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半妖
似是看懂了陵天苏的目光,吴婴皱了皱眉,摊出的手掌朝他再度逼近一分,冷声道:“你身上的药比那边的好,何必有好东西不用去用次品。”
陵天苏看着那只逼近的手掌,他身体往后推了推,然后取出一瓶五散膏说道:“上药我自己会,劳驾您转过身去。”
吴婴没有转身,而是看着他手中的五散膏皱眉不喜道:“为何不用圣元金玉果?”
陵天苏道:“小叶子的断腿之伤甚是严重,所以那果子留给她了。”
吴婴没有答话,但一只膝盖却是已经上了床榻之上,开始解陵天苏的腰带。
陵天苏面色一慌,开始挣扎:“都说了不用你了,我是肚子受伤,手又没受伤。”
越是挣扎动作却是剧烈,故而腹部的伤口流淌得愈发激烈。
吴婴眉目一沉,低喝一声:“闭嘴!别乱动!”
陵天苏听出这话语中的生气意味,愣了愣,竟是真的放弃挣扎。
很快,吴婴解开他的腰带,衣衫半敞,而他手中亦是多出了三枚金色的果实。
其实陵天苏腹部的伤势虽然不轻,而且他也刻意下了一点重手,只为瞒过众多杀手的眼睛。
但是他其实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伤势。
毕竟这只是皮外之伤,他相信多敷用几次五散膏就能够恢复得七七八八。
不曾想吴婴竟是将他赠与她的三枚圣元金玉果全部都拿了出来。
全部拿出来了不说,竟然还将那三枚果子的汁液十分奢侈浪费的用在了他的伤口之上。
甚至都无需上绷带,那薄薄的剑口以着惊人的速度吸纳着药力,再以着惊人的速度愈合着。
甚至那强效的药力愈合了伤口,更是余下不少浓郁的元力,最后归于陵天苏的丹田气海之中,转化为纯正的元力。
而看到那伤口的愈合,吴婴这才漠然起身,走至桌案上,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低头无言的喝了一口。
陵天苏皱眉良久,然后合好衣衫,系好衣带。
他看着吴婴,鬼知道他脑子为何这时候抽风,居然这般问道:“吴婴,你是不是喜欢我?”
下一刻,他看到吴婴端着茶水的那只手掌依旧沉稳,甚至连颤都不带颤抖一下的,杯中饱满的茶水甚至没有溢出一滴。
唇离开的杯子边缘,吴婴淡淡的睨了一眼陵天苏,眼神带着无尽的讥讽意味:“你何时会有如此自恋的想法了?”
陵天苏顿时有些脸烧得热,下一句想要说得反驳之语:你为何方才看起来有些紧张……这句话却也是怎么也问不出来了。
吴婴垂着眼帘,看着陵天苏看不到的茶杯水面,正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澜,怎么也控制不住,正如她此刻的内心一般。
她举杯仰头,平静的将杯中茶水饮下,然后放下手中的空茶杯,说道:“你说得对,方才那两人怀疑我的身份,所以我才配合你做戏。”
陵天苏哦了一声,也没有问既然如此,为何你方才会如此大方的掏出三枚圣元金玉果来给他奢侈疗伤。
他道:“嗯,方才多谢你的果子了,来日我种了更多的果子,双倍还你。”
吴婴嗯了一声:“我正是冲着这个目的来的。”
听闻此言,陵天苏认真看着她那张无懈可击的神情,终于释怀原来是吴婴知晓他不喜欢欠人人情的性子。
她若是以果子疗伤,必是猜到他定然会感恩双倍奉还。
特么的真是好心机啊!
“接下来,你准备作何打算?”吴婴问道。
陵天苏系好衣带以后,盘膝坐下,取出十枚灵石摆放在身前,十分有序的以自己身体围成一圈,然后开始呼吸吐纳,恢复着在九重鸣幻铃内因为强行催生圣元金玉果而消耗的元力。
在他呼吸吐纳间,可见那十枚灵石内浓郁的灵力化作流萤一般的丝缕漂浮向上,然后缓缓流入陵天苏的鼻间,身下十枚灵石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无光。
陵天苏一边吸纳着灵石内的灵力,一边将沙海楼和天阙楼之间的恩怨情况大概的同吴婴解释一番。
吴婴得出一个结论道:“那孟七轩会反,实属正常。”
她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深刻了解,非自然生长被创造出来的存在,往往得不到别人生来便有的东西。
正如《噬归九变》的第二灵魂,正如血婴树上的无数鬼婴。
自由与他们而言,是致命诱惑的毒药。
明知接近会经历猛毒噬体一般的痛苦,但仍是忍不住尝试靠近。
“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反,凭什么自己的生命与命运,要受到他人的干扰与主宰,既然生来皆无,得不到的东西竭尽全力的争过来便是。”
理所当然般的说着强盗理论话语,倒也真符合吴婴的性子。
陵天苏低笑两声,点了点头道:“人活一世,从出生到死亡,总不是一直在争夺厮杀,唯有强大才能长存,唯有强大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对于沙海、天阙二楼,实难分辨孰是孰非。”
吴婴淡淡说道:“孟七轩心有宏图大志,他是一头隐藏在沙漠中的雄狮,择人而噬,是个枭雄人物。
他能够将天阙楼楼主逼迫至如此绝境,看得出来他手段非凡,只可惜……他不该与阴刹皇朝的人搅和在一起,这样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复的困境。”
陵天苏很快就将十枚灵石内的灵力吸纳干净,一身亏空枯竭的元力也已经变得雄厚起来。
他看着吴婴说道:“看来你对阴刹皇朝的人并无多大好感。”
吴婴微微颔首:“人间有秩序,七界万古以来,虽然有着紧密相连不可分割的关系,可各界皆是各司其职,互不干扰,可如今继冥族现世以后,就连阴刹皇朝的人都干扰人间,这并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这一点陵天苏自然明白,他缓缓吐了一口气,说道:“孟七轩作为沙海楼楼主,如今有着通元中期修为,的确不好对付,可我今日入了地牢,看到了天阙楼楼主,虽然他为人看起来浮夸不靠谱,但我隐隐感觉到,他这次主动被捕来此处,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吴婴不可置否道:“简单的人物,可没法立于天阙巅峰这个位置。”
“孟七轩给了楼主三日时间,若是他不主动自裁,祭奠功法《噬归九变》,他便会向小叶子和赫连出手,今日一过,便只有两日时间了。”
吴婴眼眸微眯,其中浮起神幻莫测的情绪。
陵天苏下了床榻,说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吴婴嗯了一声,道:“此事很奇怪,天阙、沙海两楼之间,看似实力相当,相互制衡,可事实上,真正一只在被制衡镇压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孟七轩。
如若晏佑只身一人来此大漠,漠然面临的是数量庞大的整个沙海楼,但是孟七轩因为要考虑到自己的性命,就绝不会杀他。”
陵天苏接话道:“可是他偏偏又带上了赫连与小叶子两个得意门徒,就仿佛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敌人一样。”
天阙楼楼主……究竟想做什么?
陵天苏与他结交不深,此人看似肤浅无赖,但若是想要真正看透,却是发现此人是真的深不可测。
散去自身幻术,陵天苏眉眼渐变,恢复本来容貌,他取出凛冬霜叶悬挂与腰间,就往窗棂方向走去。
吴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却发现自己仍是司徒兰的打扮,她不悦地皱了皱眉,道:“你要一个人去打探消息?”
陵天苏一条腿已经踏上了窗棂前的桌面,回首看着吴婴笑道:“知根知底,总是要好些,我去看看这阴刹皇朝到底如何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