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邺城城外,荒山,秘洞。
刘裕今天起得很早,昨天夜里是他受伤以来,除了那夜外第一次和慕容兰翻云覆雨,足足折腾了两三个时辰,这会儿觉得胸口和肩头那些给慕容兰咬过的地方,齿印入肉三分,火辣辣地疼,甚至盖过了那些药物入肌透骨时的感觉,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女人了,就连在一起灵肉合体,都是如此地投入,如此地野性,至少,他不用有发力过猛,弄伤伊人的顾虑。
想着想着,刘裕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笑容,一个多月了,每天起来的时候,洞内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为防野兽和贼人侵犯,一把精钢大刀和三连发强弩都放在他的卧榻边上,触手可及,即使是受伤的刘裕,对付这些东西也是不在话下,而慕容兰每天都会温柔地在身边照顾,这个女中豪杰,也有其温柔如水的一面,只是今天,她却不在身边,刘裕开始有点担心,是不是昨天晚上的动作太激烈了,让她受了什么难言的内伤,这才会消失不见。
正当刘裕担心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淡淡香气袭来,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看着洞外转角之处:“你回来了?”
一身兽皮,头戴狗皮帽子的慕容兰缓步入洞,她身上背着大弓,双刀插在两腿外侧的刀鞘之中,身上则挂着几只獐兔,飞雀等猎物,甚至还有一只野猪腿,她把这些东西往地上一放,笑道:“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想我?”
刘裕的嘴角轻轻地勾了勾:“这野猪腿是怎么回事,整只猪不方便拿回吗?”
慕容兰摇了摇头:“不,这是我的手下们献上的,那几只野味是我自己打的。”
刘裕的心中一动:“是你大哥派来寻你的人?”
慕容兰继续摇着头:“不是,你可别忘了,我是大燕最好的密探,有自己的情报组织,我的手下只和我联系,就是大哥,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和存在。现在我自己一个人出来,大哥也没有联系我,所以我现在是自由的,刘裕,这点你可以放心。”
刘裕点了点头,他有些感动,这个多年来对自己都是如此神秘的女子,却是在跟自己成了夫妻之后,如此地坦诚,甚至没有一点掩饰,他说道:“爱亲,多谢你的这些手下,这些天来,包括这个秘密洞穴的储备,都是他们提供的吧。”
慕容兰摇了摇头:“没有,这里是我早就准备好的一处秘密基地,不让别人知道,也就是这些天大雪满天,不容易被人跟踪,我才出去了一趟,至于这个野猪腿,是他们早就准备在别处的,我不过是顺手拿来而已,你的伤已经快好了,吃完这些,应该就可以上路了。但在我们出发前,对外界的情况不能一无所知,所以,这次我从各地的手下那里,了解了很多情况。”
刘裕的精神一振,在这里与世隔绝地呆了一个多月,他确实很想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如何了,不用说话,只需要看着慕容兰就可以了。
慕容兰凝眸于刘裕:“关中在这一个多月里,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简单地说,就是苻坚死了。”
刘裕先是一惊,随后坦然,这个结局毕竟早是意料之中:“慕容冲破城杀了他吗?”
慕容兰叹了口气:“不是,苻坚留下了太子苻宏守城,自己突围去外面找援军,结果在五将山被姚苌设伏擒获,他宁死不屈,和他的张夫人,几个子女一起上吊自尽,苻宏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连夜逃跑,慕容冲几乎是兵不血刃地得到了长安,纵兵屠掠,足有十天之久。”
刘裕长叹一声:“苻坚也算一代仁主了,却仍然落得这个下场,乱世之中,真的是虎狼横行,好人当道,苍天无眼啊。只是可怜那些长安城的百姓,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场兵火之灾。”
慕容兰摇了摇头:“长安城的百姓,早就在这一年来的围城之中多数饿死病死,慕容冲破城时,城中百姓只剩几万人了,那些凶暴的鲜卑将士,也没抢到什么东西,只得到了一座死城,而慕容冲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成天就呆在那阿房宫里,看着那些梧桐树发呆。”
刘裕冷笑道:“他活着就是为了复仇,跟苻坚之间的爱恨情仇,已经很难说清楚是什么感情了,苻坚身死,长安攻陷,他的人生也失了目标,不知道该如何行事,这个人并不具备统御手下那帮虎狼的本事,迟早必会给慕容永所杀。”
慕容兰笑了起来:“你还猜得真准呢,不错,就在两天前,西燕军哗变,你认识的那个左将军韩延,以前秦国的大将,苻坚的女婿杨定为先锋,攻杀慕容冲,立了大将段随为帝,西燕的几十万军民,已经离开长安,向着黄河东进了,看样子是想东渡黄河,进入并州。”
刘裕点了点头:“这些鲜卑人的故乡,亲人都在关东,东进是必然的事,就是不知道你大哥现在一统河北,会跟他们如何相处了。慕容冲那一族跟你大哥是血仇,但别人可没有,慕容永这次没自立,大概也是不想此时出头,先让各部的头人,酋长们争个高下,最后自己才收拾残局,也要视跟慕容垂的关系,来决定是自立还是投靠。”
慕容兰点了点头:“现在苻丕在晋阳,还忠于秦国的关东和草原各路军马也齐聚于此,苻宏奔晋,现在下落不明,苻丕自立为帝,册封其妻杨氏为皇后,王猛之子,前秦幽州刺史王永为录尚书事,其他文武百官多是并州僚佐,如张蚝,俱石子这些人都升了官。”
刘裕叹了口气:“并州人口稀少,又缺粮食,并非可以成事之地,夹在两燕之间,必不能长久,苻丕如果想活命,只有让开大道,放西燕军东去,跟你大哥火并,如果他想强行跟西燕对抗,以现在的军力和士气,怕是有败无胜。”
慕容兰笑道:“不过我看苻丕很难放手,你是旁观者清,他是当局者迷。在我看来,秦国真正的继承者不是苻丕,而是在陇右新崛起的苻登。”