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半妖
只不过……看吴婴这诡异的笑容,想来这次怕是麻烦不小。
陵天苏幸灾乐祸,麻烦再大,也不关他两的事。
他们身为祭品,尚未抵达目的地,那国师老道自然是不会轻易的让他们二人死去。
陵天苏学着吴婴的姿势,也重新坐在地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加油哦,国师大人,只是不知道,这次枭阳人的数量是一千呢,还是一万呢?”
国师老道侧首冷冷一笑:“蚂蚁数量再多,也不过是一掌之事。”
陵天苏低头看着靴边被震起的砂砾与尘土,有转过头看着原本平静的湖面此刻却是水波粼粼,仿佛被风吹拂了水面。
但……此刻分明无风。
视线顺着这条长湖,往西方遥远看去,大地形成的平行线上,开始出现正如方才国师老道口中所说的那般,蚂蚁一般的身影。
密集,量多。
木棍点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那一片黑压压的长毛人群如同蝗虫过境一般,一路行驶而来。
大地尘土滚滚,掀起一道又一道的土龙。
如此数量,怕是早已远远的超过了万人之多吧。
陵天苏眸光微闪,这一次,与前三日的情况完全不同。
因为在这黑压压的枭阳人群之中,还多了两人。
一男一女,坐在枯藤树干编织的长坐之上,被身下整整千名枭阳人抗在肩上。
经过三日的接触,陵天苏知道,枭阳人的智商极其有限,只懂最原始的食人欲望,根本不知长幼尊卑与服从。
可现在,那整整数十万的枭阳人,对于坐在长坐上的两人,眼中无不透露着敬畏与服从。
这种服从,正如部落子民看待首领一般的目光。
而那一男一女,虽然模样与枭阳人大不相同,那对男女举止亲昵,宛若夫妻一般。
这对男女,面上身上皆不见枭阳人那般的遍体长毛,五官倒与常人无异,且这对男女手中所握的,并非如寻常枭阳人那般是木棍,而是两根硕大无比的铁棒槌,看起来十分凶蛮。
但陵天苏认为,这两人亦是枭阳人。
因为这二人亦是脚跟在前,脚尖在后的倒脚仙模样。
如此想来,这许就是吴婴口中的枭阳人首领夫妻了。
看模样倒是挺恩爱。
面对黑压压的人群,国师老道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当他看到那长坐上的二人,面皮微微一动,没有说话。
这一次,在这对男女的带领之下,这群枭阳人不同于往常那般蜂拥而上。
而是极有规矩的慢慢分化出一条通畅的道路,让那肩抗那对男女的千名枭阳人缓缓走出人群。
许是毛发旺盛的缘故,那名男性枭阳首领面上蓄有满满的络腮胡须,粗犷的浓眉被一道狰狞的刀疤虽劈成断眉。
他身材魁梧,身上套着兽皮紧身衣,铁疙瘩一般的肌肉堆积在他的胸前腹间,整个人狂蛮无比。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国师老道,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陵天苏听不懂的语言。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在短短的时间里,说出了很多不同的语言。
直到他语气微微一顿,凶狠的目光将他们三人细细的打量了许久,再缓缓开口:“人类?”
国师老道眉毛微微一挑,道:“我不是,但他们是。”
男性枭阳首领狰狞一笑:“最近是什么好日子,坠入此间之地的人类居然比起往年要多上了无数倍不止,你们人类肉质鲜美,可真是让我们大饱口福了一顿,只是……”
他的神情忽然变得无比凶残,咧嘴笑间,依稀可见他那双黑厚嘴唇下的森然利牙。
“可是你这老东西,却将我手底下的那群小崽子们,灭掉了整整五千人,虽然我们枭阳人繁殖能力很强,但也不容许别人这般强杀!想好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来抵消我的怒火了吗?”
国师老道冷冷一笑,手掌翻转间,这对男女二人身后的庞大队伍中,直接又是整整两千名枭阳人直接化为碳灰。
与此同时,他甩了甩右手手臂,紧紧环绕在他手臂上的锁链顿时松弛开来,宛若活物一般凌空飞舞。
最后如同蛇归洞穴一般,隐入吴婴胸口处的剑柄之中。
显然,在这国师老道的眼中,他终于遇到了一位像样点的对手了,所以这锁链另一端的吴婴不能成为他的妨碍。
男性枭阳首领森然一笑:“老东西!我看你是真的想死了!”
他狞笑走下长坐,右手却是握着那枚硕大沉重无比的铁棒槌,朝着国师老道当头砸下!
看到这一幕,陵天苏终于知道为何就他们两个人,却要整整千人来抗了。
因为真正的重量不在于他们本身,而是那两个铁棒槌。
陵天苏可以肯定,若是此刻他同时拔出凛冬霜叶,主动迎上这棒槌,那么他的下场便是,刀毁人亡!
那道铁棒槌尚未完全砸下,国师老道身下所立的大地已经开裂出无数道蛛网般的裂痕。
他眼神一凝,没有直接以空掌接下这一道攻击。
而是飞快的从衣袖间取出那把许久未用的拂尘。
拂尘轻甩间,温柔如女子青丝般的拂尘轻轻卷在那把巨大蛮狠的铁棒槌上,沉重如山的罡风豁然停止,国师老道脚下的大地停止分裂。
气浪掀卷而散,以他们二人为中心,直接将身后黑压压一批枭阳人直接掀飞入高空几十米之远。
陵天苏眯了眯眸子,看着席卷而来的劲风,心中正盘算着如何不显露实力来应付这波及而来的力量。
谁知,肩膀山推来一只冰冷的手,竟是吴婴。
他用力将陵天苏压在地上,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恐怖的飓风撕扯着他的黑色衣摆,陵天苏清晰的感受到那身黑衣下肌肉因为承受的刚猛力量而紧紧绷起。
陵天苏一脸错愕的看着唇紧紧抿起的吴婴。
他依旧面上挂着惯用的冷笑:“你现在可是身中禁元丹的人,要是像那群枭阳人一般胡乱的飞了出去,再坠下来,我可没有力气去接你。”
做戏就要做全套,陵天苏微微挑眉,看来这吴婴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肉身体质的确强他太多。
四目相对之际,一旁再度传来一道厉喝之声。
那声音是从那名男性枭阳人口中迸发而出的。
陵天苏只觉被震耳膜生疼,转首看去,那名男性枭阳人厚重的嘴唇大开,一层层犹如波浪般的音波攻击朝着国师老道迎头攻下。
新生的黑发被如浪的音波荡得根根倒竖,如同钢针一般。
浅浅的皱纹直接被震平,他的面皮就似被一个车辇轮子碾压过一般,鼻子都被直接压平。
国师老道冷哼一身,宽大的袖袍劲气鼓荡挥舞间,将男性枭阳人口中迸发而出的音波杀机尽数归于袖中。
国师老道被荡平的面容平复。
闷吼之声再起,男性枭阳人的左手抬起握拳,然后狠狠的砸在那根铁棒槌上。
一声十分难听的沉闷声响。
就像是一个铁锤砸在破锣鼓上的声音,沉闷而沙哑。
国师老道平淡脸色终于染上一丝苍白,整个人如遭重击,缠绕在那棒槌上的拂尘丝就犹如在极度冰寒下的冰丝,遭遇碾压,寸寸粉碎瓦解!
无了拂尘丝的束缚,那道巨大如山的铁棒槌直接迎头欺压而下,似乎将天空上的所有星辰光辉都完美遮掩。
巨大的压力,让国师老道眉心好不容易愈合的竖痕再次裂开成一个恐怖的豁口,豁口之中,红黑相间的血液顺着他的鼻梁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