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漫丧钟
眼前是一座黑色的孤峰,如果不是颜色不对,而且它不断流出岩浆的话,感觉倒是有些像冰封王座。
苏明将武器变形,甩了甩上面的血肉,斗篷直接带他飘然而起,直奔山崖而去。
既然墨菲斯托都已经表示热情欢迎了,他就不用再客气。
如同预料中一样,在山巅由碎石和枯木装点的熔岩池旁,他见到这位地狱领主。
声名在外的大恶魔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蜕皮的血人,他干瘦的身体蹲坐在黑曜石的宝座上,一条腿踩着椅子面,另一条腿耷拉在下面,晃晃荡荡。
皮肤通红,头顶长着笔直的长角,他黄色的眼珠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入侵者的身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很是平淡:
“欢迎,丧钟居然到达了我的位面,很少有人敢直接下地狱。”
苏明徐徐降落,走到熔岩池的另一边,两人的视线被热气扭曲,一切都看起来很不真实。
“看来我杀的人基本都来你这边了。”
“唔,德国人,恶棍、杀人狂、傻子之类,不过你要知道我无需读取他们的灵魂,在魔法界中到处都流传着你的消息,顺便一提,多数人认为你盔甲不错。”
墨菲斯托往后仰了仰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将手肘撑在扶手上,打了个哈欠。
“我来这是为了问你几个问题......仙宫的灵魂并不归你,毫无好处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插手他们的战争?”
地狱的温度和气味都不适合人类,苏明也没有和他寒暄的意思。
当这个问题一出,墨菲斯托做了个很奇怪的表情,像是感觉牙疼一样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尖锐的牙齿左右来回摩擦:
“原来是你,那个马头怪人是你派来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明摘下头盔平静地回答,墨菲斯托没有证据。
“该死的,你知不知道他毁掉了多少乐器?打散了多少灵魂?!”
“你在说什么?”
墨菲斯托看着丧钟露出疑惑的表情,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他的眼珠转了转。
“算了,总之一个机械改造人我还是应付得了的,你想要问什么?不如我们来谈个交易?”
苏明摸出烟盒,从里面取出两支烟,自己叼上一支,另一支甩给地狱魔王:“你以为我会蠢到和魔王交易?”
“嘶,这就难办了啊,不如在我这里住个几十年,慢慢考虑一下?”墨菲斯托装模作样的掏掏耳朵,他的尖耳朵里全是浓密的黑色鬃毛,时常感觉瘙痒。
他的能力能够将生命困在地狱维度中,无法离开,只不过这里没有任何常规意义上的食物和水,生命在这里无法存活,他不经常这么做。
作为一个地狱领主,一个魔王,他最喜欢的就是谈条件,签合同。
杀人,对他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调剂,当地狱中有着数百亿的灵魂时,再针对单独一个灵魂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墨菲斯托要搞就会搞大事件,至少一次收割上亿人的灵魂才算是起步。
不过针对丧钟的话,他也不介意动用一下自己的能力,至尊法师的继承人价值和普通人不一样。
“不用了,在你这里只能吃硫磺喝岩浆,这不太适合我。我只是来亲眼看看,是不是有哪个地狱领主傻到会和大蛇做交易,帮他毁灭九界。”
“呵呵,说的好。”墨菲斯托快活地点点头,整个人都蹲在了王座上:“那你猜猜是不是我呢?”
“我一开始就不认为会是你,你把地球看作自己的牧场,可以源源不断地收割灵魂。地球如果毁了,你无疑能一次性收到不少灵魂,大概几十亿?但以后就再也没有了,这怎么看都是亏损。”
苏明吐出一个烟圈,也蹲在地上回答墨菲斯托的问题,两个人就像是蹲在家门口聊天的普通村民一样。
“啪啪啪啪.......”
墨菲斯托鼓起掌来,红色的脸上满是笑容:“如果不是能辨认灵魂,我都要怀疑你是其它地狱领主假扮的了......我想和你谈个条件。”
“不谈。”
“别急,年轻人,先听听我的条件,合同是可以修改的。”墨菲斯托变魔术一样地掏出长长的一卷纸来,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文字和花纹。
“不听。”
“我的条件对地球完全无害,只要你帮我找一件丢失的道具,我就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事情。”
他自顾自地说出了条件,苏明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墨菲斯托收起了卷轴,将香烟塞进自己嘴里,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吹了一口气,烟就点燃了,他动作很是熟练地弹弹烟灰。
“我猜你要找圣冈萨契约?抱歉,我拒绝。”苏明冷笑一声,不管地狱领主的条件看起来多么无害,但只要他主动找你谈,那就说明一个又一个陷阱都准备好了。
从合同的用纸和花纹,到合同落款的签名;从双方的权利和义务,到履行约定的过程。到处都是坑,甚至可能有些陷阱手段是苏明也不知道的,恶魔们做的就是有心算无心的买卖。
“你以为地狱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不会杀你,你慢慢考虑吧。”
墨菲斯托叹了口气,他从王座上跳了下来,招手示意周围的侍从们把丧钟包围起来,他有的是时间,现在可以继续听‘音乐’了。
苏明看了看从浆池里源源不断冒出的大军,并不意外,在进地狱之前,苏明就知道会这样,地狱领主们翻脸往往比撕书都快。
别人能不能离开地狱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果想走,没人能拦得住。
“我已经获得了我想要的情报,告辞。”
“嗯?”
墨菲斯托知道丧钟是个战士,按理来说就算依靠魔浮斗篷也是无法脱离这个维度的,地狱是个单独的位面,甚至连边际都没有,它就是地狱这个概念的具象化。
就算丧钟能飞,也永远飞不出去。
然后他就看到丧钟扣上头盔,摘掉臂甲,用匕首在自己胳膊上来了一刀,瞬间人就不见了。
“......”墨菲斯托的表情一阵变幻,但最后反而露出了笑容,像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古一,又快人一步啊......”
................
洛基捂着自己的后腰站直了身体,终于结束了,他把兽栏中的羊粪都打扫掉了。
这里是托尔的羊圈,豪华程度不用多说,只不过托尔实在是太懒了,几乎从来不打扫,羊粪到处都是,堆积如山。
“完成了吗?洛基,我的兄弟,快过来喝酒休息吧。”
托尔确实是来帮助洛基了,只不过他的帮助就是在洛基干活的时候,坐在旁边的草垛上给他加油,如果看到粪便里有什么好东西,托尔会出声提醒,让洛基赶紧捡回来。
没办法,山羊这种动物习性就是这样,什么都吃,有时候会吃掉一些饰品或者是珠宝。
对于哥哥招呼喝酒的举动,洛基没有理会。
他变出水来洗了洗手和脸,之后就凑近了宫殿的窗户,探出头去呼吸新鲜空气。在这里别说是喝酒了,就算是张嘴都感觉到一股羊膻味,洛基懒得理他。
“怎么了?”托尔的手里还拿着酒壶,不断冲洛基摇晃着。
洛基黑色的头发都被水打湿,贴在他的脸上,他感受着风带来的凉爽,内心渐渐平复下来:“我没胃口,放下酒,你可以走了。”
“不打算和我一起喝吗?”
托尔露出疑惑的表情,他随手抓了一根干草塞进嘴里嚼着玩。
小时候两人打过关于稻草的赌。
赌能否不把酒从壶里倒出来,不用魔法就喝到里面的酒水,托尔当时不相信能做到,于是和洛基赌了。
洛基用一根空心的草杆,从壶嘴伸进去,把托尔的一壶好酒喝得一滴不剩。之后他得意洋洋地挥舞着草杆,让托尔履行承诺,给他当马骑。
托尔愿赌服输,只不过洛基骑着他不说,还一直拍他的脑袋,讥讽他是个蠢货,托尔气得把他掀翻在地,暴打了一顿,两人好几天都没说话。
现在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托尔反而觉得很有意思,露出了怀念的笑容。
洛基叹了口气,看着满脸痴傻的托尔,他向着门外走去:“我现在就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别跟着我。”
“哎......”
托尔伸出手打算抓他,结果只捞了个空,又是幻象,洛基的人已经出现在门外了。雷神连忙追了上去,而洛基也开始拔腿狂奔,两人开始了追逐游戏。
等到两人的身影完全都看不见了,窗台处的空气晃动了一下,真正的洛基浮现出来,他用手托着脸颊,脸上都是阴沉的神色。
他不耐烦地拨动了一下长发,他低头看着自己华贵的衣服,上满沾染了羊毛和粪渣。
为什么奥丁这么不公平?
“嘻嘻......”
“谁!?”
洛基突然听到了一个笑声,很轻很淡,就像是女人的声音,好像是从羊圈的黑暗角落中传来。
他看了一眼托尔的两只山羊,而那两只愚蠢的动物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依旧低着头吃着饲料。
仿佛是察觉到了洛基在看它们,羊脸上还露出了得瑟的表情,尾巴一掀,又是一串羊粪蛋落地。
山羊挪了挪位置,示意洛基赶紧来扫。
洛基挑起一边的眉毛,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用幻术遮掩,控制里面的液体贴着地面混入了山羊的食盆。
本来打算用在托尔身上的药,看来得先用在他的坐骑上了,这是能让人一个月都没法上厕所的毒药,这两只山羊就等着肚皮爆炸吧。
“嘻嘻......”
笑声再次传来,仿佛是对于洛基刚才作为的鼓励一样,这次声音的来源听得非常清楚,它是从窗外传来的。
就在洛基刚刚还看着的方向。
他再次看向窗外,却没有看到什么人,唯有一只喜鹊站在远处的树梢上,用漆黑的眼珠看着仙宫的王子。
那只鸟张嘴说话了,哪怕间隔几十米,每个词都准确地飘进了洛基的耳朵里,它的语气中充满了调侃和揶揄。
“今天还要给我讲笑话吗?继续昨晚被打断的那个?”
它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