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翟县令当然知道这一点儿,便是真告上公堂,他判了周满赢,周满也未必能从他们手上真的抢过田地来,就算抢了过来,她难道还能自己耕种吗?
多是要租赁给他人的,但夏氏红田村势力大,他们一族放出话去,谁敢租她的田地?
真是撕破脸式的相对,最后只可能是两败俱伤,就看夏氏的族长和族老能不能听懂他和许里长的暗示了。
周满这边显然是想速战速决,并不介意和解的。
也是,她毕竟是朝廷命官,没那么多时间跟这些人耗的。
翟县令背着手走到后院,还是没忍住道:“明日夏氏的人来了,你先去见一见他们,探一探他们的口风,他们要是把着东西不愿意放,你就先劝一劝,这对他们可没有好处。”
“是,不过大人,”师爷低声道:“这位周大人姓周不姓夏,只怕夏氏会抓住这一点儿……”
翟县令道:“我先前也担心这一点儿,不过我看他们似乎并不是很怯这一点儿,想想也是,周氏夫妻从小抚养她长大,生恩养恩早扯不清楚了。而且她现在朝中为官,这名字岂是想改就能改的?”
师爷一想也是,只是心中依旧有些担心。
骑在马上正往城外去的白善也正提起这个话题,“只怕夏氏会抓住你的姓氏不放。”
白二郎道:“肯定会的,到时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打死不改姓,”满宝道:“我的孩子以后要姓夏的,我才不改姓呢,我要是改姓了,我爹得哭死。”
虽然亲祖父母重要,但她爹娘也重要的,最主要的是,她又不是随别人的姓,还是随着她亲爹姓。
满宝道:“而且夏氏和周氏不一样,我改回夏姓,将来不知有多少事呢,我将来的产业,还有我的官声,谁知道他们将来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她四哥那么好,她都还偶尔担心他在外面借着她的名号乱来,时不时的就要叮嘱一番呢。
换到夏家,谁知会出什么事儿?
所以她是不会改姓的,等以后孩子就算姓夏,关系更远了,到时候可以想着将她祖父母这一支分出来。
满宝想到这里眼睛大亮,那以后她儿子或闺女岂不就是族长了?
族长呢,听着就很威风的样子。
白善本来有许多的话要说,但一扭头看到满宝得意起来的脸,许多话都堵在了胸口。
他摇了摇头,干脆不说了。
算了,他们连益州王都拉下来了,总不至于在这里受委屈。
四人跟随县衙的那个衙役到了大安山,他也不知夏衍夫妻的墓在哪儿,不过他听了形容,不一会儿就领着他们朝山上去,“说是绕过一棵大榕树就是,那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白善却已经停了脚步,让满宝往山下看:“你看这地方像不像道和道虚他们说过的风水宝地?”
满宝便扭头往山下去看,一看前面树林掩映,但视野开阔,遥望远方似乎还有一条水带。
满宝眨眨眼,便往山上看了一眼道:“这还不算好吧,再往上走一走?”
于是四人连忙往山上去。
衙役:……当官还会道士的活儿?
几人往山上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一棵很大的榕树,绕过榕树在树丛和草丛间找了找,大吉眼睛最好,立即指了一棵树后的道:“那有碑。”
满宝立即过去,绕过两棵靠在一起的树就看到了。
两座用砖石砌起来的坟墓立在树后,紧靠在一起的坟墓有两块墓碑,上面不仅有亡人姓名和来处,还有立碑人。
满宝目光从另一座墓碑上收回目光,定在了眼前这一座上,她伸手摸了摸墓碑,上面的“夏氏单衍”几个字还很明显。
满宝抬眼仔细的看了一下墓碑和坟墓,发现上面长了草,却不高,墓碑也没损坏,便知道一直有人在清理。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白善蹲下去摸了摸墓碑前的香灰,道:“看着还好,应该是清明时候有人来祭扫过。”
满宝站在两座墓碑之间呆了一下,然后起身跪下分别朝着墓碑磕头,白善与她一起。
白二郎就垂手站在一旁看着,等他们磕完头才问:“就不知道是谁祭扫的,是夏大匠吗?”
白善道:“这个虽麻烦些,却也不难打听,我刚才一路上来看到了,这儿的确有不少坟墓,且可能因为风水不错,在这儿的墓大多都有墓碑。”
除了有钱人家和一些特别讲究的人家外,还少有人立碑的,更别说用砖石砌墓了。
所以要找到附近的墓主人家并不难,而清明祭扫基本就在那两天,上来祭扫的人肯定会碰到的人,只要找到人家略一打听就知道了。
白善道:“我一会儿去记下名字,回头让下人去打听。”
满宝就点头,转头就冲一旁呆住的衙役露出笑容,“我们对商州不熟,以后还请你帮我们看看立碑的人家在哪儿。”
衙役愣愣的点头。
白善便牵了满宝的手走,在附近找到了三座墓,其中两座是同一家的。
白善记下上面的名字,问了衙役。
别说,衙役还真认识一家,剩下一家却没什么印象,白善也不介意,记下来,打算回去让人去打听。
一行人这才踏着夕阳的余晖进城。
他们回到客栈时周大郎和周五郎早回了,都已经吃好饭,就等着他们了。
老周头正提着心,看到满宝他们回来便松了一口气,立即拉着她问,“饿不饿?累不累?”
最后才问:“找着人了吗?”
钱氏嫌弃他心急,将他拉到一边,对满宝道:“先去洗漱换衣服吧,你们想吃什么先点着,一会儿下来吃饭。”
满宝应下,安抚了她爹一句,“爹你放心吧,我还能让人欺负去?”
说罢就跑了。
老周头一下就心安了,然后就摸了摸肚子道:“才吃了东西,这会儿竟就有些饿了。”
钱氏:……
老周头等着满宝他们下来和他们又吃了一顿,大家一边吃一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