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城行走的人果然不正常
现场一度陷入沉默。
凯兰没有贸然举步上前,我也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甚至就连机械鸟,也蹲在肩头,一声不吭。
没有谁有把握保证,这一定不是陷阱。
万一那根竖起的手指,冷不丁落下,刺穿凯兰的手掌,怎么办?
万一他突然拔枪射击,瞄准凯兰要害,扣响扳机,又该怎么办?
就算我能克敌制胜,可我有救下凯兰于千钧一发之间的把握吗?
既然我已认可凯兰为未婚妻,既然她是我的女人,我就有必要保护她,有必要劝说她规避一切危险。
“凯兰,我......”
“小毅”凯兰侧过头,妩媚的眼神已经被坚定的目光取代,雪白的贝齿轻咬下唇,粉嫩的薄唇,都失了血色。
“凯兰,你......”
“我想去......试试”坚毅的目光中,带着无与伦比的勇气,即便可能身陷险境,即便可能被当场射杀,她依然义无反顾的选择这条路。
片刻沉思之后,我抬起头,目光一片澄明:“我陪你去。”
“不要”凯兰摇摇头:“如果你陪着的话,我会失去直面它的勇气。”
“......好吧。”
虽然有些失落,但既然凯兰都这么说了,我决定尊重她的选择。
凯兰不是那种热血上头就吱哇乱叫,不管不顾的女人,突然滋生的勇气,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理智与慎重。
先是抓了一把子弹,塞进口袋,而后又捏起六颗,认真装进枪膛,做完这一切,她深吸口气,以坚定的步伐,缓缓走向金属傀儡。
金属傀儡好像雕塑一般,静立原地,一只手伸展摊平,另一只手垂在半空。
在与金属傀儡相距还有两米左右的时候,凯兰突然喊我,道:“小毅,把你那把短刀借我一下。”
我一脸莫名其妙的解下短刀,递了过去。
接过刀,凯兰抽刀出鞘,将刀身别在腰间,咬了咬牙,又附问一句:“如果我只剩一只手了,你会不会嫌弃?”
“一只手?”我瞬间清醒过来,原来凯兰也并没有看起来那般信心十足,她也和我一样,认为金属傀儡此举,大有设下陷阱,引她入彀的嫌疑,只是为了获得传承,她不得不以身试险。
倘若手掌当真被握住,她必定壮士断腕,毕竟,手再重要,也不如命重要,再者,只要我不嫌弃,以我的财力物力势力,想要断肢再生,也未必不能实现。
退一步讲,就算真的无能为力,装一只栩栩如生的义肢,总不是难事吧。
反正又不想战斗,只想每天吃喝玩乐,闲暇时光再完成一下父母遗愿,对于这样的她来说,具备部分生理功能的义肢,已经足够了。
反过来讲,如果测试为真,只要通过测试,她又将获得一大批财富,而这批财富,不但有金钱成分在内,更有自己朝思暮想的漫游枪手的传承。
漫游枪手啊,那可是她母亲的职业,凯兰时常和我讲,她母亲曾经的风姿是多么多么潇洒,多么多么迷人,她有多么多么羡慕自己的母亲。
只可惜,双亲死的早,既没得到她父亲的教诲,也没得到她母亲的传承,就靠着一本破书的几幅残图,修行了部分天族人传承下来的基础体术。
至于枪法和装备强化机的组装,那些都是天赋,天生的,拿不走,丢不掉。
凯兰缓步走到金属傀儡跟前,小心翼翼将左手搭在其手心上,仔细观察金属傀儡的反应。
然而半分钟过去了,金属傀儡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在凯兰纳闷之际,陡然间,只觉左手一紧。
“糟糕!”凯兰大惊失色,抬起右手,对准金属傀儡的脑袋,就要扣下扳机。
只听得一阵电子音响起:“身份验证......身份验证......天族血统确认完毕,第一步测试通过。”
声音的余波尚未在凯兰脑中熄灭,金属傀儡的右手缓缓松开,放置两侧,同时把拔枪出套,一手一把左轮。
“第二步测试开始......”它蓦然抬头,举起双臂,对准凯兰,扣下扳机,枪声与电子音同时响起:“武斗。”
在枪声响起的前一秒,凯兰突然后仰,修长的身体弯成了一张弓,两粒黄橙橙的子弹,擦着小腹飞了过去,恰好直奔站在凯兰身后的我而来。
此时再拔大太刀,大概有些晚了,既然如此——
“喝!”我凝出杀意,双拳紧握,迎着飞来的两颗子弹,就是两拳。
在与子弹接触的刹那,我只觉两股庞大的力道自拳骨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顿时疼出一脑门子冷汗。
连连后退数步,收拳一看,不禁心悸不已。
陨铁打造的护手前端,被重点加厚的指关节位置,竟然多出了两个凹痕。
摘掉右手护手,攥了攥拳头,才发现右手中指竟然不听使唤,伸手去捏,这才发现,指骨竟然碎成几节。
嘶!
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好霸道的子弹!
直到目前为止,除了玫瑰军团的双子射手外,这还是第一次有射手正面重伤我。
能隔着陨铁护手,隔着杀意,将我双手指骨击碎,那两颗子弹的威力,是有多强大啊!
心惊之余,我陷入沉思之中,不断猜想金属傀儡的实力,以及那两把左轮枪的规格。
“臭小子,清醒点,当心子弹!”
一声暴喝,如炸雷般,在耳畔响起,惊得我浑身汗毛乍起。
收回心神,凝目望去,陡然发现,三颗同样黄橙橙的子弹,绽放出瘆人的光芒,直奔我身体而来。
躲!
这个字,第一时间,跃然出现于脑海之中。
由不得我多想,双脚顿地,凌空跃起,侧身躲避——却还是晚了一步。
两声闷响,子弹穿胸而过。
“还好命中部位并不致命,万幸啊,万幸。”
躺在地上的我,紧咬牙关,忍受剧痛,同时,低声自我安慰道。
可就在我这颗因为受惊而高悬的心,尚未平息之时,又有子弹射来。
这一次,射的比上一次还多,足有六颗!
麻蛋啊!
还能不能叫人好好躺枪了!
我悲愤至极,恨不能破口大骂,然而所处环境之危险,却又由不得我做多余举动,只得一边泪流满面,一边翻滚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