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安心修仙
昆仑山背面悬崖,云天观。
道观后方,坍塌破败之后,随便摆弄勉强支撑起来的驴棚里。
厚厚的干草铺地,一只驴子身子在里边,头颅探在外边。
驴大将军四条腿压在肥胖的腹下,牙缝里叼着一根枯草,看起来闷闷不乐。
“咚!咚!咚!咚!咚!”
驴蹄子探出,快速的敲打着前面的石头,体现出了其内心的不满。
想我堂堂驴神君,走南闯北,走到哪里不是万人敬仰,妖魔退避。
就住这?
就这?
归来之后,驴大将军便发现自己的驴棚塌了。
以神识凭借着其“高超”的建筑能力,勉强弄了几下支撑了起来,却发现更丑了。
而且让驴大将军感觉更怪异的是,明明由原来的四角不稳固状态,改成了三角稳固的形态。
却不知道为何,感觉更摇摇欲坠了。
平日里它只会杀人放火,搞破坏它最强。
这种精细活,粗心大意也没有什么耐心的驴大将军是干不来,勉强支撑起来就不愿意动了。
“哐铛!”
“啪!”
稳固的三角顶驴棚骤然塌了下来,横木啪的一下砸在了驴大将军坚固的脑门上,掀起一缕烟尘将驴大将军淹没。
一堆干草木头里,驴大将军探出了脑袋,鼻子里喷出两道白气。
谁说的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态?驴大将军保证不踢死他。
一双大驴眼向上,看了看自己被横木敲扁了一块的发型。
咧开大嘴露出板牙,下唇包住上唇。
“噗!”
“噗!噗!”
吹了吹,连续几下,都没吹整齐。
“呀啊!”
驴大将军恼怒的摇晃着脑袋,终于平抚了下来。
它突然感觉,全世界都在为难自己。
驴大将军觉得不能够这样下去了,得为自己的幸福生活而奋斗,要改变。
“不行!”
“要搬家,要住到前面的宫殿去,还是得修好的。”
“驴大将军必须得有和自己地位相称的,体面的宫邸。”
“这种不公平,不公正,受压迫的待遇。”
“必须得到彻底的,有效的解决。”
驴大将军硬气了几秒钟之后,突然想到了老爷那张冷脸,一下子就怂了。
所以。
得想办法,让老爷赶快搬离这云天观,重建前面的神宫仙殿。
这样驴大将军才能够顺理成章的跟着老爷,一起享受奢靡无度,高高在上的舒坦日子。
这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驴子也一样。
这个时候,云君自由的漂浮在昆仑神界四方,掠过那绵延不绝的宫殿楼宇。
虽然这里是昆仑山巅,但是已独成一方神界。
不得不说,哪怕大部分宫殿早已坍塌化为了一片废墟,如近因为灵机复苏又被荒草、藤蔓、植株淹没。
不过依旧可以想象得到,昔日这里是何等景象。
光是宫殿以千计数,高氏一族居于其上,无数弟子、异人、妖奴居于下,山脚下还有着昆墟古国拱卫。
宫墙就高三十余米,绵延以里计算,殿宇一层一层垒砌而下,巍峨壮观。
尤其是清晨阳光洒落云海的时候,才能明白为何此地被称之为神界,还有昔日高氏一族的高高在上。
神庭巨门屹立在山下,此门千年未曾变化,就好像人的窍穴一般在呼吸。
云君飞过假山仙池,可以感受到昔日池中仙莲绽放,龙鲤游于其中,
兽苑药园,昔日这里草木盛开,灵兽坐骑在其中奔跑,各种仙药在妖奴的精心培育之下成为高氏一族炼丹的灵材。
云君走过亭台楼阁,从斑驳的壁画和倒塌的宫柱之间能隐隐能够追溯千古,看到昔日画面。
神人身着神袍在其中修行悟道、论道、讲经、修法。
成群的道门弟子随从在下,仙气飘飘的侍者、美艳的异族、带有妖魔特征的妖仆穿梭在回廊之中。
一切种种,汇聚成了昆仑神界的神仙画卷。
云君激动不已。
“啊!”
“这才是真正的神庭天宫啊!”
“这才是我这种云中之神该住的地方。”
云君立刻想要去问问道君,什么时候重新修复这仙神殿宇,重立道门祖庭。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云天观大殿之外,悄悄摸摸的云君和鬼鬼祟祟驴大将军刚好撞上。
两者一看到对方,立刻就有有种不好的氛围,往日里发生这种情况,必定是来道君面前互相抹黑的。
云君对着驴大将军嗤之以鼻:“蠢驴你来干什么?又来向道君进谗言?”
驴大将军狠狠瞪着云君:“云妖你这厮鬼鬼祟祟的,莫不是又要向老爷要告我黑状?”
云君矢口否认,义正言辞:“我云君高风亮节,什么叫做告黑状,那是替道君监察群臣不法。”
“对付你这样的奸贼,就得严防死守。”
驴大将军:“我驴大将军一身忠肝义胆,那叫替老爷忧国忧民,心怀天下,怎么到你云妖的嘴里就变成了进谗言。”
“向你这样的妖逆,我当然得时时提醒老爷小心你在背后搞鬼。”
在不要脸和无耻的层面上,二者难分敌手。
一云一驴两位神君言语激烈交锋,随后便弄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二者争论之声一下子停息了下来,互相看着对方,眼中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目光。
一时间。
骄奢淫逸的驴大将军和喜好奢靡的云君,瞬间达成共识。
让对方当出头鸟。
二者来到了大殿之前,还没来得及窍门,里面就传来了空尘子的声音。
“抬头挺胸,脚步踏实。”
“莫要鬼鬼祟祟的,和做贼一样。”
本来有些心虚的驴云二神君,立刻变得堂堂正正起来,推开了大殿的门走了进去。
青灯、燃香、神像之下,空尘子放下了手中最近大周的邸报,上面写的是最近天下各处之事,算是让空尘子也可以不出门便知晓天下的一些秘事和整体近况。
目光看向了驴大将军和云君,道人嘴角轻笑了一下。
“你们两个竟然少见的一起来,这是有阴谋啊?”
“说说看要干什么?”
云君立刻一指:“驴大将军有本要奏。”
驴大将军开口便喊::“云君有话要说。”
二者几乎同时说道,然后同是一愣,随后对着对方怒目相向。
道人知道这两护法向来不对付,也没有在意。
“有何本要奏啊?”
“上前来慢慢说,说得有道理的话我也是可以采纳的。”
驴大将军和云君,日渐有了权奸阉宦的气质。
道君话语刚落,驴大将军巍然不动,化身一座雕像,好像生怕自己动了一下,就被道君喊中。
而云君却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步。
道人看向了站在前面的驴大将军。
“哦?”
“驴大将军这么积极,那便驴将军先说吧。”
驴大将军毛耳朵一竖,怎么就我先说了?我都没……
驴大将军心生疑惑扭头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站在了前面了。
回头一看,云君这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自己后面去了。
要不是当着老爷的面,驴大将军就要直接破口大骂了。
而云君却拱手而立,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驴大将军一急,便高喊道。
“老爷!驴大将君这次来,是为老爷和道门考虑的。”
“您看看几千年道门祖庭,老道士的故乡,如今竟然变成了这样。”
“我驴大将军看着痛心啊!”
“痛心啊!”
“老爷,不能够坐视不理了,得修啊。”
看这模样,驴大将军貌似还想要挤出几滴眼泪来,以体现自己的忧国忧民之心。
空尘子颇有些无语,看向了云君。
问道:“你也是为这个而来的?”
云君毕竟自称读书人和几位护法之中最有文采的,那理由就要强得多了。
上前一步,声音朗朗,掷地有声。
“道君!”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这昆仑神界,就是道君的脸面啊!”
“您看看这坑坑洼洼的脸面,就很没有脸面呐。”
道人听完,瞬间面色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