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七章:邪诡少女(17更)
- 小说名称:我是半妖
- 作者:北燎
- 更新时间:2024-11-28
我是半妖
也许……那女子擅长指挥对阵作战,配合宗门同伴弟子一同围攻赫连,如此伤他一说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然而,赫连却脸色有些难看的摇了摇头:“不,就她一人。”
陵天苏心中顿时有些沉重,如此说来,那女子……确实邪气得很!
“那么……你找到了韩水依吗?她可在入京队伍之中?”
赫连点头道:“我虽未在合欢宗队伍中见到那个女人,但是,我能肯定她亦在此次队伍之中,因为……我闻到了那女人身上的浓烈臭味。”
陵天苏苦笑,赫连有着与他一样惊人灵敏的嗅觉,而且,他知道赫连的确很不喜欢那女人身上的味道,当日在渔村赫连就已经对那女人强调过很多遍了。
“那女人……”
赫连顿了顿,继续道:“似乎易了容,混在列队之中,想来是怕入京被顾瑾炎报复,而且我隐隐感知到她的气息比当日在渔村见到时,更是强大不少,想来定是炼化了从顾瑾炎那吸来的一身修为,在这几个月里,估计也没闲着,又祸害了不少人的修为。”
陵天苏冷笑:“这女人害了阿馒性命,可不会再让她这般继续潇洒下去了!”
“还有那苏邪……什么来头?合欢宗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个人物?”
由于阿馒一事,陵天苏答应过她定会帮她报仇,所以对于韩水依所属宗门私底下自是有所调查。
合欢宗,是由合欢老祖一手创立而成,成立也有三百年已久,宗门修行功法乃为世人们不耻的男女双修功法,采阴补阳,采阳补阴,擅修于魅惑之术,可谓是实打实的邪魔外道。
合欢老祖自身的实力其实在三百年前并不算有多高强,他得罪了一方势力,被人打成重伤,将垂死的他扔到一处不知名的瘠薄荒山。
那座荒山煞气极重,即便当时的合欢老祖并未修习过鬼道之术也能感受到此地满处冤魂游散。
将死之际,这无人荒山之中,合欢老祖听到了耳侧女子不甘的诅咒之声。
在这诡异的山中,合欢老祖诡异的活了下来,且得了一身玄奥的双修之术。
无人知道他在那山中是如何得到此机遇,此致他开山立派,通过一身双修功法广纳貌美女子,创立了合欢宗。
而韩水依,便是当代合欢老祖的亲传大弟子,颇受合欢老祖喜爱。
在陵天苏的了解下,合欢宗当代年轻一辈中,当为韩水依为佼首之者,可从未听说过苏邪的名号。
合欢宗亦是当代大宗,那苏邪凝魂巅峰实力虽然不弱,但却担任这领队一任本就显得十分特殊了。
赫连摇了摇头,道:“那女人出现的突然且诡异,而且我看那合欢宗宗门之内,多数与她实力相仿的同门皆对她十分顺服。”
陵天苏冷笑:“看来那合欢老祖可真是将这苏邪藏得够深啊,今年万首试可又多了一个大敌。”
“合欢宗修行功法在于吸纳他人功力,归根结底,这种强行吸收他人功法纳为己有的行为,最终只会导致自身根基实力虚浮不定,所以按战斗力来说,合欢宗的实力在九州大陆中不过勉强可称之为中等偏上。
但她们真正致命与无形处,却是魅控之术,合欢宗弟子擅长玩弄人心,可在你防备心最弱之时趁虚而出,所以……我想那苏邪能够伤你,定是在战斗那一瞬,你看到了能够牵动你心底最深的人或物,我说得可对?”
说这话的,居然是久不发言的骆轻衣。
赫连身体一僵,无意识的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口,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陵天苏转头眼神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对合欢宗的事怎会如此了解之多。”
骆轻衣眉头微皱,仿佛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面上隐带厌恶:“有一年,江南地带发生瘟毒之害,就连江南名门水月洞湖的银歆夫人都差点陨身与那场瘟毒之害中,陛下担心瘟毒蔓延,便派我们叶家黄侍前往江南地带控制隐患。
事后,虽然成功的掌控住了局面,但黄侍中的不少男子却是糟了那水月洞湖临山宗门合欢宗的毒害,一身修为被祸害了个干净,就连人都变得痴痴傻傻,怅然失措,就连生活都难以自理,这是心病,心病难医,所以,这才是合欢宗最致命的一个手段。”
陵天苏额上黑线哗哗的下,感情遭毒手的不止那爱女人的纨绔,连咱们王府中的黄侍也被祸害过啊。
骆轻衣话锋一转,看着陵天苏突然说道:“世子殿下常喜欢与顾瑾炎出入听雨轩那等子风月场所,最容易被京城中的合欢宗门人盯上,还望世子能够自尊自重,莫要被外头乱七八糟的女人骗去了清白身子才是。”
陵天苏嘴角狠狠一抽,嘴唇都差点没被抽飞出去。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口无遮拦!”
骆轻衣冷冷一笑,没有接话。
哟呵……陵天苏怎么感觉这小娘皮在他面前倒是挺拽的啊。
“那接下来呢?你是准备继续当我的打手,还是接着去杀那韩水依?”陵天苏这话是在问赫连。
赫连沉思片刻,道:“我发现她说得有道理。”
没头没脑的一句让陵天苏一愣:“什么?”
赫连缓缓下床,围着陵天苏打了一个转,目光带着一丝诡光将他打量了片刻。
“我一直以为,引蛇出洞这个计划十分方便省事,因为可以节约埋伏等待的大量时间,虽然我可以等到那个女人自己落单再下手,但是这样一来无疑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
陵天苏被他盯得浑身不自然,狠狠的抖了抖:“所以呢?你想怎样?”
赫连盯着他继续说道:“既然是引蛇出洞自然得拿出那女人感兴趣的诱惑来,她喜欢男人,特别是长得好看且元阳仍在的男人,方才她说你常与顾瑾炎出入青楼之地,何不妨将她在她夜里找寻猎物时将她引诱出来,这时候动手却是最容易的时候。”
“不行!”
“不行!”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的拒绝。
是陵天苏和骆轻衣。
骆轻衣面色难看道:“什么馊主意!堂堂叶家世子,怎能轻易出卖色相。”
赫连冷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出卖的又不是你们女子色相,有我在,难不成还真怕你家世子被人吃干抹净了不成?”
骆轻衣一双俏脸一阵青一阵红,她发现,这赫连实在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陵天苏揉了揉额头,无力道:“真不行啊……那韩水依在渔村时见过我你也知道,若是由我来引诱,她定不会上钩。”
赫连淡淡道:“黄侍有一种易容手法,可用银针扎穴改变人的相貌,你身边的女子是黄侍之人,自然也会,况且半年时间过去,你自己可能没有发觉,你长高了不少,换了容貌,那韩水依自然相认不出。”
扎穴易貌?陵天苏一怔,黄侍居然还有此等手段,可真还是头一次听闻。
骆轻衣的脸顿时垮了下来,阴沉沉道:“如此荒唐之事,别想我帮忙。”
这算什么,黄侍以医术救治世人,到了这两个家伙这里,居然要用她的易容术与勾引女子?这叫什么事?
赫连那一双浓眉严肃的拧起,道:“这如何是荒唐之事,合欢宗的韩水依祸乱多年,她本该死,你家主子都想要她的命,你为何就不能配合一下。”
骆轻衣斜眼冷笑:“配合?配合你们去勾引女子?”
“行了……”陵天苏摆了摆手,道:“也罢,那女人确实不能再留,若是等到万首试结束,她离开永安,便更是不好杀了,就依赫连的意思。”
“喂,你们家世子都发话了。”赫连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
骆轻衣气得脸色铁青。
陵天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朝骆轻衣摊开手掌伸去。
“干嘛?”骆轻衣好没气的硬邦邦说道。
“给我一根银针。”
“要银针干嘛?”骆轻衣皱眉,难不成他还想自己扎针刺穴?
“当然是在关键时刻扎大腿用啊,这样才能悬崖勒马保住清白身子不被那魔女给夺了去,记得来根粗一点的。”陵天苏用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说道
绷了半天的脸终于还是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陵天苏趁热打铁,扯着她的衣袖翻了翻:“你不给,我可自己找了啊。”
骆轻衣止住笑,一巴掌打开他作怪的手:“行了,你有这个觉悟属下很欣慰,既然世子这么想杀她,属下不是不能帮你,不过为了保守起见,世子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见她终于松口,赫连对陵天苏露出了一个佩服的神情来。
“什么条件?”陵天苏算是知道了,这女人是属于那种嘴硬心软类型的,只要在她面前装个蠢,卖个傻什么的一切都好说。
骆轻衣从她随身斜背着的芷兰包中摸出一粒药丸,递给他说道:“在行动之前,你需得先吃下这个?”
“这是什么?”陵天苏当然相信这不会是什么毒药,接过来放在笔端闻了闻,却发现闻不出任何味道。
她眼底划过一抹狭促意味:“这是我自己炼制的寡人丹,当年在江南地带为了避免黄侍中人再受到合欢宗弟子的侵害,我便炼制了此丹,可令人寡情绝性坐怀不乱,再任何事物之前,都起不了一丝兴致。”
这话说完,赫连已经是一脸怜悯的看着陵天苏了。
陵天苏恍若未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倒是与我那清心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你这取丹名字也忒难听了些。”
见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骆轻衣轻咳一声,平视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在他某处上停顿办响,然后又轻咳一声。
这回陵天苏是看明白了,气得浑身直哆嗦,直接就将手中那药丸给捏得粉碎。
“你这是要断我叶家血脉啊!!!”
为了个韩水依,他已经大大退让牺牲自己的色相了,结果呢,这女人更毒,竟是直接让他成为第二个大皇子!!
方才谁说她嘴硬心软来着,啊呸!!
看到那丹药毁成渣渣,骆轻衣皱了皱眉,道:“谁要断你血脉了,这个只是暂时的,不过是让你一晚上没反应而已。”
赫连道:“我觉着不错。”
听到这么解释,陵天苏总算是释怀。
“那……这药丸还有吗?”
骆轻衣面无表情的又拿了一颗出来。
陵天苏手里捏着药丸,有些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这药效只会维持一个晚上?”
骆轻衣冷笑:“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将我自己赔给你好了。”
赫连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陵天苏一眼,淡淡道:“我觉着不错。”
陵天苏无奈道:“赫连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今晚。”
陵天苏皱眉:“这么快?”
毕竟他体内的禁元丹还未破解,体内元力使用受限,虽然有赫连与骆轻衣在,但是心中总归是有些没谱。
“明日楼主召见,我可能要陪楼主出一趟远门,以后会没时间……”赫连说这话时,目光投向了门外那颗梨花树,眼底莫名。
“行吧,那就今晚。”
陵天苏将手中药丸往口中扔去,也不嚼直接吞下。
既是今晚,如今已近黄昏,提前服下这劳什子的寡人丹也不算太早。
骆轻衣直勾勾的看到他喉结滚动这才放心的收回视线,神情微暖,似乎是对于他毫不犹豫的吃下自己给的丹药那种下意识的信任行为很满意。
其实对于陵天苏来说,吃不吃这寡人丹都一样。
他自认为自己的定力很好,再加上他修行幻杀术又天生为狐的缘故,合欢宗的魅惑之术对于他来说,意义真的不大。
吃下这寡人丹,不过是想让骆轻衣更加放心罢了。
“入夜还有些时候,你们先坐,我去做饭。”赫连回身将自己那把长刀别在腰间,显然多年的习惯让他即使是做饭也不会让刀离身。
陵天苏有些吃惊:“你还会做饭?”
赫连往外走去,嗤笑道:“一个人活这么多年,若是不做饭岂不是要饿死,况且……”说到这里,他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外,语调突然变轻了许多,喃喃道:“就算我不吃,那老头子也要吃啊……”
陵天苏不知他口中的那个老头子是谁,只是赫连脸色流露出的那股不知是悲伤还是孤独的情绪让他没有多问。
三人的晚饭很简单,一盘青菜豆腐,一盘炸得酥脆的小鱼干,三碗白米饭。
陵天苏吃得很香。
骆轻衣吃的细嚼慢咽,颇有大家闺秀的味道。
赫连吃得很快却认真得一丝不苟,这吃饭模样倒是与他的妹妹有几分相像。
这不禁让陵天苏有些怀疑,是否
吃过晚饭已是彩霞满天,在出发之前,陵天苏看到赫连半蹲在梨花树下做着清扫工作,简单的一番除草与收拾落叶后,赫连这才站起身来说道:“出发吧。”
陵天苏偏头看了那坟墓一眼,问道:“这是谁的墓?”
赫连将手上尘土拍尽,答道:“这家学院的主人,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是他将我带到这里来的。”
看来那人还是于赫连有恩的故人,陵天苏轻声笑道:“想不到你是一个如此念旧的人。”
说话间的功夫,赫连已经提着长刀踩着枯叶走至门口。
“不是念旧,而是不敢忘。”
陵天苏举步跟上,只听得赫连的声音继续传来:“他于我有恩,而且是天大的养育之恩,有恩那便要偿……阿月是这样,院长也是这样,楼主亦是如此,院长曾经教导过我,要做一个恩怨分明的人……”
说到这里,赫连忽然转过身,看着陵天苏认真道:“恩怨…无关血脉种族。”
陵天苏听明白了,赫连以此荒凉之地为家,是为了报恩,留在天阙楼亦是为了报恩,每日接榜杀人赚赏金,是为了救出孤月狼王,同样也是为了报恩。
而他那句无关血脉,则是来自对于赫连霸的怨恨,自然为了寻仇。
这样的生活方式或许会很累,但陵天苏却认为,这是最适合赫连的一种活法。
挺好。
世人都说,恩义两难全,可他确认为,这一句话,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赫连身上。
因为他活得很通透。
在骆轻衣的帮助下,陵天苏易了容貌,换了衣物,双刀收到了铃铛里,腕间标志性的红绳铃铛也被陵天苏收入怀中。
陵天苏现在顶着的这张脸比起他真是面貌看起来要成熟不少,年纪看上去像是二十左右的风流青年。
陵天苏手里端着一个从骆轻衣那里得来的小圆镜,对着镜子摸了摸这张无比陌生的脸,这张脸俊魅邪肆,冷薄的唇,浓黑的眉,眼梢微挑就能看到眉宇间透着的那股子风流佻达。
总之……这是很不合陵天苏胃口的一张脸,看起来比起顾瑾炎那厮还要欠扁一分。
然而这张脸还是在赫连左指右点下让骆轻衣扎了几十银针才完成的“杰作”。
但不得不说,骆轻衣的手法很好,即便在他脸上扎了几十针,陵天苏依旧没有多大感觉。
只是……他对于自己的这张新脸,实在是欢喜不起来。
他无奈的将小圆镜还给骆轻衣,抬头看着赫连问道:“这张脸我看了都觉得讨嫌,你凭什么认为能够凭借这张脸将那女人引出来?”
骆轻衣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还是原来那张脸看着顺眼许多。”
“看吧,她都这么说了,赶紧给我换一个。”
连骆轻衣都对这张脸不感冒,更别说那花丛老手韩水依了。
赫连却反问道:“你们觉得,那女人与青楼女子有何区别?”
陵天苏皱眉道:“除了一个是修行者一个是普通妓 女,并无多大区别。”
“不错。”赫连点头道:“正所谓蚊子不叮无缝的蛋,你以为青楼中的姑娘会喜欢勾搭那种老实巴交一本正经的翩翩君子?韩水依那种女人,不就是喜欢往像顾瑾炎那样的人身上可劲贴,所以,你这张脸,很适合。”
赫连看着陵天苏这张脸饶有兴趣的说道:“因为……唯有这般风流子弟,才能一勾就轻易到手了,这里是京城,韩水依不敢掀起太大动静,唯有对你这种长相陌生但一眼看去就是喜欢流连风月场所之人感兴趣了。”
这话说的陵天苏无言以对,感情他以往与顾瑾炎一同逛窑子逛了这么多回还像个新手?
不过这种撒网钓鱼的行为,陵天苏也没想着今夜就能将那个女人印出来。
至少先顶着这张脸在京城第一楼听雨轩内混个脸熟,给众人留下一个好色之徒的印象来。
说实话,陵天苏实在是讨厌装出一副色眯眯的模样去看人家姑娘,因为他自认为学不来顾瑾炎那种水到渠成的天生色狼眼神。
所以平日里,因为是与顾瑾炎一同,倒也不必过多伪装,大家都自动将他列与顾瑾炎为同一种人的行列里的,至于他的不动声色目不斜视的有礼模样,也被旁人理解成了不过是装模作样。
可今夜不同啊,他是一个人去那听雨轩,赫连与骆轻衣只会在暗处打探情况,风流做派还是得靠他自己来表演发挥了。
好在赫连阅人无数,在他的指挥之下让骆轻衣扎出来的这张脸根本无需刻意装什么,随意的眼角上挑都会给人一种轻浮之感,嘴角微勾就是一张恰到好处的邪笑面容。
手里拿着赫连给他的一把折扇,学着顾瑾炎的动作轻摇两下,迈着八字步这不刚走没两下,还未走到听雨轩那条街,就被一家名为“醉欢楼”门口负责拉客的姑娘们半路截胡,连拽带扯的将他给扯了大门。
暗处中,赫连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叹道:“他这算不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骆轻衣面无表情道:“真没用!”
赫连看了这黄侍女子一眼,很识趣的没有再多说话,自打她给她家世子扎完针以后,他就隐隐感觉到她很不愉快。
入了醉欢楼,陵天苏几乎要被这些莺莺燕燕给推压得快喘不过气来,那脂粉味实在是太刺激他这半妖鼻子了。
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好不容易在柔软身子堆中抽出双手,摊手一看,手里头捏的扇子都不知掉哪里去了。
“行了行了!!少爷我今天就是来找一个姑娘喝酒的,不用这么多人。”
“那不知公子看上了那位姑娘?”
一旁老妈子顿时喜笑颜看,听他这么说想必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了,便偷偷的使了一个眼色,那些姑娘们顿时会意,笑着将他松开了些。
这也实在怪不得她们如此紧张,因为那听雨轩多了一位苏九儿那般神仙人物的存在,可不止是春意楼,其他同行们的生意可谓皆是十分惨淡。
这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陵天苏眼睛飞快的在脂粉堆里扫过,然后指了一个躲在最后面看着比较顺眼的少女:“就她了,备一个上号的雅间。”
老妈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倒不是因为那少女是哪个花魁名花,而是那模样比起其他姑娘,那简直就是一群小天鹅中的一只丑小鸭。
当然,这倒不是说她有多难看,比起一般女子,她的容貌算是中等偏上,之所以能够让她在这楼中生存扎根,只因她身段十分不错,五官也算是过得去,只是细看就会发现其实她脸上存在不少瑕疵。
比如说那过于稀疏的眉毛,即便有眉笔添了几笔也能够看出其实她的眉毛很少,还有就是脸上脂粉也掩饰不住的点点雀斑,鼻子也有些塌塌的。
对于那些出来玩的富家公子哥,自然是追求完美的姑娘,对于这么一个瑕疵太多的姑娘,自然是极少点名要她的。
那少女被陵天苏指中,亦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指了指自己喃喃道:“要我?”
老妈子看了一眼邪气十足的陵天苏,心想许是这公子图个新鲜也说不准,然后开怀笑道:“不知公子是听曲陪酒还是吹箫包夜啊?”
陵天苏甩出一张面额不菲银票,故作老道:“看心情吧。”
老妈子喜笑颜看的收起银票,然后冲那少女说道:“还傻愣着干什么啊,还不赶紧接公子上楼。”
那少女恍然回神,哦了一声,然后十分熟练的踩着小碎步依偎在陵天苏怀中。
陵天苏将她搂住,跟着上楼,心中暗道:“韩水依啊韩水依,你到是赶紧出现啊,不然这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暗处里,赫连一脸古怪的看着陵天苏怀中抱着那个稀疏眉姑娘饮酒听曲。
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问道:“你家世子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姑娘吗?”
骆轻衣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眉梢,有摸了摸自己秀美的鼻尖,面无表情道:“我怎么知道。”
赫连将她这下意识的动作看得真切,皱了皱眉,似乎明白了什么。
骆轻衣的目光仍停留在陵天苏怀中那个笑容娇媚面貌寻常的女子脸上,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今日那位遣宫女送来九头魔龙鳞甲的紫渃公主。
据说,她与世子走得很近……
据说两年前,她容貌尽毁……
难不成……世子对于容貌有损的女子存在着特别的怜惜之意?
陵天苏自然不会在这过夜,即便是饮酒也是浅尝即止,怕喝酒误事,至于对于怀中那位要以唇渡酒的姑娘他更是婉拒。
开玩笑,他可没有喝别人口水的变态嗜好。
坐到大半夜,那稀疏眉姑娘都抗不过去自己先睡了过去,陵天苏将她抱在床榻上安放好后,拿起一杯酒往脸上泼了泼,再将脸颊揉得通红,扯了扯领口,将衣服扯得凌乱了些,然后就跌跌撞撞的撞了出去。
出了醉欢楼,已是更深人静夜静,抬首看去是黑茫茫的夜空,无边的黑一颗星星也看不见。
柳巷之外,便是无人的夜晚街道。
陵天苏脚步踉跄的往赫连事先定下的客栈走去。
用赫连的话说,就是做戏得做全套,以免那韩水依说不定真的在暗处里盯上了他,自然不能这么快碰面,所以他的做一个人的戏足足做上四五天左右的样子,若实在引不出那女人,便只能另想办法了。
春风吹拂大地,星光渐渐暗弱,寂静的街道无比安静,唯有陵天苏一个的踉跄脚步声,他面颊酡红,一身酒气浓烈。
即便此时有打更朗经过他的身边,也只会将他当成一个普通的醉鬼吧。
陵天苏东倒西歪的脚步忽然一顿,他自然没有醉,耳清目明,对于周遭的环境自然是感知了然。
在南角小巷之中,凉风席卷而出一抹极为细微的暗香。
陵天苏双目朦胧的朝着那灯光暗淡被阴影包裹的小巷中看去,脚下步伐亲不自禁的往那走了两步。
微风擦夹着暗香涌动,陵天苏面色露出一个微笑,不过这微笑配上这么一张邪气酡红脸庞,不由自主的就给人一种他现在很迷醉的神情。
因为那暗香唯有妩媚女子身上才会附带有的。
而巧的是,陵天苏半年前对这暗香可谓是以及深刻。
运气不错……
陵天苏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过了今夜,自己总算是不用顶着这张讨嫌的面皮了。
随着陵天苏“不知死活”的走近巷口,一道微弱如蚊吟的呻吟声落在了他的耳中。
那道呻吟声欢愉中带着一丝难以隐忍的痛楚之感。
陵天苏心中一凝!
这声音……唯有濒临死亡之人才会发出这般梦魇缠身的深沉之音。
陵天苏步伐加快一分,带着一丝对那暗香的渴望急切,东倒西歪的撞进了黑暗之中。
蟾光微弱的飘洒至小巷之中,光线虽然暗淡,但借着白蒙蒙的单弱月光,陵天苏看到小巷尽头内,那位月下女子。
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子。
夜色里,月光下,她那一双桃花眼眸勾魂夺魄,一张柔媚至极的脸庞上尽是盈盈笑意,只见她有些漫不经心的依靠在身后的灰白墙壁上,右手有些懒散的垂着,纤指之间尚且滴落着妖异的猩红鲜血。
自她身前,一个身着不知哪个门派的宗门服饰青年目光迷离的仰面无力的倒在地上,面上透着浓浓的将死之意,因为他的胸膛之上,有一颗拳头大小无比显眼的血洞,可他眼中却有着无尽的梦幻欢愉,嘴角尚且挂笑,气息逐渐微弱直至消失。
对于身前惨死的男子,她却是樱唇含笑,指尖妖异血腥,诚然浑若无事,仿佛那举手将人毙命的凶手并非是她一般。
顾盼流兮,带着盈盈笑意的目光流转至陵天苏这位不速之客身上。
被那一双妩媚至极的桃花眼扫中,遥遥直视那双黑白分明的动人眼睛,陵天苏诡异的发现自己竟是陷入一阵诡异的恍惚,心生摇曳。
虽未沉沦,却有浅陷。
随着女子轻咦一声,纤指间的薄刃寒光起而覆灭。
就连陵天苏都不曾发觉,在方才那一瞬,女子盈盈笑意下的杀机转瞬即逝。
她本想将眼前这位无礼面相风流之徒随手解决,可让她惊讶的是,在她的魅术之下,此人居然只是微微动摇。
虽然眼神朦胧,但她却发现此人目光为沉沦,至于那朦胧之意,不知是她的魅术使然,还是他那一身冲天酒气使然。
能够抵抗住她的魅功的,在这世间无非只有三种人,一种是修为入圣,登峰造极,可以修为的完全压制,视她魅功于无物。
不过他看起来修为几乎尽无,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样,要到达此种地步显然还隔着窎远距离。
还有一种便是心如稚子,一颗赤子之心不受世间任何诱惑。
可他看起来亦不是那类人,面由心生,此人与生俱来的登徒子模样,再加上身上醉熏酒气以及风尘女子身上脂粉味道,很显然,与心思纯净之人搭不上半分关系。
最后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此人阅女无数,经历世间百态,是个花丛老手,对于女子诱惑已经有着相当丰富的抵抗经验。
如此,女子与生俱来的傲气让她收了掌中杀机,她想看看,此人能够完全抵抗得住她的魅功。
而此刻她却不知,陵天苏的后背已经泛起浅浅薄汗,心中暗自吃惊。
他看着那双极具诱惑的妖媚容颜,他可以很肯定,这张脸绝对不属于韩水依,且此女一身魅功竟是比起半年前渔村相遇的韩水依还要来的可怕,她的一颦一笑动人心魄,却在无形之中,暗藏杀机。
一个照面的功夫,陵天苏就知道自己已经中招。
心中又是十分疑惑,可她若不是韩水依,她一身散发的气息与当日并无多大差距,不过是面容变化太大且实力明显强大了不少。
转念一想,陵天苏又有所释怀,那一日的韩水依身受重伤,只能寄身于阿馒体内,自然实力并不明确,且如今半年时间过去,合欢宗功法讲究速成,这半年时间足够她将从顾瑾炎那吸纳过来的修为炼化纳为己有,并很有可能祸害了更多的男子。
所以,如今她这一身诡异实力并不足以为奇,况且赫连说过,韩水依有意隐藏自己身份,所以易了容貌十分正常不过。
思考间的功夫,陵天苏头皮忽的一麻。
因为他看到,那女子正在举止轻柔的朝着他缓缓招出一只手臂,一双动人的桃花眼中似有雾气细雨弥漫,脉脉含情,樱唇微微起伏喃喃,似在呼唤近在咫尺的情郎。
陵天苏有意避开那危险迷人的眼睛,但又怕露馅,只能硬着头皮迎上那目光,心中却在奇怪,为何赫连他还不出现?
目光微动,他忽然看到那女子身后,被她轻轻依靠着的灰白墙角之上,有一团黑色迷雾依附在墙面与她后背之间。
那迷雾沉沉得黑魆,若不细看,十分容易看成是她的影子。
陵天苏心中一沉,他从哪迷雾之中,感知到一股空间之力。
他总算知道为何赫连还不出手,因为稍有异动,她随时可以离开此地。
这是合欢宗惯用手段,一旦暴露感知到自身有危险,她们总是能够通过各种诡异手段迅速脱离战场。
不可妄动!
若是此时打草惊蛇,再想引出此女,怕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心思飞转间,陵天苏直对那双春意萌动的眸子已经足足过去十息之久,他的呼吸虽未紊乱,但掌心却已然冒着热汗。
那女子眉梢微挑,有些意外此人定力,这倒是十分少见。
陵天苏心中飞快想着该如何应对,才能将她吸引过来,忽的,灵机一动,他身体微震,仿佛下了很大的毅力才艰难挪开视线,朝地上尸体看去,然后露出一副惊恐之色,本就站不直的双腿也十分应景配合的抖上一抖,十足的脓包少爷模样。
可是这动作一做完他就有些后悔了,合欢宗弟子通常皆是采阳补阴,可他这般没用模样,会不会让别人大失所望失了兴趣。
好在他的担忧是多余的,正是因为他这副脓包模样,让女子十分好笑,好以为他有多大能耐,原来是被这副杀人血腥场景给撼吓住了,这才没有多余功夫去想入非非。
不过是一个有色胆没色心的憨货罢了。
本想着将这脓包废物随手解决一了百了,可既然她的魅功已出,就绝无失手之刻。
她嫣然一笑,诚如夜里罂栗花开,带着致命的危险诱惑。
陵天苏浑身一震,这次目光竟是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当他再度迎上那双眼眸之时,那双瞳色不在漆黑如夜,而是浑然成了一种如梦似幻的空灵琉璃之色,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他的呼吸声渐渐变重,目光不在刻意迷离,而是真的在那双眸子之中迷失自己。
在这一刻,他看到的不在是那张柔美动人的陌生女子在向他招手,而是宛若隔着千山万水,一个看不清容貌却让他无比心安的秀雅身影正在深情凝望着她,侧畔似有轻呢之声,透着重重琉璃之色,他仿佛看到了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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