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洪武末年
柳淳在蓝新月和徐妙锦的陪伴之下,来到了宫城的后面,出现大窟窿的正是在御林后卫驻地和玄武门之间。77dus.com
在平整的官道中间,突出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有十几米的直径,下面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是什么。
蓝新月吓得花容失色,心有余悸。
她骑着马就在旁边经过,结果突然闷响了一声,地面塌陷,在她旁边的一驾马车瞬间消失,掉到了窟窿里面。
咱蓝大小姐英勇无畏,可面对这些奇怪的事情,那是吓得魂飞魄散,她连家都没来得及回,正好柳淳的住处离着不远,她急吼吼过来请教。
“柳大人,我瞧见了尘土飞起,雾气升腾,里面还有轰轰的声音你说是不是通向阴曹地府啊?”蓝新月怕怕道。
柳淳扫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是地面下沉,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的话刚刚说完,就听有人咳嗽道:“柳大人,此地乃是皇宫后面,突然地崩,惊动龙庭,你敢说没什么了不起的?”
柳淳下意识回头,发现来人正是白发苍苍的汪睿。他是从翰林院过来,准备返回住处的。听说皇宫后面出了事情,就急吼吼赶来。
好巧不巧,他瞧见了柳淳。
按理说,以汪睿的身份,是不会跟柳淳一般见识,问题是在苏州,柳淳狠狠摆了他老先生一道。
想想吧,刚去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向苏州的士绅表示,朝廷会出钱照顾大家,不用担心。可结果呢,钱是出了,但苏州的商人也出了血。
更糟糕的是随着皇家银行和勋贵的入股,使得苏州的士绅集团,失去了发横财的机会。
商贾和士绅,彼此有关系,可也不尽相同。
士绅讲究耕读传家,他们培养子弟,读书,考取功名,入仕为官。等当了官,可以减免赋税,还可以携带一些货物,拥有不少特权。士绅把土地视作根本,把经商当成发财的路子。
士大夫口不言利,多半不会亲自去经营。商人地位低下,急需庇护,因此士绅和商人一拍即合,成了天然的盟友。
可是这个结盟关系,让柳淳给打破了。他通过皇家银行,把商人直接拉了过来,苏州士绅对柳淳那是切齿痛恨。
甚至有人骂他是小奸贼,幸进之臣,奸佞之辈
柳淳是真冤枉,混到了现在,他除了弄了一套飞鱼服之外,还是大宁都司的经历官,品级职位,啥都没提高。
偏偏还被人仇视,惹了一堆麻烦,我这是图个啥啊!
柳淳现在是泼皮破落户,没啥好在乎的。汪睿偏偏过来找茬儿,柳淳哪来的好脸色对他。
“汪老,你有什么高见?”
汪睿哼了一声,不屑道:“高见不敢说,但君贵臣荣,君忧臣辱。身为朝臣,理当为天子分忧解难。如今皇宫震动,人人惶恐,理当尽快安抚人心才是。”
柳淳歪着头,轻笑道:“汪老,你以为该怎么安抚人心呢?”
“这个嘛自然要看陛下的,当然了,百官也有一起反躬自省,看看有无失德之处,才致使上天降下警告!”
柳淳突然笑了,“汪老,照你的意思,这是上天的惩罚了?”
汪睿咳嗽一声,“老夫说的是示警,应该小心才是。柳大人何必曲解老夫的意思?”
柳淳才没有曲解,路面下沉,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也跟上天示警,天人感应,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非要联系到一起,只能说这帮人居心叵测,想要拿老天爷,压制朱元璋柳淳还挺高兴的,让他们君臣吵去吧,最好给老朱点颜色瞧瞧,柳淳巴不得看老朱倒霉呢!
柳淳在看过之后,懒得废话,把汪睿扔在了原处,直接返回。
“柳大人,你还没说,到底是不是阴曹地府啊?”蓝新月好奇追问,她都问了好几遍了,就是怪汪老头,她想跟柳郎说两句话,怎么都这么难啊?
“那个窟窿,当然不是阴曹地府了。”柳淳道:“蓝姑娘,你知道皇宫是建在什么上面吗?”
蓝新月思索半晌,她还这不知道,大约在她记事的时候,皇宫就在那里了。
徐妙锦轻声道:“如果我没记错,皇宫是建在了燕雀湖上面!”
“湖上?”蓝新月大惊,“徐妹妹,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没见过湖水啊?”
徐妙锦笑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当初陛下挑选皇宫的位置,让相中了燕雀湖,说这里是钟首龙蟠之地,遍观整个京城,这里最适合建造皇宫。陛下就征集几十万民夫和士兵填湖建宫,最后采用铺垫巨石,打下密集的木桩以及用三合土分层夯实的办法修筑宫城地基,这才有了今天的皇宫大内。”
蓝新月恍然大悟,不由得伸出大拇指,称赞道:“徐妹妹好厉害,这样的事情都知道!”
徐妙锦心里轻笑,不是我知道的多,是你的头脑太简单了。
“柳先生,你说地面的窟窿,跟这个燕雀湖有关?”徐妙锦突然好奇道。
柳淳欣然点头,“没错,陛下在燕雀湖上建宫殿,下层土质松软,积水很多,现在是春节,雨水偏少,长江水位下降,地下水位也跟着降低,自然就出现了空洞,地面下降,也就不意外了。”
柳淳突然来了兴趣,干脆做个试验算了。
他找来个下面有几个孔的木盒子,里面装满了沙子,然后弄来个竹筒,从其中一个木空插入,向里面注入清水。
不一会儿,水带着泥沙,从其他的孔流出来。
渐渐的,沙子下面的空洞越来越大,柳淳停了水,然后把手微微按在看起来安然无恙的沙子表面,没有被冲击的地方,安然无恙,而下面已经被水冲的空了的地方,瞬间沉陷下去,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裂痕,足足有拇指宽哩,假如放大到皇宫,地面开列,吞了一驾马车,半点都不稀奇啊!
“蓝姑娘,明白没有?”
蓝新月盯着面前的沙土,看了好半天,她发自肺腑,钦佩柳淳。
“柳郎就是厉害,连这么复杂的事情,都能说清楚,太有本事了。”蓝新月小脸红扑扑的,大声赞道,不知不觉,称呼都变了。
徐妙锦听蓝新月称赞柳淳,一副五体投地的样子,从心里不舒服,故此就咳嗽了两声,揶揄道:“是啊,柳先生本事真大,就是害怕猫,被吓得半夜光着脚跑出来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蓝新月吓了一跳,忙问道:“柳大人,没事吧,要不要我找几个人过来,帮着柳大人守夜,让柳大人放心安眠。”
蓝新月多希望柳淳能答应啊,到时候不用别人,她都愿意亲自过来,有她在,一定让柳郎睡得舒舒服服,安安稳稳,保证!
“咳咳!”柳淳轻咳,“那个我还是习惯一个人,那只猫我会好好教训的。”
柳淳正说着,突然老太监急匆匆赶来。
“大人在就好,赶快随着奴婢进宫面见皇爷吧!”
怎么又找到了我?
柳淳这个郁闷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柳淳好奇问道。
老太监身为貔貅卫,自然知无不言“是这样的,皇宫后面出现了一个地洞,御花园有一面墙倒了,陛下震怒。钦天监那边有人说此乃上天示警,是朝廷失德。要皇爷去祭告天地,最好,最好下罪己诏,以安人心。”
果不其然,跟汪睿的说法一样。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老太监道:“皇爷当然不会听信钦天监的小官之言,又询问了几位老臣。其中汪老头就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陛下刚刚主张迁都,就出现了皇宫动摇的大事他觉得此事或许有迁都有关,请皇爷三思而后行,以免上天降罪。”
“他,他还说,自古以来,天地变故,都不是小事情。有些臣子,胡言乱语,不把天变放在心上,反而带着女子,一起观赏取乐,实在不是为臣之道。唯有陛下降旨,才能安人心,靖浮言。”
柳淳冷哼道:“所谓观赏取乐的臣子,不会是我吧?”
老太监嘿嘿道:“大人果然厉害,皇爷就是听提起了大人,才让大人过去,听听你的看法。”
老太监又咳嗽了两声,凑到了柳淳的耳边,低声道:“大人,你怎么把汪睿给得罪了?奴婢听他提起你,那是咬牙切齿,还说要把没有敬畏之心,怠惰国事的臣子流放三千里呢!”
柳淳气咻咻道:“他最好把我流放回大宁,懒得跟他们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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