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狂妃
轻歌坐在椅上轻抿士兵递来的香茶,笑望着满面怒容的九辞。
虽然九辞嘴上不饶人,极度厌恶九姑娘,却也容不得旁人去欺。
九姑娘红着眼乖乖地站在九辞身旁,一双小手揉了揉额前肿起来的包,幽怨地小眼神轻飘飘地瞥向九辞。
嗷,楼主大人好凶。
九辞瞪着九姑娘,凶道:“下回遇事,别跟个木桩子站着,有手有脚的,不能躲不能跑啊?”
“哦。”
九姑娘耷拉着脑袋,方才经历了一遍命悬一线,正心惊胆战着,这会儿被九辞一直当众训斥,亦有些郁闷。
沐师姐处理完师兄的伤口,站起身子,白衣shèngxuě,缓步走至九辞面前:“莫楼主,在下沐卿雪,钟林灵虚匠师制之徒,久仰楼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许师兄皱眉,诧然地看了眼沐卿雪。
九辞不由分说便用黑鸦啄瞎了师兄的一双眼睛,沐卿雪面对九辞,竟不愤怒?
九辞懒洋洋地看着沐卿雪,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沐卿雪微笑,望向九姑娘:“姑娘,我的几位师兄方才冲动鲁莽,让你受惊了。”
九姑娘眨眨眼,闷哼:“方才沐姑娘骂人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温柔。”
“姑娘,我张师兄生死一线,同门之情堪称手足,情急之下,我口不遮掩,想来女帝不会怪罪于我的。”
沐卿雪笑道,行为举止,都是大家之派,对比之下,九姑娘郁闷更深,自己仿佛有些小家子气。
轻歌放下手中的茶杯,半眯起双眼打量着沐卿雪,良久,笑道:“沐姑娘似乎觉得我dōngzhōu人,好欺负?”
沐卿雪面色微僵:“女帝误会了。”
“误会?”
轻歌浅笑:“听闻沐姑娘,吹得一手好萧,今日本帝雅致,倒想听上一曲,沐姑娘该不会扫这个兴吧?
而且,沐姑娘说了,你是来救同门张匠人的,是否给点诚意呢?”
沐卿雪怔住。
许师兄怒道:“夜轻歌,你……”轻歌玉手轻挥,许师兄飞出十丈远,砸碎一棵参天老树,疼得发出惊叫声。
轻歌眸光妖冶,姿态慵懒,嗓音如冰三分冷冽:“本帝可没多少耐心,沐姑娘,既为同门,手足之情,为了你的张师弟,难道连萧都不舍得吹一下吗?”
“啧啧,真是个虚伪冷漠不讲情义的女人。”
九辞嘟哝了一句。
沐卿雪脸色大变,走至中心处,面朝轻歌,自空间宝物内取出玉萧,轻放在唇边。
萧声如泉水流出,自石上淌过,悦耳动听。
九姑娘听得萧声,颇为迷醉。
九辞见九姑娘这副陶醉的神情,无语至极,又给九姑娘脑门弹了一下。
沐卿雪把萧吹得高雅,让人心中只想到美丽圣洁的白月光,如同此刻的沐卿雪,骄傲,清贵,优雅。
沐卿雪chuīxiāo之时,眸光缠绵凝视着九辞,分明是高傲清冷的人,看向特定的人时,眼神里蓄满了风情和妩媚。
萧至gāocháo,轻歌摆摆手:“停。”
沐卿雪收音,望向轻歌,只见轻歌偏头与梁萧交谈:“让怡红楼里的姑娘来唱唱小曲儿、吹chuīxiāo吧。”
“是。”
“……”许师兄怒气冲冲,愤然指向轻歌:“东帝,你这也太羞辱人了,师妹萧声,宛如天籁,怎是楼里的下作女人可以媲美的?”
“那是自然,戏子再怎么,都比楼里的姑娘好。”
轻歌微笑道。
许师兄的表情凝固住,东帝兜兜转转,只为辱沐卿雪一声戏子?
夜倾城讶然地望着轻歌,轻歌轻拍了拍夜倾城的手背,示意其安心。
一会儿后,梁萧当真领着一个风尘女子过来,吹了chuīxiāo。
吹出来的音,都是媚的,让人骨子酥软,情不自禁。
一曲终,轻歌点点头,望向梁萧:“梁卿如何看?”
“两人各有千秋,一时之间,难以分辨高低。”
梁萧如实回答。
轻歌赞同道:“的确,要我看,沐姑娘略胜一筹。”
梁萧摇头:“东帝,微臣觉得,刘姑娘的萧音,更有感情。”
“……”一君一臣,你一言我一语肆无忌惮地讨论。
沐卿雪冷漠的面容渐渐难以维持住,自小修习萧,只是兴许盎然而已,现在她成了什么,竟由得这些人来品头论足?
那侧,轻歌和梁萧展开了激烈的讨论,终于得出结论,梁萧感到惊讶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自沐卿雪二人身上游走,才意味深长地道:“钟林王的大师之徒,不如我dōngzhōu红尘女。”
轻歌蹙眉,不悦:“梁卿……瞎说什么大实话?”
这君臣俩人,摆明了在羞辱沐卿雪。
沐卿雪怒然地瞪向轻歌,却见女帝淡淡看过来,轻瞥了眼沐卿雪,眼中的杀意迸射而出,似能搅碎沐卿雪的所有意志。
轻歌挑眉,微微抬起下颌,轻笑了一声。
她的小倾城,也是此人能欺负的?
“把人带下去吧。”
轻歌说完,梁萧兴冲冲地走来,把那楼里的刘姑娘带走,还一面低声说道:“以后你可就是花魁了,跟人介绍时别傻乎乎的说自己姓甚名谁,你要说,你曾以萧音打败过钟林沐卿雪。
如此这般,慕名前来的人必络绎不绝,你便收拾收拾,好好等着接客吧。”
沐卿雪闭上眼,努力克制即将奔涌而出的愤怒之火。
那许师兄已经坚持不住了,再次拔剑,刺向东帝。
轻歌冷笑一声,不再是坐而不动,此刻足部踏地,身如红燕飞起,悬空而过,残影道道,下一瞬便出现在许师兄的面前。
轻歌平稳地落在地面上,右手赫然伸出,抓住许师兄的手腕,猛地一个用力,便见许师兄的手腕脱臼,长剑跌落在地。
一腿高抬再横扫出去,砸在许师兄的侧脑,许师兄倒飞出去,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此人图谋不轨,居心叵测,欲刺本帝,拖出去,斩了。”
轻歌冷声道。
方才轻歌坐在椅上时,脑海里竟出现了许师兄过去几十年的画面。
此人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轻歌甚是好奇,舍利子的金光,好似只是偶尔有用。
有些时候,会告诉她一些重要的信息,比如这个人杀了多少人……最近,更多的时候,是展现更为真实的画面。
许师兄贪财好色,杀人数不再多,却在暗地里寻来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女房中nuèdài,好像是有某方面的癖好。
许师兄才从地上爬起来,听到轻歌的话,不可置信地看过来。
后面来到的映月楼杀手们,听到轻歌的命令,便将许师兄困住。
“东帝,你这是何意?”
沐卿雪问。
轻歌懒懒地望着沐卿雪,没有说话的意思。
她阅人无数,眼光毒辣,这沐卿雪绝不是什么善茬。
师兄眼睛被啄瞎,她却只顾自己的风花雪月,可见不仁不义。
适才吹箫时看九辞的眼神,就差没明明白白把‘勾.引’二字写在脸上了。
轻歌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九姑娘,这傻丫头,竟还真的沉醉于萧声之中,都不知情敌要杀到家门口了。
“莫楼主,女帝是你的妹妹,今日我们师兄妹来dōngzhōu,绝无冒犯之意,只是顺道来看张师弟。”
沐卿雪求救地望向九辞:“恳请你帮个忙,劝劝东帝,这也是为东帝好,我们再怎么说,也是钟林山人。”
“好。”
九辞毫不犹豫地点头,随即走到轻歌身旁,说:“歌儿,等会儿下手不要太狠了。”
沐卿雪面上露出笑容,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再看向九辞的眼神里,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沐卿雪似是察觉到什么,扭头望了眼九姑娘,冷笑一声。
这等毫无见识的丫头,绝非她的对手。
九姑娘郁闷得很,抿着嘴生着闷气,想想极不痛快,狠狠地瞪了沐卿雪几眼心里才顺畅许多。
沐卿雪再望九辞,眼里有几分莫测的期许。
九辞的嘴一张一合,在轻歌耳旁说个不停:“弟子们都在呢,闹得太难看也不好,要我说,随便断个胳膊砍个腿就行了,别太血腥,你也要温柔点。”
沐卿雪面颊的笑容蓦地僵住,她以为九辞是去求情的,可听听这厮说的是人话吗,是在求情吗?
分明是在火上浇油。
轻歌微笑:“兄长言之有理。”
梁萧两眼崇拜望着杀人不见血的九辞,高,实在是高,值得他学习一番。
再说被魏伯桎梏住的张羽,见四位师兄姐来dōngzhōu毫无作用,甚至残的残,伤的伤,张羽的心已经彻底的灰暗了。
“莫楼主……”沐卿雪还是把希望放在了九辞身上。
“滚。”
九辞极度不悦,这女人怎么比九姑娘还吵?
九辞不愿多看沐卿雪一眼,快步离开,路过九姑娘身旁时,顺手揪着九姑娘的后衣领,直接把人给提走了。
九姑娘双足脱离了地面,四肢挥动了好一会儿,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楼主大人,我疼……”“怎么,想要本楼主抱你?”
九辞冷笑:“做你的春秋大梦,本楼主可是要为莫忧女神守身如玉的,怎能在你这里脏了身。”
莫忧……女神……九姑娘明澈灵动的双眸,在一瞬间,没了光,熄了火。
她早便听闻楼主大人有心上人,也知她与九辞并非一路人,即便如此,还是克制不住满心的欢喜。
人呐,最痛苦的事,便是无法左右自己的感情。
情到深处,不能自拔,豁出一条命也无悔。
然,在这一刻,九姑娘能清晰的感受到,心脏上出现了一根又一根的裂缝,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啊,她如此低微,怎能肖想楼主大人?
果真不该做梦的。
“喂?”
九辞见九姑娘一言不发,皱眉喊了一声。
九姑娘扬起脸,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灿烂地笑了,只是眼眶里不由自主滑下两行清泪。
九辞忽然感到不快,把九姑娘放下,烦闷的离开,偶遇东方破,揪着东方破去小酒馆里喝了几杯。
九姑娘擦了擦脸上的泪,走回夜神宫,去翻看各类药材。
最近大师姐炼药很辛苦,她一定要帮到大师姐才好。
“错了。”
旁边出现一道声音,九姑娘扭头看去,是奴七。
奴七取走她手中的药材,换了一种新药过来。
九姑娘望着奴七,吸了吸鼻子。
她是见过奴七的,奴七还在药宗时,俩人关系并不是很好。
奴七捻着袖子,擦掉她脸上的泪:“不哭。”
许是被人安慰,九姑娘嚎啕大哭,哭完了便继续辨别和抓取药材,奴七则守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