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探花郎
西州回鹘刘安记忆之中并不多,似乎和大宋没有太深的交往。
皇帝这时抬起头来:“寇相公今天在早朝之后单独对朕说,在太宗兴国六年的时候,太宗曾经派使节去西州,希望打破辽国对大宋马匹的限制。现在,朕才感觉,失了灵州对我大宋影响有多大。”
刘安心中明了,寇准已经开始作功课了,从各方面开始让皇帝为丢了灵州后悔。
但今天的起因是什么呢?
刘安想到了王曾给自己看过文书,当下说道:“官家,是大理国抬了马价。”
皇帝微微的点了点头:“三倍,马匹的价格涨了三倍。”
刘安懂了。
刘安也知道皇帝的心思。
当今皇帝不差价,在街上买点心,十倍价格买,因为心情好。
若是让皇帝心情不好,半价皇帝也不会买。
刘安说道:“官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臣以为,灵州有把握买回来,但买回来之后,须有良将镇守,也需要西北的各州配合。灵州稳了,才敢说再往西,臣以为,一步一步来,须求稳。”
皇帝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你好好查证典籍,而后出海的事情就不要再过多劳心,灵州之事,朕在意。”
“是,臣明白。”
“下去吧。”
“臣告退。”
刘安退着往外走,退到门口的时候,听到皇帝重重的一声叹息。
今个,皇帝的心情非常,非常的差。
大理把马匹价格提高了三倍,皇帝心里难受,眼下大理是唯一能给大宋提供马匹的,买,这个价太可恶。
不买的,大宋却需要马。
刘安离开之后,没走多远就见到了寇准,寇准就站在道旁亭内。
刘安上前施礼:“寇相公。”
寇准点了点头:“官家私下对我说,灵州再加点钱若能买回来,也是可以的。这次大理国借机抬马匹价格,是一个契机。女真易宋而贡辽、高丽也不再贡宋。灵州的事情,你用心办,就这样。”
寇准说完,没给刘安说话的机会,转身就离开了。
刘安看得出来,寇准的心情也不怎么好,但肯定不会只因为大理哄抬马匹价格这事。
想来,应该是朝堂之上的其他人,让寇准不爽。
刘安一路思考,人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回到了秘书监。
钱若水并没有在屋内,他独自一人站在院内考虑了很久,见到刘安回来立即迎到正门:“少监!”钱若水主动施礼了。
“跟我来。”
“是!”钱若水并没有太多的话,默默的跟着刘安身后。
进了刘安办公的屋,钱若水主动关上了门。
刘安转身就说道:“老钱,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衙门内有两个捕快,县令每次安排任务,总会把容易的给甲捕快,把难的给乙捕快。这简单的故事,你能想到多少?”
钱若水不敢轻视刘安。
因为刘安被皇帝叫去之前说过一句话,自卢相公之后,还有那个一甲入仕就是五品官。
往上数十几科,一甲也就是领从六品,实职八品。
可这一科,却出一个五品。
无论是后台硬,还是真有才,钱若水倒是想明白了,这一切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十七岁的五品官。
六品入五品,有仕途第一天堑之称。
过了,以后就是高官厚禄,不过,你这辈子就只说是一个官,作着繁重的活,看人眼色,默默作事,风光什么的与你再无关。
听到刘安的小故事,钱若水也是探花郎,不是水货。
很快给了刘安答案。
“少监,这故事听起来简单,思之极恐。”
“恩。”刘安点了点头。
钱若水说道:“首先,在一令之内,神捕之名会加在甲捕快身上。升捕头也会优先选甲捕快。但此事,若再往深了说,时间久了,若乙捕快并非凡类,若有机会必会一飞冲天。”
刘安追问:“若都是普通人呢?”
“那乙捕快这一生,也就永无出头之日。”
“没错,天才英杰,不是常人可以压得住的,只说普通人。再说咱们秘书监,为什么官家对秘书监并不重视,为什么大宋没有秘书省,因为你们不出彩。”
钱若水长身一礼:“请少监指点。”
“我原本有一个对秘书监的变革计划,但现在不合适。我给你一个任务,将秘书监分为内外两组,外组不惜代价去收集大宋以外的一切书籍,那怕是石碑刻文,羊皮文都不能少。人手肯定不够,优先作西州、六谷、大理。”
钱若水拿笔记下。
刘安继续说道:“对内,整理历代科试题,一甲、二甲文章,叫人用活字印刷。方法很简单,就是用雕刻印章的方式,制作活字,这里有一个方案,你安排人去作。然后内组,优先整理农经。”
钱若水再次记下后说道:“少监,人手远不够。”
刘安双手按在桌上:“十天之内,我会说服官家开恩科。汴梁的举人,让他们自备干粮,自带笔墨过来给本官白干活,人手够用吗?”
“……够!”钱若水整个人都一惊。
恩科这东西,说开就能开吗?
刘安信心十足,他知道当今皇帝有过八年开六科的记录,李沆整顿吏治,不是认为官员太多,只是因为官员配置不合理。
实际上,官,不够用。
“还有,接下来五天时间内,你留在这里不许回家,每天只能睡两个半时辰。若信我,就这么办,不信,你随意。”
钱若水点了点头:“信!”
钱若水出去了,把所有人召集起来之后,仅用半个时辰就说服了所有人。
钱若水在秘书监还是有身份,有人望的。
刘安说过,让汴梁的举人过来干活自带干粮,自带笔墨。
这么狠的作法钱若水实在不忍心,秘书监不差钱,不仅如此,他还将尝试印刷出来的试印往前数四科的会试题目,还有一甲的文章印了出来,免费送给第一批过来干活的举人。
理由是,挑错。
不是挑文章的错,是挑印刷的错。
三天后,皇帝从礼部正堂离开,带着失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