也疯了,它的枝干疯狂的向玉佩伸过去,想要把玉佩接住。
但是这棵老树的枝干硬的像是钢铁一样,而且没有多少叶子。那玉佩落在枝干上面之后,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继续向下掉落。
李闻喊了一声:“你不要添乱了。免得撞碎了玉佩。”
那些枝干果然开始向后缩,并且给李闻让开了一条路。
眼看着李闻要跑到玉佩跟前了,只剩下短短的十来米了。
但是已经太晚了,玉佩正直直的向一块石头上掉落。这要是落下去了,必定粉碎。
可以想象,如果玉佩碎了,这棵树必定会发疯。到那时候,在场的活人都得死。
这可是七级的树啊。
一瞬间,李闻急出来了一脑袋冷汗。他一边绝望的向玉佩奔跑,一边希望自己有什么隔空取物的本事,可以把玉佩拿到手就好了。
或许是李闻太全神贯注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似乎有实质一般,托住了那块玉佩。
不错,是真的。玉佩停留在半空中了。
但是与此同时,李闻也双腿一软,扑倒在地。
这样使用精神力,消耗太大了。他的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累的几乎眼睛都睁不开。
李闻咬紧牙关,努力的用精神力稳住玉佩。
玉佩正在半空中微微的颤抖。
精神力随时会散掉,玉佩随时会摔碎。而李闻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他咬紧牙关,拼尽了力气从喉咙里发出一丝声音:“去,接住。”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精神力差点崩溃。
钱院长最先反应过来,跑到了玉佩跟前,把它拿到手了。
而李闻彻底松了口气,精疲力尽的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真累啊,真想睡一觉。
管他是不是古墓,管他有没有七级厉鬼,我先睡了。
李闻抬了抬手,对钱院长说:“拿好了玉佩,我先休息五分钟。”
随后,李闻失去了意识。
李闻觉得自己睡了十几个小时,但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只过去了两分钟而已。
两分钟,足以发生很多事了。
李闻听到一阵山呼海啸的呼喊声,从地下冒出来。
这声音震人心魄,听的人心惊胆战。
李闻扭头,看见钱院长几个人聚拢在一块,个个面色发白。
钱院长的胳膊上是一道一道的伤痕。而旁边的王萌正在使劲的掐钱院长:“院长,你顶住啊,千万不能把玉佩交出去。”
钱院长咬着牙点了点头:“不能交出去,不能交出去。谁敢过来,我就把玉佩摔了。”
这时候,那呼喊声更大了。即便是李闻,听到之后内心深处都有一丝惧意,更何况是钱院长几个人?
李闻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有气无力的对钱院长说:“给我吧。”
钱院长把玉佩递过来,刚要放到李闻的手里面。这时候,那棵老树伸过来一根树枝,在钱院长的胳膊上狠狠的抽打了一下。
钱院长疼的叫了一声,玉佩顿时飞了。
李闻又惊又怒,冲着老树喊:“你疯了?”
这时候,他发现古墓当中,多了几个人,或者说,多了几个尸体。
那些人显然已经死去很久了,有些人甚至只剩下了骨头。
但是他们行动迅速,如同猿猴一样,在古墓之中奔跑跳跃,甚至在墙壁上游走流窜。
这些尸体敏捷的抓住了玉佩,然后恭恭敬敬的捧在了手里。
李闻瞥见他们的后脖颈上,都有一片叶子。
这些尸体,都被老树控制了。
李闻冲钱院长摊了摊手:“天意啊,玉佩又落到他手里了。”
钱院长坐在地上,有点心灰意冷的说:“早知道就把玉佩给他了,免得被掐了这么多下。”
李闻对钱院长说:“你们是想做鬼,还是想魂飞魄散?”
钱院长问:“怎么说?”
李闻说:“如果我取出你们的魂魄,可以存放到一个地方。等我逃出去之后,可以把你们放出来。你们丢了肉身,但是能以鬼的形式存活下去。”
李闻的内心世界,可以放得下魂魄,但是放不下活人。所以,今天只能付出一点代价了。
钱院长叹了口气:“算了,做鬼就做鬼吧。总比魂飞魄散好。”
王萌忽然指着殉葬坑说:“有尸体要爬上来了。”
李闻嗯了一声,对钱院长说:“先从你开始吧,我帮你取出魂魄。”
然后李闻在钱院长的头顶上抓了一把。
钱院长疼的连连惨叫:“停停停……”
李闻停下手来,无奈的说:“咱们在救命啊。你不想活了?”
钱院长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太疼了,灵魂出窍这么疼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李闻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只会这一种办法。”
钱院长指了指李闻手里的板砖:“你直接打死我算了。人死了不是就变成魂魄了吗?”
这时候,后面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打死了你,你的魂魄会立刻被吸收。活人进了坟墓,就只有死路一条。”
李闻扭头,看见一具尸体,正狞笑着朝他们走过来。
李闻握着板砖抽过去。尸体的脑袋转了一千多度,然后软趴趴的吊在胸前。尸体则摇晃了一下,倒在地上了。
钱院长问李闻:“现在怎么办?”
李闻掂了掂手里的板砖,要他杀了钱院长,他还真的有点不忍心。即便杀钱院长能救命,但是他依然下不去手。
这可是朝夕相处的人啊。
李闻想了想,忽然对着那颗老树说:“放他们走,我留下来陪你,怎么样?”
老树默不作声,他正慢慢的收回枝干。而殉葬坑里的尸体,依然源源不断的爬上来。
李闻有一种感觉,好像老树伸出枝干,会耗费大量的精神。不如控制者尸体做事省力。
可以想像,当墓室中的尸体越来越多,凭借着车轮战也能让李闻累趴下。
李闻想了想,从内心世界中,取出来了米粒大小的至纯阴气,吞下去了。
这一点阴气让他恢复了不少,很快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了。
李闻伸了伸懒腰,对老树说:“如果你不放他们走的话,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老树还是没有反应。
李闻呵呵笑了一声:“你觉得我做不到吗?”
随后,李闻灵魂出窍,紧接着,开启了盲人天赋。
他摸索着走到了棺材跟前,伸手把里面的衣服拽出来了。
紧接着,殉葬坑里面传来了一阵怒吼声。
李闻睁开眼睛,晃了晃手里的衣服。
他淡淡的说:“你如果一定要逼我鱼死网破的话,我有信心让你的主人永远都活不过来,你信不信?”
这时候,有一个尸体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你想要合作,就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李闻松了口气:肯聊就好啊。就怕这家伙是个愣头青,要来个鱼死网破。
李闻指了指钱院长那一伙人:“放他们走。”
尸体说:“你下来聊聊,可以合作的话,一切好说。我保证,你下来之后,我绝不加害他们。”
李闻想了想说:“聊聊也行。”
他随手把衣服抛给了钱院长:“要是有尸体靠近十米之内,就往上面吐痰。”
殉葬里面又传来了怒吼声。
然后尸体说:“这件衣服,并不能让夫人复活。”
李水说:“我知道,复活的关键在那块玉佩吧?不过没关系,这件衣服估计是她的遗物。你想要杀人的话,我们就糟蹋这件衣服。”
尸体冷冷的说:“下来吧。”
李闻的魂魄向殉葬坑飘下去。
从外面看,殉葬坑像是一口很大很深的井。但是下去之后,李闻发现这里面面积很大,而且纵横交错。
自己看到的井口,只是它的一部分罢了。甚至可以说,整个主墓室,实际上是建在殉葬坑上面的。
走了五十来步之后,尸体停下来了,指着一棵老树说道:“便是在这里了。”
随后,尸体倒下去了。
李闻看了看那棵老树,摇了摇头:“不是这,这里不是主干。”
随后,李闻凭借着自己的感知,在殉葬坑里面信步向前走。
他又走了几百步,最后看到了一口棺材。
在赵夫人的棺材下面,居然还有另外一口棺材。而最为邪门的是,这口棺材上面,长出来了树枝。
之前看到的那棵老树,都是从这棺材中长出来的。
李闻疑惑的发现,棺材上虽然长出来了树干,但是没有在泥土中扎根。
这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这棵菩提树,是依靠阴气生长的。不是依靠水土。”
李闻哦了一声,好奇的问:“这是菩提树?那么这口棺材……”
那声音说:“是用菩提树的树干做的。”
李闻顿时感觉到寒意遍体:“菩提树,在佛家中,有特殊的意义吧?用这种树做棺材,是不是……”
“太邪门了,是吗?”那苍老的声音呵呵笑了一声。
李闻发现,当自己和他面对面交谈的时候,他倒是挺和蔼的,完全没有之前的凌厉与杀意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把杀意隐藏起来了。
大佬,往往是面相和蔼的。而狠起来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的。
那苍老的声音叹了口气:“僧人讲火化,可是人家偏偏把你装进棺材土葬。佛祖在菩提树下顿悟,人家偏偏把菩提树做成棺材,让你躺在里面。这是莫大的羞辱啊。”
李闻干笑了一声:“这么说,您老人家是僧人?”
那声音嗯了一声。
李闻咧了咧嘴。
僧人问:“怎么?觉得我不像吗?”
李闻老老实实的说:“不太像。”
僧人叹了口气:“被关的太久了。戾气越来越盛,已经近乎魔道了。若非我生前佛法精湛,还保留了一线清明,又怎么会和你说这些?”
李闻好奇的问:“你的神智正在被怨气侵蚀?”
僧人愣了一下:“现在叫怨气了吗?是,我正在被怨气侵蚀。这么多年,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依靠阴气活着。阴气虽然让我得以续命,但是其中的戾气,让我烦躁不已。”
“或许再有一刻钟,我还会发狂,到那时候,你们必死无疑。趁着现在我还算清醒,和我聊聊天吧。”
李闻说:“我有比较纯的阴气,可以帮你消磨怨气。”
僧人说:“是至纯阴气吧?我刚才感觉你身上流露出一丝至纯阴气的气息。”
李闻心想:这老家伙感应力倒是挺敏锐啊。米粒大小的至纯阴气,又是从内心世界直接吞噬的,他居然感应到了?
僧人叹了口气说:“我已经病入膏肓了。需要大量的至纯阴气。太少了,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李闻心想:谁要把你治好了?只要你不发疯就行了。
李闻拿出来了葡萄大小的至纯阴气,抛向了那口棺材。
僧人赞道:“好纯的阴气。”
随后,棺材里面传来了一阵念佛声。
一刻钟后,僧人满足的长舒了一口气,对李闻说:“多谢小友。这些阴气,足以让我保持一个月的清明了。”
李闻说:“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僧人淡淡的说:“不行。”
李闻差点骂出来。
阴气都收了,拒绝的这么干脆。这么不要脸吗?
僧人说:“我身上被人下了禁咒。凡是进入这座古墓的人,我都不能让他们走了。只要你们逃跑。我虽然身不由己,也会将你们抓回来。”
李闻顿时起了杀心。
僧人又说:“如今我是清醒的,小友想要杀我,我绝不抵抗。只是我身上被人下了禁咒,求死不得。所以,你杀不了我。”
李闻:“……”
僧人说:“反正现在有些时间了。不如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如何?或许能找到破解之法。若让我解了禁咒,你们也可以得到自由。”
那些菩提树枝聚拢在一块,竟然变成了一个蒲团的模样。
但是这东西是从棺材上长出来的,李闻还是有点心理阴影。于是他没有坐所谓的蒲团,而是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了。
僧人呵呵笑了一声,倒也不在意。
李闻问僧人:“请问你法号是什么?”
僧人说:“沦落到这步田地,那还有脸说起法号。叫我菩提吧。”
李闻哦了一声,又问:“赵夫人,是你的主人吗?”
僧人沉默了一会:“叫仇人,或许更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